神手无相 七十、刚柔、兼济、危机心

 
  危烽烟脸色铁青,怒目扫视全桌,双目中似欲喷出火来。
  那是种鹰鹫攫兔的眼神与威态。
  但得到的反应,却是特殊的,全桌上,没有一个人的眼光与他相对,就连与他对话的江可贞,也是目注地下,似是和他毫无关连。
  危烽烟的神色,极度的难看,双臂缓缓抬起,这是风雨欲来,狂飚骤雨前的前奏,就在此时,夏婷的柔英轻舒,微微的,轻得危烽烟仅仅是感触到有一只跳蚤在他臂时上那么一动的样子,拉了他一下。
  危烽烟双目余光,掠向了身旁的夏婷。
  只见夏婷微微的摇头,倏然间,在她脸上,绽出一朵如初春乍放的早桃般的笑,红艳艳的,娇丽美丽已极,樱唇乍起,纤纤玉手,似水葱般的捏起面前的小巧玉盏,仪态万千的向江可元举杯道:“小女子前次造访宝庄,未能谒见大庄主,此次有幸,得见武林长者,借这一杯‘毒’而无害的‘毒’酒,敬大庄主一杯!”
  猛抬头,江可元双目焰焰的注视着夏婷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夏女侠有如此的机巧,毒而无害的‘毒’酒,是多么的妙!好,好!老朽承请,干!”
  仰首一饮而尽,江可元抬头与夏婷照了照杯,然后,双目注视向危烽烟。
  危烽烟是何等人物,在夏婷的一扯,与“毒而无害”的示意之下,他已知道自己又失态失算了,霎时间,怒容倏收,威态尽敛,借势将微微抬起的左手,扶住桌沿,右手抓起了面前酒杯。
  在江可元照杯的同时,他开腔道:“危烽烟量小智短,有失仪态之处,尚请大庄主原谅,我自罚一杯!”
  江可元望着危烽烟饮尽杯中之酒后,笑笑道:“危牢主,咱们坐下慢慢谈!”
  厅中情形,倏然一变,自心理上,感到似是和缓了许多,各桌上,已不是那么沉闷了,献起筹应,交错往来。
  江可元正容向危烽烟道:“我们都是武林人,那些繁文俗套的假客气,就免了,好在牢主日后尽有时日同各位同道盘桓,我们就谈牢主来此后的敝庄安排,与牢主之意吧!”
  危烽烟道:“江湖上现已无我立足之地,来此投奔庄主,一切悉听安排,我没有意见!”
  江可元道:“江湖已无牢主立足之地这句话,您可就大谦了,就凭您今天来此的人马,在任何地方停留,都是一伙不可轻侮的力量!您自己走到哪里,想要如何,相信无人敢讲个不字!”
  危烽烟道:“那是庄主抬举我!”
  江可元笑道:“我讲过,我们不容套了,若如此下去,正事恐怕是无法谈成,您说是不?”
  危烽烟道:“那就请庄主多指教!”
  江可贞接口道:“再指教,就指教到明天了,您两个还有完没完?还是我来说!”
  轻咳一声,江可贞道:“我首先要讲,危牢主已通过了我们的三试,现在留下的,是要请危牢主自己决定,是来敝庄做客,抑是愿意参加我们?嗅,我得先讲明,危牢主刚刚著果不发威的话,那可就通不过三试了!”
  危烽烟一怔,道:“这是为何?”
  江可贞道:“诚与不诚而已!”
  危烽烟眼珠儿一转,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发脾气还有这大好处!”
  笑笑,江可贞道:“危牢主还没答复我的问题!”
  严肃的,危烽烟道:“我已说过,我是来投奔贵庄的,但不知做客与参加可有什么分别……”
  江可元道:“做客,我们尽朋友之情,参加我们尽兄弟之义。”
  危烽烟道:“朋友与兄弟,鲜明的分为内外,我愿变成‘内人’,不愿站在外面!”
  哈哈大笑,江可元道:“你这样的内人,可是无人敢消受……”
  众人哄堂声中,江可贞道:“那么,就请危牢主露一手吧!”
  诧异地,危烽烟道:“露一手没问题,有道是‘丑媳妇难免见公婆’,早晚总得与各位研究,只是现在要露,江女侠可否给解说一下这其中的道理?”
  江可贞道:“你不问,我也要说。”
  至此一顿,略一正身,咳嗽一声,清清喉庞,缓缓的漫声道:“游云庄在江湖上,能够争得今日的名声,危牢主您以为是凭什么?”
  危烽烟道:“当然是贵庄人才鼎盛,与贤昆仲齐心协力的成就,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江可贞双目神光倏现,扫掠全场一眼,得意的道:“我不敢妄自菲薄,但却也不敢昧心,你说我们兄弟同心协力,我绝对承认,这是我不妄自菲薄之处!”
