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真公主 第4章

  呃,该怎么形容目前诡异的状况呢?
  午餐正式开始,傅家特地请来的外烩厨师正努力表演烧烤特技,长长的桌子上,有缝工精细的蕾丝桌巾、美丽的鲜花和精致的餐具,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由专人分盘送到每个人面前。
  覃子君坐立难安,但她身旁的傅东岳还是一贯的悠然自在,他是怎么做到的?都不觉得慌吗?她扯了一个这么大的谎,他怎么还能这么轻松悠哉?
  “所以子君你是故意和承平演出这场戏,吓吓大家的?哎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和我说,我还差点打了你呢!真不好意思——”小芬一脸愧疚地说着,总算愿意相信承平和她是没有关系的。
  “别这么说,误会解释清楚最重要。”
  覃子君一肚子的苦涩啊!唉——
  和学长假恋爱跟和傅东岳假恋爱是不同的感受,学长就是学长,过程就像游戏一样,但和傅东岳的过程却让她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人还会耍出什么吓死人的阴险招式?
  “君君,那你的礼服就由东岳负责喽,他上一季在米兰展出的婚纱特展大获好评,有许多名人都希望东岳能帮她们操刀设计呢,而你是东岳的妻子,他一定会把你打造成最美丽的新娘。”傅母开心地说着,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她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满意——
  她喜欢有个性的女孩,可东岳之前的女朋友不是没礼貌的千金小姐,就是没有个性的浆糊,她通通不喜欢。
  这下连小芬都心醉了。“喔,好好喔,子君,你好好喔~~有几个新娘子的结婚礼服是由老公亲手设计的呢?”
  “呵呵呵,是吗?呵呵呵……”覃子君只能干笑。
  没错,就是因为小芬的关系,所以她只能继续忍、继续演,要是让小芬怀疑这场戏,学长准吃不完兜着走。
  唉,这一刻她反倒希望傅东岳能主动翻脸不认人,大家把所有事情全部摊开来讲,她搞不好还比较轻松。
  可傅东岳却像在看好戏般,不发一语。
  傅东岳冷冷地望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覃子君,他相信只要她慎重表明不愿意接受长辈所安排的婚约,他父亲会接受的,但她却用了一个最笨的方式……当然如果是真的男朋友,他绝对会给予百分之百的祝福,毕竟两家是世交,但如果是假男朋友,就完全不同了,他向来不喜欢被耍弄的感觉。
  但或许是因为她找假男朋友来家里展威风让他不开心,也或许是因为看她陷入骑虎难下的惨况,所以才愿意陪她一起演戏,总归一句,这个游戏很好玩,他愿意继续玩下去,然后再看看她要怎么收拾后果。
  他握着君君的手,坏心眼地掬起,亲匿地亲吻她的手背,体贴地说:“妈,我会的,我会让我的妻子成为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
  “子君、子君,你好幸福喔~~”小芬感动地哇哇叫。
  覃子君另一手在大腿上握得紧紧的,全身汗毛竖立,一句话也吐不出来,这绝对不是感动,而是无尽的发毛,她很明白,这男人存心陷她于不义!
  “呵,这小俩口还真是甜蜜呢!”
  他这一表态,双方父母都很开心,虽然不明白东岳是何时喜欢上子君的,但这是好事,且年轻人的感情本来就来得很快,长辈们当然乐观其成喽。
  见傅父站起身,傅母笑呵呵地问道:“怎么了?”
  “今天真开心,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我进去拿瓶好酒,大家不醉不归啊!学长,今天就留下来玩啦,家里有很多客房,君君的学长就是我们自己人,千万不要客气啊!晚上泡温泉赏月是种很棒的享受啊!”傅父热情招呼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判若两人。
  平息了小芬的怒火,又能在这儿吃喝玩乐,承平学长开心极了,马上应允:“没问题,谢谢伯父!”
  只是……学妹说她的未婚夫很讨厌她、很看不起她?咦?怎么完全看不出来啊?他对她很好啊?啊!一定是学妹的婚前恐惧症作祟,才会这样乱乱想啦!
  “爸,我去拿就好。”傅东岳提议,黑眸同时直视着他的“未婚妻”,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像是种暗示。“君君,要不要陪我进去拿酒?”
