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来皇后 第五章

  还以为来到骑射场,迎接她的会是齐御群的飒爽英姿,等看到摆在眼前的事实后,沈佑希发现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不远处那张帅气的脸庞确实挂着意气风发的笑容,却是对着环绕在身旁的各色佳丽。
  众星拱月的他若非先天就高人一等,恐怕早就被那片姹紫嫣红给淹没了!
  “怎么?不去看看三皇子要不要帮忙吗?”朱定邦问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她。
  “我想,我还是到一旁观看就好,那里人多,我担心空气稀薄、呼吸不易。”
  花团锦簇的光景让她完全没有想靠近的欲望。
  可一想到齐御群的“隐疾”,她就没了骂他的欲望,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
  看出她对继续往前兴趣缺缺,朱定邦随口道:“也好,去年竞赛是在开阳国举办的,当时六皇子找来的厨子各个厨艺过人,回国后,三皇子直嚷着今年一定要扳回颜面,不如你去帮忙备膳吧!说不定能替咱们贏回面子。”
  “好啊!”沈佑希求之不得的直点头——要她做什么都好,只要别让她到齐御群身边去就好。
  “还有,记得别乱跑,依往年的惯例,今日会请来不少姑娘以增添热闹,我怕人多纷杂,你会有危险。”认定她不是歹人后,朱定邦开始会关心她。
  “我明白,谢谢朱先生。”唇角牵起一抹笑:没再多看齐御群一眼,她便往锅碗瓢盆汇集处走去。
  与相熟的厨子、厨娘们打过招呼,她兴致高昂的想卷起衣袖帮忙。
  “丫头!难得开阳国六皇子到访,你要不要小露几手,替咱们争一口气?”一名厨夫将手里捏着的面团丢给沈佑希。
  “是啊!我们还在讨论你上哪里去了呢!你的拿手菜向来与咱们大不相同,不如今日让你表现表现如何?”另一名厨娘附和。
  他们以为沈佑希只是齐御群身边的一名寻常侍女,是因特别善厨而被赋予负责主子饮食的重责大任。
  “我倒是不介意献丑,但得先让我看看食材有什么。”一眼瞥见其中的鸡肉、柳橙与蜂蜜后,她灵机一动,“来做橙汁鸡排好了!”
  早已习惯她说出口的净是些令人费解的菜名,众人没多置喙,只是任由她去变戏法。
  不久,一股酸甜混杂的果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惹得他们纷纷停下手边的活儿,往香味的发源处聚集而去。
  “这就是所谓的什么橙汁排吗?”
  “是橙汁鸡排。”沈佑希微笑纠正。
  “好香喔!”
  “嘿!这可是我在家乡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它可是好吃又很容易做。”
  “可以吃看看吗?”一名丫鬟心痒难耐的伸出手。
  却被旁边的厨娘打了一下,“你是嫌命太长,还是活得不耐烦了?主子都还没动手呢!轮得到咱们吗?”
  “没差啦!我做的分量不少,不必担心他们没得吃;再说,待会儿不够上菜的话,还有你们做的呢!”沈佑希爽快的将淋上香甜酱汁的作品端到他们面前,“你们愿意赏脸的话,就试试吧!”
  “真的吗?那就不客气了!”
  “哗!好好吃的样子!”
  “从没看过这玩意儿呢!”
