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公爵 第五章

  玛夏女子学院的下课钟一敲,一群女学生鱼贯地走出教室,铁丝网外的男人也已引颈寻觅著那名教自己心动不已的黑发女子。
  一会儿,他看到了!
  '国小姐。'
  柯德?基穆兴奋地喊了声,哪知他叫唤的女孩没有回首,倒是其他三个不相干的女人已难掩惊讶地跑了过来,平日修养的贵族礼仪全数忘得精光。
  '基穆子爵,你怎麽会到修道院来?'艾莉莎抢先问话。
  '是啊,你好久没到我们家喝下午茶了。'一直心怡於他的曼丽,有些憔悴的怨道。
  莱拉也想凑脚说句话的同时,柯德已经受不了的举手阻止她,'诸位小姐,能否麻烦你们其中一位去帮我请国小姐过来-下?'
  眼看国喜儿就要走远了,他仅剩的绅士风度也不再,急著打断她们的滔滔不绝。
  '国小姐?'艾莉莎起初还反应不过来,倒是耿耿於怀的曼丽立刻就明了了。
  '就是国喜儿,那个中国人!'她忿忿不平的抡拳。
  '柯德,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黄种丫头吧?'莱拉扬高声音问。
  '曼丽,如果你愿意去帮我请她过来,我诚心诚意邀请你当我明晚舞会的女伴。'不是他小人,但女子修道院不是任何一个男人能踏进亵渎的地方,所以他只能利用曼丽对自己的欣赏,借助她的方便。
  '你没骗我?'曼丽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出口邀请自己。
  '曼丽,你疯了吗?你不会看不出来柯德中意国喜儿吧?'莱拉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打退她盲目的热情。
  '莱拉!'柯德快气晕了,这个女人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见曼丽已没有帮忙的意思,他只好靠自己,扯开喉咙对著那抹渐离渐远的背影喊道:'国小姐,国喜儿!'
  刹那间,不只喜儿,全部的学生都听见他的声音了。不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喜儿连忙往声源跑去。
  '对不起,请问是你叫我吗?'
  '对,是我。'近看更觉她的纤丽,柯德看得有些痴傻了。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喜儿客气却不失礼貌的说,并强烈感觉到曼丽等三人不友善的眼神。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出手的曼丽。
  但看著清晰的掌印烙在喜儿的脸上,她突然享受到一阵快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麽,'少在我面前装清纯,你说,你是怎麽引诱基穆子爵的?'
  基穆子爵?
  喜儿抚著脸抬头看了长相斯文的男人一眼,终於想起他就是造成她被大家误会、排挤的罪魁祸首。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还狡辩!'曼丽扬手又要挥下一掌,站在铁丝网外的柯德束手无策,慌急的就地跳脚,就在这时候,自侧方冲出一道身影,牢牢地将她的手攫住。
  '洛瓦公爵!'
  '乔夫!'
  '啊,好痛……'
  瞬间,只听到艾莉莎、莱拉的惊讶,柯德的诧异还有曼丽的吃痛呼喊,唯独受害的当事人怔愣在原地,一个反应也没有。
  '你敢再打她一个耳光试试看!'乔夫冷沉的威胁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乔夫,你怎麽来了?'发现混乱中有著自己熟悉的背影,海蕾连忙跑来确认,尚未察觉危险的气氛。
  '你跑到哪儿去了,为什麽没和喜儿在一起?'乔夫恚怒的瞪著她,责怪她的失职。
  在他心里已认为在学院里保护喜儿是她的责任,压根儿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海蕾怔住了。许久未见乔夫如此强烈的反应,几年来他总是沉默,真正的情绪像被一层屏障给隔离了,令人无法探触、了解,今天他的骤然转变,令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有些无所适从。
  她万万没想到他第一个凶的人会是自己。
  '喜儿说她想回宿舍休息……'她们并不同路啊,怎麽在一起?