  覃子君接收到他的暗示,是的,他们应该要好好谈谈了。
  她深吸口气,僵硬地扯着笑。“好啊,我陪你去。”覃子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讲完这句话。
  两人起身,手牵着手,在众目睽睽下,相拥着走进屋内,不管两人外型是否相衬,结婚毕竟是大喜事,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傅东岳搂着她单薄的肩,感受到她熊熊的怒火。
  两人一走到大家看不到的地方,覃子君立刻甩开他的手,跳离他的怀抱,还不停搓揉着刚刚被他亲吻到的手背。
  “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她不停地来回踱步,像只焦躁不安的小花猫。“你怎么可以亲我?你怎么可以在长辈面前跟我搂搂抱抱?!他们会怎么想?吼 ——”
  “我一点也不介意出去公开真相,不过我想你的承平学长会很惨。”傅东岳伸出食指指指门外,一脸无所谓,欠扁得要命。
  “我感谢你的配合,但也不用这么亲密啊!你可以安静无声地配合我,其他全都不需要,这下可好了,你要我怎么去浇长辈冷水?”覃子君哇哇叫。
  他耸耸肩,不以为意地道:“配合或不配合,我只有这两种方式,安静无声这种暖味的做法我做不到也不会做。”他就是故意捉弄她。
  “吼!我会被你害死,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我要怎么向长辈解释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连假男朋友都编造得出来了,要解释我们也是假的应该不难吧?”傅东岳的表情很冷。
  “反正你就是存心恶整我就对了!”天哪,她好想尖叫!
  “我帮了你一次,你报答我的方式就是直接和我父亲说明你拒绝他们幼稚的约定,而且不用去找什么假男友,或者在我面前证明你自己多有身价,你只要干脆明了的去拒绝就可以了。”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喂!我犯不着在你面前证明自己多有身价好吗?更何况找学长来帮忙是我认为最快速又直接的方式,你不能否认这个方法在前半段是很成功吧!”覃子君又气又委屈。
  “可惜你忘了评估对方女朋友的实力,有做等于白做。”
  “那你呢?在我做了这些努力的同时,你在做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光是一味地要求我去解除婚约!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就算顾忌到傅伯父的身体差,会承受不了,你也可以用其他较和缓的方式说啊!怎么,还是你喜欢我?希望我失败,然后就能嫁给你?”
  “我不会喜欢你。”他冷哼了声。
  “我也不会!”覃子君大叫,气到全身发抖。“好,我会解除婚约,我一定会解除婚约,用尽我所有的力气都要跟你解除婚约,我不要我的后半生都跟你这个嘴坏、目中无人的混蛋瞎搅和!告诉你,傅东岳,我一定会解除婚约!你们姓傅的我一点都不稀罕!听清楚了吗?我一点都不稀罕!”
  “君君——”
  闻言,两人惊讶地转身,发现站在门口的四个长辈——
  双方父母只是想跟在年轻人后面,再和他们讨论一下婚事,怎知竟听到他们在争吵,一点恋爱中的感觉都没有,傅父无力地滑坐在地,两人立刻冲上前,傅东岳焦急地架住父亲虚软的身体。“爸?!”
  傅父捂着心脏,指着君君,喘着气,困难地说:“君君,你们不是要结婚吗……”
  覃子君吓坏了,愧疚的眼泪迸出,她颤抖地跪在傅父面前,握着他颤抖的手,想到自己刚刚的言论,不知所措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傅伯父,我绝对没有恶意——”
  “如果你们没有心在一起,只要和我们说一声就好了,有必要演那种甜蜜戏让我们穷开心吗?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在斗气什么?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进铭对你们的婚事有多么看重吗?”覃父一脸责怪,人命关天,就算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同样责无旁贷。
  “爸,对不起——”覃子君啜泣着。
  傅母赶紧拿来水和药,进铭一直有心脏方面的问题,家里都有准备必需的药品。“来,老伴,吃药喔,不要想那么多,不要想了,吃了药,我们就去医院……”
  “对不起、对不起——”覃子君低垂着头,泪水没停过。
  服了药的傅父呼吸渐渐平缓。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妻子心疼地问。
  傅父摇摇头。“不用了,扶我回房吧,我休息一下就好,只是一下子喘不过气,不碍事的。”
  “可是老伴——”
  “没关系的,扶我回房。”
  傅东岳扶着父亲到二楼的房间,傅母不放心,还是打了电话给医生朋友,请朋友来家里看看,至于两个年轻人全被赶出了卧房,不管是傅家或覃家,对于自己儿女的行为都相当不满。
  承平暂借学妹的摩托车,载着小芳先行离开了,热闹的BBQ聚餐草草结束,外烩厨师和助理在整理过后也离开傅家。
  他们在卧室门口等待。
  他背靠着墙,闭眼沉思。
  她屈坐在地上,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一室的死寂,仿佛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傅东岳清清喉咙,凛声说道:“我……我父亲的事不是你的责任,我不该刻意去挑衅你。”
  覃子君放开手指,指关节上有两排清晰的齿痕。
  “邵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过去是。”
  “你有其他正在交往的女朋友吗?”