  众人品尝过后,除了啧啧称奇,更是赞不绝口。
  “好特殊的香气!你们在吃什么?在下可有荣幸也一饱口福?”一记含笑的男性嗓音加入他们。
  只见一张笑盈盈的俊朗面孔映入眼帘,沈佑希正猜测着他的身份,众人已纷纷行礼。
  “六皇子。”
  “见过六皇子。”沈佑希也客气的朝那名翩然俊雅的男子行礼。
  “这道菜是你做的吗?”盯着她手中的瓷盘,秦浩彦好有兴趣的问。
  “正是拙作。”她俏皮笑道,对于一脸和煦的他,沈佑希很有好感。
  “能尝尝吗?”不曾闻过的香气让他心生好奇,也跟着食指大动。
  “当然没问题,六皇子不嫌弃的话,就请尝尝吧!”她巧笑倩兮。
  这一幕恰巧被远在十余尺外的齐御群撞见,让他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颜倏地一敛。
  “你说这道菜叫什么来着?”吃下第一块后,秦浩彦惊奇的又拿起第二块。
  “是橙汁鸡排,以柳橙和蜂蜜等材料做出来的。”沈佑希简单解释。
  “香酥滑嫩的鸡肉带着酸酸甜甜的奇妙滋味,真是令人意犹未尽……没想到三皇子府里还藏了这么一个善厨的俏姑娘,果然是卧虎藏龙。”含笑的双眸熠熠生辉。
  “看来我不小心在这道菜中加入太多蜂蜜了。”沈佑希顽皮道。
  这也是她喜欢做菜的原因——每看见他人因吃了她做的菜而露出愉快、幸福的表情,她就会感到无比的满足。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此时齐御群已赶到,他阴郁的瞳眸直锁着沈佑希。
  “不是你宣布休息一会儿吗?在你忙着和群芳打情骂俏之际,我难道就不能来祭祭五脏庙吗?”秦浩彦无辜的问着脸上带笑,眼底却完全不见笑意的好友。
  “那些美人都是特地为你准备的,怎么今年你一反常态,未对任何一位示好,难道她们都不符合你的脾胃吗?”
  秦浩彦朗声大笑,“你非得在这个节骨眼破坏我的名声吗?”
  “你若真这么惜名,先前就不会不断以飞鸽传书提醒我,要我精挑细选来到场边观战的姑娘们了。”齐御群冷哼。
  “我改变主意了,或许在这里好好享受美食也不错。”秦浩彦看着正要回去继续忙碌的沈佑希,笑吟吟道。
  好友的热切眼神让齐御群的笑意更是僵了几分,“这些粗茶淡饭,你吃得惯吗?”
  “粗茶淡饭?”在沈佑希沉下小脸的同时,秦浩彦则是噙笑道:“在我看来,这位姑娘的手艺已足以与御厨媲美了,若你还要嫌弃的话,不如将她给我如何?反正你这里应该是人才济济,少她一个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你那里难道还缺下人吗?”齐御群强笑着。
  “下人是不缺,倒是缺少色艺双全的侍女,倘若你肯割爱,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察觉到好友的眉头愈锁愈紧,秦浩彦笑得更开怀了。
  瞪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两个男人,沈佑希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们是将她当成什么了?她是可以买卖交换的货物吗?
  “等等……”她自觉该是挺身自卫的时候了,若是再不出声,说不定下一刻这笔生意就这么成交了!
  但齐御群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当然是无所谓,不过这丫头的性子,你不见得领受得了。”
  这个该死的人!沈佑希气得握紧拳头,就算她平常对他不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也没必要在远道而来的贵客面前这么不给她面子吧?
  瞥了暗自主闷气的沈佑希一眼,秦浩彦的目光显得更有兴趣了,“能让好风度的你这么说,我倒真想领教领教。”
  若是在平时,齐御群说不定早就答应了,但这一刻,他竟迟迟无法点头,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原因为何。
  等了老半天仍然得不到任何回应,秦浩彦笑容可掬的转朝沈佑希下手。“你呢?要不要考虑考虑?反正你主子身边美女如云,不会在乎少一个的,再说到我舍下的话,我可舍不得让你这样灰头土脸,太暴殄天物了。”
  以齐御群的聪颖敏锐,不会看不出好友眼底那明显的谐谑,但此刻他却僵着问:“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亏待她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丫头也算是天生丽质,又拥有极佳的手艺,若是能好好打扮的话,相信会十分出色……”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以后再说吧!”齐御群一个箭步挡在沈佑希身前,瞅着显然已忘了今天的目的对手,“你休息够了吗?我手痒了,咱们才比完骑射,接下来就此剑术如何?”