  这几天喜儿不知怎麽了,每次邀她到家里玩,她总推三阻四的,而乔夫更奇怪,最近常遗漏一些东西在朋友家,总要她去取回……好像突然之间,她和乔夫的距离拉近了,和喜儿的友谊却变远了。
  '喜儿!你的脸怎麽了,为什麽红成这样?'蓦地,她发觉了好友的不对劲。
  '我没事……'喜儿心怀愧疚,不敢面对海蕾,她不知道原来自己也算见色忘友之辈。'乔夫,是你说……我和海蕾……'
  经她这麽一提,乔夫想起来了,那个万无一失的计画,差点被自己发神经的感情用事给破坏了。
  '海蕾,带喜儿上马车!'他一脸阴郁的命令道。
  '你们在做什麽?'葛德修女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又极力维持形象的样子看来颇为滑稽。
  '洛瓦公爵!基穆子爵!你们怎麽到这儿来了?'惊觉前者就立於修道院内,她差点晕厥过去。
  他惊世骇俗的行径每每令她不知所措,难以做人。碍於他的身分地位,她不能指责他的不对,然又必须担负起维持修道院的美誉……她发现自己真的心有馀而力不足。
  '葛德修女,麻烦你再将这三位学生好好管教一番,尤其这一位,她刚才出手打了国喜儿,我想你不希望敞国的名声因玛夏而被外人唾弃吧?'乔夫指著曼丽,语带警告,态度不畏不惧、斩钉截铁,似乎并不打算为自己打破禁忌的行为道歉。
  如果修女们致力於将所有女孩教导成同一种典型,结果全都变得愚蠢,那麽他可不希望喜儿也变成如此。
  '是……'他形容得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让葛德修女胆颤心惊。'曼丽,你还不道歉?'
  '可是他们……'曼丽不服气的张嘴欲辩,却被乔夫堵了下来。
  '另外,请容我提醒各位,国喜儿是聚风堡的客人,也是洛瓦家族的朋友,日後谁再欺侮她,或对她有何不良的企图,等於是与我为敌……基穆子爵,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柯德望著三人的背影,不可思议的瞪大眸子,他是指国喜儿是他的女人?!
  孟浪狂野的乔夫?洛瓦何时如此表态、承认过了?
  再美的女人对他而言,仍旧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为什麽国喜儿不同?
  一回到聚风堡,海蕾拉著喜儿的手就要往她的寝室跑,'喜儿,走,到我的房间去,我帮你……'
  乔夫霍地擒住她的另一只手,'不用了,我来,'
  '乔夫?'海蕾不解的看著他。
  他的意思是要替喜儿处理脸上的红肿?
  '我说把她交给我,你还有意见吗?'乔夫有些问躁的低吼。
  那片红肿是那麽的触目惊心,他的心居然因此漫过异样的不舍与疼痛,这根本不对!
  就算游戏玩得再认真,除了在床上的时候,除了他的身体外,他的心对她不该有其他的感觉。
  '不,只是你们……'海蕾真的糊涂了。
  她一直知道乔夫对女人很体贴,可是他和喜儿的交情什麽时候那麽好了?
  '我还是去海蕾的房间好了……'喜儿幽幽的启口。
  处在他们兄妹之间的立场教她为难,再加上方才漾生的纷乱愁苦情绪,让她缺乏勇气也想逃避与他独处的机会。
  乔夫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瞥射过她,令她瑟缩了一下,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她在他眼底看到的真是背叛吗?可被背叛的人应该是她啊!
  他……说她是客人,在众人面前告知她是聚风堡的客人,只是客人而不是恋人甚至爱人……
  她到底算什麽,难道说他之前的温柔都是假的,只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上他的床?
  隐隐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海蕾虽觉纳闷,却不敢也不想挑衅乔夫的脾气,只能推促著好友,'喜儿,你还是一让乔夫帮你吧,他比较有处理伤痛的经验。'
  反正乔夫不会伤害她的,而且喜儿天性怕生,让她多和他相处或许对她有助益也说不定。
  '叫下人送冰袋来。'乔夫专制夹带蛮横地拽起她的手,力道之猛,强迫她得赶上他的脚步。
  '你该死的在搞什麽鬼?你在跟我耍花招吗?'怒火冲冲的将她甩至床上,像只喷火的猛狮,乔夫出声句句夹著灼人的烈焰。
  喜儿不语,坐直了身子,一迳看著自己搁在腿上的双手,抽动的双肩泄漏了她的情绪。
  '我的话你当成什麽了,耳边风?'他的声音愈扬愈高,尖锐得似会刺人。'你是怎麽答应我的,啊?你拿我当猴子耍吗?'
  他激动的用力摇晃著她纤弱的肩膀,字字铿锵骇人。
  喜儿还是不说话,哽咽声却忍不住逸了出来。
  '你说话啊,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结果呢,背地里和柯德搞七捻三?'她和柯德何时认识的,白天她在学院上课,一下课他的马车立刻去将她接来,她哪来的时间和柯德来往?
