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秦管事刚有些疑惑，王森就上前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文丝娘身份。他点了点头，「原来是文小姐，我的身份文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可不保证小姐能否在教坊司活下去。」
　　「你……」
　　文丝娘才刚刚开口，身边三姨娘就噗通一下扑出来跪在了秦管事面前，「这位大爷，奴家不想留在教坊司，还请大爷指条路。」
　　「大爷，奴才也不想留在教坊司。」
　　……
　　三姨娘之后，又有三四个家仆陆续扑了出来，让文丝娘几乎咬碎了银牙。
　　「很好，」秦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身后不远处两个黑衣人，「带这位姨娘进去问问。」
　　「荷香，你也去。」荷香就在文丝娘和文武郎身后，一直没动。倒是文丝娘见着扑出来的几人都被单独带走，顿时心生一计，小声催促了她一句。
　　文丝娘对荷香有救命之恩，要说最忠心的丫鬟非她莫属，听到文丝娘命令，便毫不犹豫地扑了出来，果然被那两个黑衣人给带了进去。
　　「还有没有谁？」秦管事背着手又问了句，见没人再出面，便叫过王森吩咐了两句，也转身进了旁边屋子。
　　秦管事一走，王森的腰肢就直了起来，颐气指使地发表了一番训话，大意是进了教坊司就不要再把自己当主子，入了奴籍之后大家都一样。
　　接着便有教坊司的人拿着名册来登记入籍，从今天开始，文丝娘和文武郎就不再是官家少爷小姐，而是和家里所有人一样的奴仆出生。文武郎之前被保护得很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文丝娘纵然聪慧，可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后也是浑浑噩噩。
　　登记入册后，按照男女和年龄分开，文丝娘被推搡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刚进屋子就有两个婆子冲上来将她身上衣裳和首饰给扒了下来，扔给她一身青色粗布衣裳和一根青色头绳。
　　粗鲁的力道和粗暴的动作让文丝娘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没有人嘘寒问暖、也没人上前查看她状况，只有聚拢在另一边的少女们凑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不过是一天时间，文丝娘便知道文夫人为何那么不愿来教坊司。在教坊司，长相好又有才艺的女子会被着重培养，教授音律舞蹈等技巧，供达官显贵人家挑选成为府中乐妓；长相次一等的则学习梳妆打扮刺绣等侍候人的技能，供大户人家挑选回府做丫鬟；再次者便是普通奴婢，教坊司统计造册后会交给民间人牙子参与买卖。
　　文丝娘生得颜色极好，穿上教坊司内统一青衣粗布衣裳后被两个婆子带到乐器房中。奈何文丝娘从小喜文好画，给她笔墨作画写诗兴许还成，但面对一屋子形形色色的乐器她就满脸的茫然了，哪怕手臂上挨了几鞭子她还是只能让各种乐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教坊司内的奴婢几乎是没有休息时间的，见她不通音律还身段僵硬，负责训练的婆子将她上上下下一打量，「带她去媚娘那！」
　　文丝娘刚开始不知道媚娘是个什么人物，等和三四个少女一起被带到一间屋子后看清屋内情景，恨不得也跟娘亲一样割了自己喉咙算了。
　　这是一间被轻纱屏风分成两间的大屋子，文丝娘和三四个少女被迫坐在昏暗的一头，另一头灯火通明，映照出墙壁上纤毫毕现的春宫图画，红纱摇动，青铜瑞兽香炉中青烟袅袅，说不出的暧昧淫靡。
　　「待会儿认真看媚娘是如何取悦男人的。不会音律身段也不软，那就只有靠皮相了！以后要是能抓着男人的心那就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带文丝娘等三四人进门的婆子倒是没音律那边的婆子严格，至少并没有动不动就挥鞭子。毕竟这些长相姣好的少女只要没人刻意为难，日后去处都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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