  “就依你!”答应的同时,秦浩彦不忘信手又拈来一块橙汁鸡排送入口中。
  “记住你的身份,别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齐御群忍不住白了嘴巴一直动个不停的好友一眼。
  “哎呀!我在你面前向来都是肆无忌惮的,再说,你几时开始会在意这种小事了?”
  “从你方才骑射贏我的那一刻起。”皮笑肉不笑的横了一眼秦浩彦,齐御群昂首阔步走了。
  “姑娘,待会儿就要比剑了耶!这可是你家主子的强项,一直以来,我的战绩都是输多胜寡,你能为我祈福吗?”
  “祈福?怎么做?对天祝祷吗?”沈佑希一直垮着的小脸终于换上新表情。
  “不是。”随意将手在锦衣上抹了抹,秦浩彦将腰间的佩剑递到她面前,爽朗笑道:“喏,将你发上的青丝带系在这把剑的剑柄上就行了。”
  “就这样?”
  “就这样,很简单吧?”
  “你没事把女人的发带绑在剑上做什么?”
  “咦?你不是早就走了吗?”秦浩彦奇怪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齐御群。
  “本来是那样没错,但……你这是哪门子的祈福方法?听都没听过,所以我回来不耻下问,可以吧?”俊唇扯出笑。
  “当然。”秦浩彦回以粲笑,“不怪你不知道,因为这是我们开阳国的传说——据说若是在出战前能得到心仪女子青丝上的发带,并绑在剑上,就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咧!”
  “你几时相信起这种无稽之谈了?”齐御群讪笑着,“再说,传说明明说是要心仪女子的发带,你这种随便凑和的也能奏效吗?真是可笑!”
  “为何不行?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人。”秦浩彦轻笑。
  “你……”齐御群闻言,不禁为之语塞,“算了……若你真觉得这样有意义的话,那你就慢慢绑吧!我先到前方去等你。”黑眸朝天一翻,他有些受不了的走了。
  “就算不相信,也不需要这么不以为然吧!”沈佑希朝他吐吐舌,扮鬼脸。
  一旁的秦浩彦则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挚友这般反常呢!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三皇子,您没事吧?”在床边监看大夫们替主子诊治伤势,朱定邦难掩心焦的再次问道:“要不要属下进宮请太医?”
  “不必了,届时父王又要问东问西,麻烦!”
  是的,剑术一向过人的齐御群这回不知怎地,竟在阴沟里翻船,败给一直是他手下败将的秦浩彦。
  直到现在,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只记得那条碧绿色发带在风中飘扬……
  “但您受伤不是小事……”
  “放心,不过是轻伤罢了,若是真的不行的话,我会说的。”瞥见门外有道纤细身影逐渐靠近,齐御群很快的下令,“好了,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
  “但您的伤处尚未包扎完毕……”
  “让她做吧!”刚毅的下巴朝恰巧进入的沈佑希一顶。
  眼见主子的脸色不容辩驳,朱定邦乖乖的领着大夫们退了出去。
  “你过来。”齐御群的脸上完全没有平日的戏谑神情。
  沈佑希认命的朝他走去,开始替他处理伤处——这里就只剩他俩,难道她能期望他会自己动手处理伤口吗?
  话说回来,幸好以前上护理课时她还算认真,否则现在会是手忙脚乱吧!
  说也奇怪,受伤的人明明是他,她却觉得好痛,唉!她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
  “为什么?”
  粗嗄的嗓音打破了他们之间不正常的沉默——说不正常是因平日他们之间总是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但此刻,她却是出奇的安静,就连一句揶揄都没有。
  “什么为什么?”包扎完伤口,沈佑希接着替他拭去伤处附近沾染的血迹。
  “为什么将青丝带给他?”望着她灵巧的小手,齐御群不由自主的皱眉。
  “您有说不行吗?”她奇怪的横他一眼,“六皇子都开口了,加上那条发带又不值几个钱,给他又如何?”
  “他说要,难道你就不能拒绝吗?”
  “我可以拒绝吗?他可是远从开阳国来的贵客……”
  “他是贵客,难道我的身份就不及他吗?但你对我倒是很擅长拒绝。”
  “您是怎么了?”沈佑希不明白他怎会突然跟她讨论起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我……”顿了顿,齐御群有些恼怒道:“因为那条该死的丝带让我分心!”