  危烽烟道:“那不敢昧心之处,可有讲究?”
  江可贞郑重的道:“正是大有讲究!”
  危烽烟迷惑兴趣的道:“愿闻其详!”
  江可贞一指全厅之人,道:“危牢主,您以为这些个武林怪杰,江湖异人,为何都甘愿在我游云庄?”
  危烽烟望望众人,摇摇头,但旋又道:“志同道合,这可对?”
  江可元兴奋地一拍手道:“照啊!危牢主毕竟是与众不同,一言中的,但你可知道,他们又为何甘愿为游云庄的‘属下’呢?”
  危烽烟这次可是真正的摇摇头,茫然不知为何!
  江可贞正容道:“说穿了,简单得很,因为他们不是游云庄的属下,而是兄弟。”
  危烽烟诧异的望望江可贞,又扫视一遍厅中众人,只见一个个都微微含笑,默默承认江可贞此话不假!
  此情此景,使危烽烟大惑不解。
  江可贞于此时,展露出一种甚是自负的表情,道:“这就是危牢主必得露一手的原因!”
  危烽烟已领悟到其中的奥妙所在,试探道:“贵庄的庄主、院主,没有上下之分?”
  江可元道:“有的!”
  更加疑惑,危烽烟道:“庄主可否说得详细点?”
  江可贞接道:“在行事上,我们有职务上的上下,在情份上与实质上我们是兄弟一样,讲实在话,游云庄的人,私事是不分上下,公事才有职务的分别,而这职务,除掉大家公推的庄主不变以外,其余职务是按期变换的,职务任期以半年为准,每半年更换一次,更换的方法是推选,可以连任,但在每一个人参与以前,必得先施展一下,以便为大家推选存个底儿,换句话说,武功是大家推选的重要依据。”
  危烽烟恍然道:“只不知如何个露法,可有规矩?”
  江可贞道:“危牢主与其他弟兄来此的时间、情势,都不一样,一者,此时非本庄任期改选之时,二者,危牢主来此也非本庄草创,需要众弟兄凭全力各自展露的时期,三者危牢主在江湖上,也有身份地位,本已可为众家弟兄的参考,更巧的是,本庄五院之外,最最重要的一位堂主,独一的堂主出缺,无人愿意担任,经大家公议,欲想请危牢主屈就,但因为这是本庄最为重要的职位,庄主依存之所在,所以危牢主得请先露一手!”
  危烽烟道:“如此重任,危某岂敢担任,庄主还是另请德高望众者,较为适宜,且危某刚至贵庄,一切皆不熟悉,怎可……”
  江可元笑道:“危牢主讲的虽是实情,然而却并非不能克服的问题,况且,此乃公议危牢主就勉为其难吧!”
  危烽烟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危某恭敬不如从命,只不知诸位要如何考较在下?”
  江可贞笑笑道:“考较二字可说不上,我们只是想瞻仰一下金错刀三绝招的威势,假若危牢主能在手下留情,‘修堂’的任一位长老,均可指名喂招!”
  危烽烟双目向那不属五院,被称为“游云庄”最重要一堂——修堂的长者们所坐的一桌望去。
  只见那僧道俗齐全的一桌上,一个个都是江湖上知名的人物,除有少林,武当的名门正派以外,其余的,一个个莫不是江湖隐逸,武林魔头,任何一位在江湖上的名声,与他危烽烟的名头,都可说是难分轩轻,仅只是成名时间,行道地点,与门派不同,年龄不同的差异而已。
  眼睛在看,危烽烟的心里却在不停的犯嘀咕,费思量,这是一个难题,不要说动手喂招,兵刃不长眼睛,即或是他危烽烟在江湖上,较任何人都高强,性格也都做上十倍,然而在这个情况之下,他可不能指名挑战,一者他不是来此树敌招怨,二者,说老实话他也没有这份实力。
  要知道,他如今来此,乃是先求一枝之栖,然后再看风使舵,或另谋他图,或就此长住下去,甚或是……
  故而,他这名义上让人瞻仰瞻仰绝学的动作,骨子里却是对他的艺业的考较。
  既然是庄中最最有潜势力的一堂,荟萃全庄精英的所在,那么要想当上这一堂的堂主,当然得有过人的智慧,服人的艺业,他危烽烟若是冒冒失失的来个指名喂招,虽然能胜但也就暴露他的双重弱点。
  一者证明他乃是一好高骛远,刚愎自用的血气之勇的莽夫,一者是证明了他乃是一个自视自高,目中无人的狂夫,这在对方,最易引起众怒。
  不管他有无挫败对方之能,若他危烽烟败了,那不用说,堂主给他做,他也无脸,恐怕游云庄连一时也呆不下去,他只好打马就走,假若他赢了对方,很可能引起另一人的继续挑战,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因为武林人谁不好名?名总是引人垂涎的。
  所以,危烽烟他要想在游云庄立足,甚至于插上一腿后,进而扩充实力,巩固势力,则非运用高度的智慧,配合上精湛的艺业,使之能服众不可。
  于是,在心念转动之下,在扫视群豪一周之后,他那白哲的玉面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以一种特有的情感流露的声调,诚挚的道:“在座无一不是江湖中盛名久著的前辈人物,庄主若说是虚位以待在下,确实不敢担当,至于说要看一下在下那见不得人的几手功夫,更是简单,任何时期,任何地点,都可以的,可是……”
  略作停顿,望了望众人那种摸不清他说这一些客套话的原因的表情,微微一笑,正容续道:“危烽烟此次既然到此,即是怀着一股诚意,参与游云庄,哪敢不掬诚以对诸位?既然诸位叫在下献丑,那么我也就顾不得初来乍到的礼貌,倾箱底的让各位指教一番,只是在此‘盛筵’之上,动刀动枪的拼搏,恐有伤大雅,是以,我的意思是换个方式,既可让诸位指出在下艺业不到之处,亦可满足诸位想看一看我三脚猫的刀法,不知大庄主与诸位意下如何?”