  “没有。”
  “那我答应跟你结婚。”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喂——”傅东岳站起身。
  她冷笑。“不用急,听我说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哼,你又何尝配得上我呢!我们结婚只是权宜之计,稳定父母的情绪罢了,婚后我们可以再想办法离婚啊,至少我们曾经尝试过一起生活,但后来因为不适合所以必须结束婚姻关系,这样长辈们就能接受了吧。”
  “还没结婚你就想到离婚?”他的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快感,但他试着忽略。
  她抬头,嘲讽地笑了。“怎么?爱上我了吗?会舍不得啊?”
  他没回话。
  “这是我想到最好的方式,除非阁下还有更好的建言,我洗耳恭听。”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缓缓说道。
  傅东岳深吸了口气。“没有,我从没看过我父亲这么坚决。”
  喀!
  房门开启,傅母走了出来。“君君,东岳,你们两个进来一下。”
  覃子君站起身,跟着傅东岳走进卧房,傅伯父虚弱地躺在床上,老爸老妈守在一旁,面露担忧,傅家的医生朋友正和傅东岳解释他父亲的状况,她捂住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覃母起身,护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孩子从小到大不曾这么惊慌过,唉,她是宠溺女儿的妈妈,就算女儿犯了天大的错,她还是会紧紧地守在女儿身旁保护她,给她力量。“没事了,宝贝,没事了……”她在女儿耳旁轻声安慰。
  傅父虚弱地开口道:“我想知道你们的想法,真正的想法。”
  傅东岳看着在覃母怀里哭泣的她,眸心一暗,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小时候他舍不得君君掉眼泪,长大后,就算两人和陌生人没两样,但潜意识他还是舍不得她落泪,他走向前,握住她的手,再带她到父亲面前。
  “我想知道你们真正的想法。”
  傅东岳牵着她的手置于父亲的手背上。“我们会结婚。”
  傅父像找回所有生命力,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看着神似自己的独子,激动地问:“真的?”
  “是的。”傅东岳坚定地说。
  “君君,真的吗?”傅父问着一旁的君君。
  覃子君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漾起灿烂的笑容,用力点头。“是的,我们会结婚。”
  结婚咩,对她而言就只是行事历中密密麻麻纪录的其中一件事,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还是一样工作,忙工地的事,用她自己的方式生活。
  早上七点起床,练半小时瑜伽让脑袋清醒,洗澡换衣只要十五分钟,早餐也只要十分钟,八点准时出门,八点十五分到公司,十五分钟喝咖啡上网看新闻,八点半开始工作,她会先整理昨天未完成的事情,再汇集今天的重点,然后开会,中午过后就去工地,如果有案子在跑,那她几乎一整天都会在工地。
  黄昏后回公司继续处理文书工作,晚上六点到八点是她的绘图时间,无人且安静的办公室更能让她找到自己的想法,然后下班,八点半前回到家,吃晚餐,和爸妈聊天,然后洗澡,十二点睡觉,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以上是覃子君一天的生活。
  那傅东岳呢?
  结婚咩,只是行事历中的一个意外,他把这件事挤到最边边的角落,反正日期到了,他这个新郎只要按部就班听从长辈指挥就可,他的生活并不会有任何变化。
  早上七点起床,慢跑一个小时,洗澡换衣十五分钟,早餐是全家最重视的一餐,要花半小时,八点四十五分离开家里,九点半抵达市区的工作室,这是他在台湾的新据点,他的事业除了在欧美地区有驻点外,也将由此扩及至亚洲,这是此次回台湾最重要的一件事。
  工作室不单单只是设计,还有业务行销,所有伙伴常常一起开会,脑力激荡,一起追求自创品牌发光发热的商机,他会去拜访客人,有展场时,也会去看场地、和主办单位商谈,晚上则会有其他应酬,像是参加文艺界、娱乐界、社交界的大小宴会等,他必须不断扩充人脉。
  回到家通常是晚上十一点,父母早已就寝,所以早餐才会是全家最重要的一餐,他通常会再和国外合伙人视讯沟通海外驻点的营运状况,一点洗澡,短时间的阅读,两点就寝,如此这般,周而复始。
  这是傅东岳的一天。
  两人的生活不一样,面对的人也完全不一样,但对婚姻的看法却一样,长辈一声令下,开始动作,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什么?!”覃子君在工地,新建案正在开挖连续壁,大型机具的声音大到让她听不见妈妈说的话。“妈,这里太吵了,我什么都听不到啦,我晚一点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覃子君挂上电话,收起手机,继续和其他建筑师讨论工序,这是一个大建案,是一座大型的百货商城,负责的建筑师有五个之多,仍有许多地方需磨合讨论。
  她很认真工作,直到助理小玉前来通报——
  “子君姊,有人找你,在工地外面!”