  “听说您武艺过人,我以为那条小小的丝带应该不至于会影响到您才是……”
  “从结果看来,我显然是被影响了不是吗?”
  “您不会连比剑落败都要怪到我身上吧?”奇怪,她不记得齐御群之前有这么不可理喻啊!
  “你……”齐御群抿着唇,突然不知该对她,还是对自己生气!
  是,那条丝带对他而言确实是微不足道,但为何他还是会因它而受伤呢?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此时,门边传来一道声音——
  “三皇子,云织坊的绮绣姑娘到了。”
  “让她进来吧!”深吸一口气,齐御群重新倚回床边。
  “我先出去了。”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的沈佑希站起身。
  不料,齐御群却唤住她,“站在那里不准动,她们是来替你量身的。”
  “量身?”沈佑希感到疑惑不已,“我以为她们是……”
  “云织坊可是城里首屈一指的绣坊,绮绣更是里头手最巧的绣女,今日我让她带着几名丫鬟来替你裁制衣裳。”知道她又想入非非了,齐御群指着为首的翠衫女子介绍道。
  “可为什么要替我量身?我不缺衣服啊!”
  “我不喜欢你那身衣裳。”他毫不犹豫道。
  “这身衣裳哪里不好?很轻松自在啊!”
  “今日开阳国六皇子说的话你没听到吗?你的打扮让他误以为我都是这么薄待下人的。”
  “这里哪个厨子不是这么穿的?难道您还能期待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吗?别的姑娘可以身着绫罗绸缎,那是因为她们的任务就只是陪您玩乐;其他侍女能妆扮得光鲜亮丽,那是因为她们的工作就只需要洒扫庭院;但我不一样,您以为每天要张罗三餐的人能不蓬头垢面吗?所以替我裁制新衣只是多此一举。因为很快就会弄脏了。”
  她的振振有辞让齐御群无从反驳,但心意已决的他当然不可能因她的三百两语而打消,“总之,今后你在穿戴方面不得马虎,就算衣裳弄脏也无妨,再多做几套就是了。”
  这一刻,沈佑希突然想到齐御群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可能原因了。“您该不会是因六皇子说舍不得让我灰头土脸就这么大费周章吧?他不过是在说笑罢了,我以为您应该听得出来。”
  说穿了,他就是不服输的心态在作祟,不过这也可想而知——他是这么的心高气傲,应该很不喜欢屈居人下的感觉。
  齐御群隐约明白真正的原因可能不只如此,但他拒绝细究,只是一个劲的道:“他向你要发带,你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出去;我不过是让人替你裁制几套衣裳,你却坚持拒绝,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这两者可以相提并论吗?我以为我们在讨论的是这件事的必要性。”他那是什么怪逻辑?
  “你忘了,我说过,我说向东,你就不可以往西……”
  “好啦!我知道了,您想怎么做都随您吧!”反正浪费的又不是她的银子,他高兴就好,她不要再有意见了,真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见她屈服,俊颜终于出现笑意。
  而就在沈佑希被量身之际,齐御群则是盯着她沉思,半晌后对着面露羡慕的绮绣道:“她适合素雅些的衣裳,不需要太花枝招展。”
  “那么这本请三皇子过目。”绮绣淡笑着取出一本画册,“这里头所绘的是民女近日才构思出来的衣裳,尚不曾有其他人看过。”
  “很好。”齐御群微微一笑。
  相较于其他人的一脸羡慕,沈佑希则是皱着眉问:“我是您的娃娃吗?”
  “当然不是,有哪个娃娃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再说我对你好,难道不好吗?”