  一席话,既软又硬,语气词句,充分表现了危烽烟的谦和,但话里却也显出了不愿伤人的意味,但你却不能直指他有这股傲气,因为也可以说他不愿被人所伤,这种两面都是理的话,任何人听来,略加思索,即知危烽烟并非是一勇之夫!
  头一着,危烽烟即显露了智慧,让在座的每一个人,自心底里暗暗叫好!
  这种聪明,不是学得来的,厅中人,一个个暗自点头,本是注目凝视,大有人人跃跃欲试的情势,顿然变作沉思,刹时间,均自斟自饮,借作思考,重新在心里估计危烽烟的分量!
  大庄主浑沌老人江可元道:“危烽烟之意是……”
  危烽烟扫视厅中情景,暗自得计闻声接着:“我们可否换个比较别致的方式?”
  浑沌老人道:“如何个换法,危兄可否明示?”
  危烽烟笑笑,心想:口气变得好快,老狐狸!
  口里却道:“在座的诸位,都是艺业高强,久走江湖的武林豪客,黑白两道的霸主,说得实在点,在各位面前,是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各位可知道,危某此次败在战飞羽之手,甚至于甘愿让他在未得手之前,我就放弃了我苦心经营的基业,而来游云庄,是为了什么?”
  这是个任何人都想问,都想知道,而不方便出口的问题,如今经当事人,自己提出,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全厅中,每一个人都停著注目,凝神,望向危烽烟。
  危烽烟在动用心计,逐渐转移不利的形势。
  江可元亦为他的话所吸引,未能注视厅中状况。
  然而,江可贞却在扫视一周厅中情形后,暗自皱眉。
  危烽烟整容道:“诸位都知道,一个武人,在终生的苦练中,所企求的即是能够在与敌动手时的抢制先机,而抢制先机的最大秘诀,就是一个快字——”
  在众人同意的眼色里,危烽烟沉重的继续道:“而一个武人数十年苦练,所争的就是令名与美誉,所保的就是生命,最忌的就是料敌错误,估计高低相差悬殊的骄敌行动——危某人就犯了这个错误,失了先机,也毁了基业。”
  这是一种人人可能遭遇的情况,亦是众多武人常犯的大忌,可也正是任何人都羞于出口的话语。
  危烽烟郑重的在这么一个场合中提出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被他的“反常”行为所震撼——
  要知道,要一个武林人物拼命流血容易,要一个武林成名人物,在大厅广众之下承认“错误”却是甚难。
  危烽烟的这种言行,大出武林常规,因为在任何人心目之中,这种事除了存在心底,腐蚀自己的心灵外,除非是对知己倾诉,才有可能,如今,危烽烟吐了出来,这岂不是最大的勇气?这岂不是将在座的人,引为知己?是以,全厅的人,对危烽烟的看法,在逐渐改变,在心理上,已扫除了原本要出他的乖,露他的丑,与那种因他一举败在战飞羽手下,而毁弃基业的轻视心理!
  危烽烟当然看得出情况的变化,他更进一步的要把握这种有利的契机,于是一危烽烟调整一下姿势,诚挚的道:“在我轻敌骄做的举动下,被战飞羽抢到先机而将我杀伤的刹那,我已知辛苦经营的基业已毁在战飞羽的那一双锋利较实际兵刃犹为快捷狠毒的双手下,同时,机关总制被毁失灵,我变成了受敌攻击,受机关限制的局面,当时,我若一味的蛮干,只有多死伤一些兄弟,所以,我决定放弃基业,保存实力,在那痛苦的决定之时,首先想到投奔的地方,就是游云庄,因为我同三庄主的交情,毕竟是与众不同的,况且,凭我之力,想与战飞羽拼搏,必得要经过一段较长的休息锻炼,而贵庄正是最好依靠的地方,因为这样,我想,我不方便在诸位面前动刀动枪的,所以,我想,在既能达成诸位考较危某人艺业的目的,也不伤和气的情形下,展现我那略有虚名的金错刀招式!”