  “谁?”谁会来工地找她?
  小玉激动地说:“他说他是你的未婚夫耶,子君姊,你要结婚了吗?”哇,而且子君姊的未婚夫还是个大帅哥呢!
  小玉这一吼,让一旁所有的建筑师们大吃一惊,祝福和询问的话语纷纷丢了过来——
  “什么时候请喝喜酒啊?”
  “怎么这么见外呢?我们都不知道。”
  “对方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娶到我们营造工程界的小公主?”
  “恭喜,恭喜啊!”
  面对种种问题,覃子君只能不停地说谢谢、喜帖一定会发,然后还是谢谢。
  “我先出去一下。”
  “不急,你先忙,唉,我都忘了我谈恋爱时是几岁的事情了?”
  大家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覃子君可以感受到所有人对她的祝福,只是她很懊恼,傅东岳到底有什么事,急到需要跑来工地找她?
  果然,工地大门前停着一辆黑色BMw,而他就站在车旁,挂着墨镜,一身型男的打扮,服装设计师都是这样吗?在设计衣服的同时,也会对自己的穿着很讲究?他黑色的衬衫配铁灰色的裤子,黑色的围巾垂在身体两侧随风飘扬,这样的打扮她只有在时尚杂志里看过,他的站姿以及气势,真的会让人误以为前BMw在拍广告。
  “有事吗?”
  傅东岳望着眼前的泥巴“小男孩”,她戴着工地专用的安全帽,还是衬衫,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间;还是牛仔裤,牛仔裤的裤管沾了些许的泥巴;还是那双休闲鞋,这回泥巴更多了,她侧背着大包包,手中有纸有笔。
  “你在玩泥巴大战吗?”
  “我在开会。”
  “在工地开会?”
  她扬起下巴。“是啊,我也希望自己能坐在豪华的会议室开会,有冷气、有秘书准备香浓的咖啡,讨论着国际时尚界又发生了什么事,多幸福啊,只可惜我不是服装设计师,我只是一个必须在烈日下讨生活的建筑师。”
  傅东岳勾着嘴角,慢慢发现自己已经渐渐适应她挖苦人的说话方式。
  “是你功力退步了吗?我怎么发现你再怎么挑衅,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是因为你脸皮厚。你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没空跟你瞎扯。”她冷哼了声。
  他耸耸肩。“父母召见,指派我过来接你。”
  啊,难不成妈妈刚刚那通电话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
  “我今天很忙。”
  “我也忙。”
  覃子君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待会儿工地会放饭午休到一点半,她转身叫来在身后偷偷摸摸的小玉,拔下安全帽交给小玉,和其他人交代了一些事后,将纸笔收回大包包内,和小玉说她两点会回来。
  “两点。”她看着他,可他挂着墨镜,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见到他薄薄的唇,哼,人家说薄唇刻薄,果真如此!“我两点要回到工地,你不用担心我会占用你太多宝贵时间,我自己会搭车回来!”
  拍拍裤管干掉的泥巴,踏踏地,清清鞋底的泥巴,她可不想惹人嫌,然后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傅东岳同时上了车,发动车子,车子扬长而去。
  清凉的冷气立刻减缓她的燥热,虽说是春天,但今天近三十度的高温和夏天相去不远。
  “你的车呢?”他问。
  “如果你不想让我搭便车,可以告诉我地点,我自己搭车去。”覃子君叹气,有些厌烦,侧身看他。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单纯聊聊。”
  “聊聊?”她皱眉,怀疑地看着他。
  “看来你的车还没修好?”
  她根本没去修,修车厂给了一个惊人的报价,她必须省吃俭用一个月而且不能买拼图才有办法修,也因为如此,车子目前还摆在公司的停车场里,她每天以摩托车代步。
  “还在修。”她不用跟他解释太多。
  “未免修太久了?”