  他随意问着。
  这个问题却是问住了沈佑希,也让她不期然的想到——他身边的女人虽然多如过江之鲫,但仔细想来,他待她们都是温言软语、温柔体贴,并无太大不同,这若非意味他过度博爱,人人都好,就是她们在他眼中其实并无差别……
  而真正的原因会是哪一个呢?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黑眸终于离开画册。
  “没什么。”她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般,红着脸道:“我只是在想……虽说您家财万贯,但三不五时要替那么多姑娘添制新衣,应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
  “事实上,你还是第一位让三皇子这么做的女子呢!”绮绣忍不住补充,语气充满了羡慕。
  她也曾对齐御群痴迷不已,但在判定这个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男人是不可能真心喜欢上任何女人后,她决定退居到朋友位置,免得伤神又伤心,可如今看来,她似乎错了……
  “是吗?”沈佑希一怔。
  她与齐御群之间就只有主从之别,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因为爱面子而替她添制新衣,完全不觉得背后会有其他原因,然而绮绣简短的几句话却意外在她的心湖掀起一股不平静。
  “多嘴!”齐御群瞥了绮绣一眼,镇定的对发愣的沈佑希说:“好了,我全看过了,这里头的衣裳都不错,你就自己挑吧!挑完快去备膳,我快饿死了。”
  “您说什么?”他的态度转变之大,让沈佑希完全无法适应。
  “我说,我因为那条该死的发带而不小心成了伤者,你难道不该更仔细的照顾我吗?再说我可不像某人,非但将那盘橙汁鸡排吃得一干二净,此刻还毫无愧意的在外头大快朵颐,完全没有伤了人后该有的忏悔或是反省态度……”
  “好像是您说这点小伤没有大碍,叫他不必大惊小怪,尽管留在外头先用午膳的吧……”奇怪,他受伤的部位明明是手臂,怎么好像连大脑都被波及了?连自己说过什么话都不记得。
  “你……算了,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你快选完衣裳,我好饿!”
  先前还笑人家六皇子是饿死鬼投胎,现在的他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这些话沈佑希只敢放在心里想,没敢当着绮绣等人的面说出口。
  “您想吃什么?”检阅着画册,她一边讶异于古代竟也会有类似服装目录的东西。
  “橙汁鸡排。”想都没想便道。
  “还有呢?”
  “没了。”
  “没了?”她讶异的看着他,以前他会洋洋洒洒念上一大串,今天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喜欢松鼠黄鱼、酸辣高丽菜、佛手白菜、葱油鸡……”
  “不要!我今天就只想吃橙汁鸡排,所以记得多做一点。”
  “只吃同一道菜不会膩吗?”
  “某人狠狠吃掉一大盘都不膩了,我为什么会膩?”
  至此,沈佑希终于明白为何在得知橙汁鸡排被秦浩彦全数吞掉时,他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了——因为他连一口都没吃到!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深他非尝到不可的决心吧!他孩子气的举动突然让她觉得既好笑、又可爱。
  “你笑什么?”望着梨窝浅现的她,齐御群的眸中除了不解,更有一丝异样的光芒。
  “没什么。”她摇头。
  “那还不快去!”
  “我顺便去问问六皇子还需要什么……”
  “外头有那么多厨子、厨娘负责伺候他,你还担心他会吃不饱吗?现在。你只要负责做我的橙汁鸡排就好。”
  “可是来者是客……”
  “我已经非常尽心尽力在招待他了,你再去帮忙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他毫不留情道。
  “知道了啦!”横了讲话完全不加修饰的他一眼,沈佑希抿唇离去。
  不过说也奇怪,他指定只要吃她做的菜,她竟感到很高兴……意识到这一点时,沈佑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狂?
  有别于满心疑惑的她,后头的齐御群则是不自觉的缓缓绽出笑意。
  “快点起来!”极具磁性的嗓音响起。
  “不要吵啦!我好想睡……”沈佑希反射性蒙着头,试图隔绝那道不断在耳畔嗡嗡作响的声音。
  “但今日父王与丽妃在御花园举办赏花宴,我不能不去,再说你先前不是一直很希望我带你进宮吗?怎么?难道你现在不想去了?”