  无言就是默认。
  厅中人都注视着危烽烟,等待着他说出考较的方式。
  危烽烟微微一笑,跨步离座而出,在酒席桌子的中央空隙一站,向送酒菜的侍者道:“请借把刀一用!”
  侍者迅捷的取来一把钢刀,危烽烟掂了掂,轻缓的抚摸一遍刀鞘,暗自调匀呼吸,左手执鞘,右手执刀,抬头向那特殊的一桌上对着一个满面虬髯的赤红脸环眼人轻轻点头道:“谈大侠号称江湖三绝响,可否助危某人三招!”
  虬髯环眼人,长身起立,豪壮的道:“谈北有幸能与危牢主玩玩,真是妙极,只不知你这三绝招,需要我三绝响怎么个玩法?”
  豪语中有一股愤意,危烽烟请他助三招的事,显然引起了谈北的不满,在众多豪雄之中,似是不满危烽烟的独挑自已。
  危烽烟急急的道:“我请谈大侠‘助’我三招!”
  那个助字,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未待回答,继续又道:“谈大侠在武林中以暗器久享盛誉,就以暗器助我三招,让危某人献献丑,只是尚请手下留情!”
  语声的诚挚,使谈北迈出的步伐,突的一停,瞪目宏声道:“就是如此?”
  显然话中是问:“没有轻视我谈某人的意思?”
  危烽烟如何听不出,满面诚恳地点点头。
  谈北微露笑意,蓦然大喝道:“好!”
  倏忽之间!
  一丝蝇鸣,起自谈北喝好的同时——
  谈北大喝之时,右手一甩,“嗡”的一声长啸,一丝蓝光,射向地面,一弹之间,倏分两道细丝,挟着“嗡”声由下而上斜射向危烽烟双目。
  刀光倏闪,危烽烟“钢刀”出鞘如怒龙腾空,闪电飞射,“当当”声中,两支形如蝇蛾,大如寂豆的蓝色淬毒“蝇鸣镖”落于地面。
  蓦然——
  谈北倏喝一声,双手齐扬,一蓬晶光闪闪,密如珠网的“蚊蚋镖”,似满天花雨般,疾然腾空而起,形成奇观,倏忽下落,罩向危烽烟头顶。
  这是一种棚端难以处理的状况,当然,危烽烟可以轻功迅捷的闪跃开去,即可解除了危机罩袭,然而他不能,因为这是在看他的三绝招,“躲闪”若是一绝招,那他危烽烟可就笑话大了。
  晶光闪闪罩向危烽烟头上尺许,危烽烟出鞘的钢刀,倏然如电闪般,穿进花雨晶光之中,钢刀就如同是一条带有磁性的吸铁,在晶光中倏然翻搅一圈,晶光疾落的蚊蚋镖,竟然如同群蝇逐臭般,齐齐投向刀身,粘附两旁。
  刹时间,厅中暴出了一阵叫好声,欢呼雷动!
  内力吸物的绝招,使得群豪由衷的称赏。
  就在此时——
  谈北又是一声大喝,一支“鸣蝉镖”大如鹅卵,展翅鼓翼,笔直的射向危烽烟面门!
  距离近,手劲足,谈北的喝声未落,镖已临近,若非谈北这一声震喝,危烽烟在众人欢呼声中,恐也无法逃过最后这一响。
  危烽烟暗自叫一声惭愧,“钢刀”倏翻,闪电飘经疾射,刀刃迎向只有那么寸许近的“鸣蝉镖”。
  “当嘟”一声!
  钢刀与蝉镖齐飞,倏忽问腾跃而上,“叮”的一声,同时钉在大厅顶梁之上,钢刀刀靶,犹自微微颤动不已。
  一阵沉寂!
  一阵轰雷!
  这是一种内力与眼力,手劲的混合表现,那么近的距离,能在千钩一发之间,以力。顶上蝉镖,同时以内力,配合巧妙的手劲,将“钢刀”与“鸣蝉镖”同时送上高有丈五的大厅顶梁,顶于其上,实是不易。
  危烽烟的三绝招,使游云庄的群豪震凛,信服!
  危烽烟赢得了喝采,也奠定了在游云的地位!
  江可元笑容可掬的,长身而起,握着危烽烟的双手,猛一阵摇撼,道:“休息半月,我们再为危兄庆贺就任‘修堂堂主’。”
  危烽烟双目注视着江可元,脑中却在思索着:“修堂堂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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