  她冷笑了下。“我想把日产小汽车改装成BMW,所以花费时间当然会久一点。”
  “你说话一定要夹枪带棒吗?”
  “对你是啊!”
  “对别人不会?”
  “完全不会。”
  “所以我应该表示难过吗?毕竟我是你的丈夫?”他冷哼。
  “奉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去假装难过。”她学他冷哼。
  “或许我会难过,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多么依赖我。”
  “原来你对我旧情难忘?”她再冷哼。
  “并没有。”他嗤了声。
  “那你只好继续忍受我的说话方式了,放心,不会太久的,结婚一个月后马上办离婚,你觉得如何?”
  “一个月?我还以为我只要忍受你半个月就好?”
  “随你,半个月也行!”
  “还是你舍不得,所以才说一个月?”
  她瞪了他一眼。“如果可以,新婚第二天马上离婚我都愿意!”
  “随你。”他冷冰冰地说。
  这就是他们沟通的方式,刺来刺去,斗来斗去,一定要斗到两人都生气,他们才愿意罢手。
  而且生气后就是冷战不说话,仿佛谁先开口就是输家。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回台湾,爸爸和覃伯父还是时常联络,不管是电话还是视讯,两个老人家的好交情不曾因为距离遥远而有所变化,每一年覃家父母还会固定来新加坡住一阵子,或者相约到其他国家旅行。
  两家长辈的感情很好,也希望子女的感情也能这么好,最好能结婚,生几个宝宝,让他们含饴弄孙,这些长辈大概是这么想的吧,但却完全没想到,过去是两小无猜的孩子会长大、会有其他经历,要延续过去的情感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是目前傅东岳的看法。
  因为两家长辈互动频繁,就算没再见过覃子君,但她所有的事迹,父亲依然会转述,所以他知道她功课好,考上的学校都是公立学校的前三志愿,知道她是建筑系的高材生,知道她毕业后一年就拿到建筑师执照,知道她两年的工地实习所展现的能力,让整个营造业惊艳不已,她现在是“熊氏工程开发”的专属设计师,她的生命因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发光。
  从前自己呵护宝贝的小女孩有这番成就他感到很骄傲,也设想过,如果有机会能见到她,他会表达对她的敬佩之意,可没想到两人的重逢却是从争执开始,而且每次见面每次吵。
  或许有一天,他会坦白对她的佩服,但绝对不是现在。
  “你知道长辈为什么找我们吗?”她问,车子来到信义计划区。
  “喔,我之前没告诉你吗?我父亲今天在君悦饭店安排了个午宴,要将你介绍给所有亲戚。”
  先说,她不是个容易受到惊吓的人,在工地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要吓到她真的不是这么容易,只是自从和他重逢后,她三不五时就被他吓,他就像个惊吓制造机一样——
  “你没有跟我说!自从上一次在阳明山见面之后,我们就没联络过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要早点告诉我,至少我可以——”她瞪大眼,无助地挥舞双手,看着自己有些狼狈的仪容,这几天开挖连续壁,她每天一早就到工地报告,全身弄得脏兮兮的。
  “至少我可以回家换件衣服——”她气急败坏的控诉。
  “那可以换一双泥巴少一点的休闲鞋吗?”
  她不是笨蛋,耳朵也没问题,当然听得出他的讥讽,她冷着脸,沉着声说道:“你存心想看我难堪,才故意不通知我对不对?”
  “我说过我很忙,一忙就会忘了小事,真是伤脑筋,不过我以为你向来随兴,不会在乎外在给人的印象,你在乎吗?”他一脸无辜。
  她生气,很生气,气得好想一拳K过去,但这样仍解决不了问题,好,忍下。
  车子平稳地在君悦饭店停下车,BMW中控锁弹开,饭店的服务人员礼貌地帮她开启车门,事情已无转圆的余地了,她连去百货公司买衣服应急的时间都没有……
  算了,那又如何?如果因为她这身泥巴而坏了这门婚事,那又何乐而不为?反正这个男人老是让她生气、让她难堪,这么糟糕的男人,能取消婚约最好!他根本不是她的岳岳哥哥。
  覃子君冷冷瞪了他一眼,他脸上毫无表情。
  她仰起下颚,走下车,抬头挺胸走进饭店大门,她一头的乱发,没经过整烫的衬衫,牛仔裤和休闲鞋还沾着泥土,虽然如此,她的气势、她的傲气,像件无形的外衣——
  她的的确确像个尊贵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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