  “想……可是我现在更想睡觉,能不能改天?”她困得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不行!你是我的贴身侍女,我到哪里,你就到哪里,这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如果您只是想带人出门助长威风,随便找一个就行了,反正您的侍女那么多,是不是我去有差吗?”含糊的咕哝着。
  “你是在吃味吗?”迷人的薄唇因为这句话而高高扬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话果然成功吓跑了沈佑希身上的一半瞌睡虫!“您说什么?”只见她一骨碌的翻身坐起,杏眼圆睁的瞪着面前含笑的俊颜。
  “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她犹带着睡意的脸庞看起来十分可爱,令齐御群心底突然萌生一亲芳泽的冲动。
  “当然不可能!”她矢口否认,“是我还没睡醒,还是你在作梦?”
  甩甩头,沈佑希不太能理解她怎会一大早就看到冤亲债主出现在眼前,但半刻后,记忆便陆续回到她的脑海……
  “好了,快起来,再晚就迟了,我不希望让父王久候。”他催促。
  “真的不能改天吗?”倦意袭人,沈佑希很想再次倒回床上。
  “看来你似乎比较希望我亲自替你更衣?”齐御群泰然祭出最快的方法。
  果然,沈佑希立刻直挺挺的坐起!“您似乎很喜欢趁火打劫。”她没好气的横他一眼。
  “现在才担心这些不嫌太晚吗?昨夜是谁来敲我房门的?”齐御群揶揄的笑着,看来心情很好,只因前一晚他终于发现刚烈倔强的她原来也有小女人柔弱、惹人爱怜的一面。
  “我说了,那是因为打雷的缘故!谁晓得你们这里的雷声这么可怕。”是的,她沈佑希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恐惧的就是雷声,特别是夜里的雷声更是让她胆战心惊、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似的,因此,每每在那样的夜晚,她都得拉着人陪才睡得着。
  然而在这里,昨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埋在被窝,神经紧绷的祈祷一切快点停止,但隆隆的雷声偏偏一阵接着一阵,没完没了似的,差点将她给逼疯!
  经历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她咬着唇、拉下脸,飞快跑去敲离她最近的齐御群的房门,拜托他暂时让她待在他的房中。
  当时他颇感讶异,但仍是让她进门,并表示可以将床让给她,是她不顾他的三令五申,硬是坚持坐在窗边,就着烛火随意翻看着他房内仅有的几本书,打算撑到天亮。
  不过到后来,她只记得眼前的字愈来愈模糊,景象也愈来愈不清楚……
  直到齐御群不断鬼叫,要她一起进宮的声音传来,她才重新醒来;话说回来,昨晚是他抱她上床的吧?那他又是睡在哪里?
  “你的神色好古怪。”齐御群发现她白净的脸蛋时而铁青、时而发红,“该不会是又误以为我占了你的便宜吧?”
  “您怎会知道!”他会读心术吗?
  “你有什么是没写在脸上的?”他调侃,“不过我都还没说,昨夜我差点以为是你故意在找机会接近我呢!”
  “您的妄想症……不,或许该说是大头症又开始发作了吗?”她冷声问。
  这家伙会这么的自以为是,那些将他捧成天神的女人们至少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
  “别再胡言乱语了。”看着她轻蔑的表情,想也知道没好话,因此齐御群懒得请她解释她话里的意思,“现在你最好快点起身更衣,否则我就要让其他侍女进来帮忙了——若你不介意其他人知道你昨晚是睡在这里的话,我是无所谓啦!”
  “等等!我起来就是。”沈佑希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这家伙愈来愈知道她的弱点了。
  虽然她的反应是他要的,但见她那么害怕与他扯上关系,齐御群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没有察觉到默然不语的他不太对劲,沈佑希自顾自道:“我先回房更衣了。”
  “进宮不是小事,不准再像平常那样只梳两条辫子,待会儿我会让人去替你梳妆打扮,一刻钟后,我要看到你美若天仙的出现。”
  “您这是故意强人所难吗?”星眸朝他一瞥,“我怎么可能跟那四个字扯上关系?您忘了,曾经有人跟朱先生说我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说我风度欠佳,没想到你也很喜欢记恨嘛!”回视她刚强的玉颜,齐御群不疾不徐道:“我是说过那样的话没错,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一直也很想知道“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这句话究竟是不是放诸四海而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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