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学这个吗？我愿意去学盥洗梳妆，我……」文丝娘无法面对自己会有「以色侍人」的这天，她宁愿为奴为婢做苦活儿累活儿也不愿学什么讨好男人的手段。
　　另外几个选出来的少女姿色也是不俗，看样子也是好人家女子，闻言也都纷纷七嘴八舌要求换地方学习。
　　不过，这可由不得她们。教坊司的人只想着将进了这道门的人如何利益最大化，丫鬟和姨娘的身价天差地别，如何能放文丝娘这样可以卖高价的「货物」卖出丫鬟的身价。
　　对于文丝娘的这样的人，教坊司内早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式。那婆子抱着手臂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冷哼了一声：「你们以为进了教坊司还能有选择的余地吗？要想以后日子好过一些最好按照我们的安排行事。别忘了，你可不是一个人进的教坊司，还想不想有家人团聚的那一天？」
　　管教婆子一番话彻底让小姑娘们冷静了下来，有两个已经开始嘤嘤低泣起来。想到现在不知道情况的武郎，想到文家莫名其妙的横祸，文丝娘用力咬紧了下唇，半晌后便听她略带沙哑的问话：「要是我们认真学了，是不是能够见到一起来教坊司的家人？」
　　「当然，只要好好听话。保不准被贵人看中了还能带着家里人一起鸡犬升天呢！」管教婆子很满意文丝娘的懂事，不像另外几个哭起来就停不下来似的。
　　明室那边，半老徐娘的媚娘带着两个身穿薄纱的年轻女子进了屋，示范了一番眼神动作后居然拍了拍掌，放了个只穿了亵裤的壮汉进屋进行实物教学。
　　与此同时，荷香也正在另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为文丝娘打探消息。秦管事的人将文府下人隔开，一个个询问，直到掌灯时分才轮到荷香。只是等荷香把身份一说，黑衣人就不耐烦地挥手道：「不过是个后院丫鬟能知道什么，带出去！」
　　越是这样，荷香越是觉着不寻常，在被带出去前主动邀功：「大爷，奴婢是文府小姐身边大丫鬟，平日里常陪小姐出入老爷、夫人院中的。老爷、夫人宠爱小姐，许多事情都会知会小姐一声的。」
　　黑衣人不为所动，审问没什么结果的秦管事正好进门，好奇地站住了脚，「哦？那你可知道你们老爷喜好什么？」
　　「我家老爷别的不好，就好画！他的银子都花在了画画、买画、赏画上。」荷香恭恭敬敬站着。她去文府前是路旁一个快饿死的孤儿，是文丝娘看她可怜央求文夫人将她带回文府的，文丝娘对她有救命之恩，陪伴文丝娘长大的她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文丝娘交代给她的事情她都会想方设法完成。
　　更何况，教坊司对官家出身的小姐夫人来说可能是噩梦般的存在，对于她们这样的奴仆而言只是换一家主人而已，并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惧怕。
　　「听说文侍郎最近得了一副缂丝风景画，你可知此事？」一下午，秦管事已经问了好些人这个问题。
　　荷香一愣，「缂丝？那是什么。」
　　「嗤，带出去。」秦管事意兴阑珊地挥挥手，这个问题他今天问了许多次，文府前院倒是有个别仆役知道此事，但那副画的去向都是一问三不知。至于后院的女眷，还能指望一群无知妇孺能懂画！
　　荷香看似平静地走在路上，心中却是起了滔天巨浪！缂丝风景画，不正是被小姐滴上墨迹后悄悄拿到府外盥洗的那副么！
　　荷香身后，秦管事也正皱眉问两个黑衣人，「文远府中当真没找到那副缂丝画？」
　　「回管事，属下等人趁着禁卫军进文家的时候已经将所有能放画卷的地方都搜查过，并未发现缂丝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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