  满含水气的眼眶,因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扑簌簌的直落而下,她抬睫,不能接受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抹黑。
  他那孤绝的神情令她心神一阵迷惘,一股由内心所引发的无措与脆弱攫住她的心,在她最薄弱的意识中凝聚,让她冷得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认识他,更不了解他,可她却将身心全给了他,还死心塌地的爱惨了他。
  爱情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理由,在广州,从未有一个男人像他一般,引发她的悸动……
  '该死的你,说话啊!'乔夫气炸了,她不言又不语,教他不晓得该拿她怎麽办。
  往昔只要女伴摆出小姐脾气,在他面前耍任性,他从来不会搭理,转身就走,但此刻他却让她超乎寻常的沉静,搞得暴躁异常。
  喜儿只是哭,仍旧什麽话也不说,右手无意识的摸抚著被他拧握而痛红的手腕。
  乔夫注意到她的动作了,'该死,都红成这样,你为什麽不喊痛?'
  他不知道真正该骂的人是谁,明明她的脸颊都被打肿了,这时候心里一定备觉委屈,而他心一急,居然把她的手腕也拧红了。
  '因为一点也不痛……'近似喃喃自语,她任由他审视著自己的手,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好重好重的束缚住胸口。
  '哪儿比较痛?'乔夫握著下人送来的冰袋,火气骤敛,看著她问道。
  '这里。'喜儿指著的地方竟是自己的心,不回避他的眼神,这次她想望进他心里。
  她告诉自己,如果他不要她,那麽她会躲得远远的,这样就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了。
  '你--'乔夫惊愣了半晌,'脸比较痛吧?'
  不等她回答,他迳自决定,将冰袋冰敷在她红肿的脸颊上。
  究竟他在逃避什麽?他又有什麽好逃避的?难道是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如此轻易的击溃她的心情,他害怕了吗?
  怎麽会,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
  他要她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爱上他啊!
  '你……说的是真的吗?'一面对问题,喜儿的勇气硬生生打了折扣,连说话的声音都细若蚊蚋。
  '什麽真的、假的?'
  '我只是客人而已,对你而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心情被自己搞得更加阴霾,乔夫一副烦闷的口气。
  即使听出他的不悦,喜儿还是执意要问到答案,'你在修道院告诉大家的那些话,你说我是你的客人,而不是……'爱人。
  她将最後两个字隐在唇齿间反覆咀嚼,嚼得很久很久,却还是没有尝到甜蜜。
  怎麽会这样?
  这些日子他的温柔体贴不是教她心动,他的靠近不是总惹她颤悸,她不是很信任他、很爱他吗,那为何没有甜蜜的感觉?
  就因为她不了解他吗?
  乔夫不驯的眸心冷静地锁定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控诉坦承了她的一颗心已经随著他而摆动了,事情顺利得毋须他的操忧,他该高兴的,不懂这会儿的踌躇为的是哪桩?
  於是,调适了心绪,收起所有负面的情绪,他回复到那个外界眼中轻佻邪肆的乔夫?洛瓦,玩世不恭地捧著她的小脸问道:'你很介意我的介绍称呼吗?'
  '你明知道我很死心眼……'
  '我知道啊。'乔夫沿著她的发鬓,徐徐抚摸。
  '那你为什麽还要这麽说?'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喜儿心中的芥蒂几乎已经割除,语音柔得像不依的撒娇。
  就在那一瞬间,她心中刚筑成的堤防开始崩落,一块块掉落在初开的海底,而那里,正泛起波波加糖的甜浆,中和令她难过的苦涩酸液。
  她就是无法抵挡温柔的他,她抗拒不了他的温柔……
  '那麽一段话就让你否决掉我的全部了?'单手顺著她的长发,心中赞叹不已。
  以前他总觉得女人的头发要盘起来才好看,但现在他却爱恋她被泄长发的柔美模样。
  他喜欢看著她的黑发穿透自己的指间,就像一道黑色的瀑布,闪动著黑檀木的光泽,黑绚得令人炫目。
  '你那麽不相信我吗?'
  '我……'喜儿不确定的垂睫,不停的搓摩掌心,扯著乳白丝质手套的拇指边缝。'我一点也不懂你。'
  乔夫夸张的叹气,'喜儿,我不是个善於表达自己的人,你若不问,我不知道该怎麽告诉你。'
  又回来了,那个事事依顺又柔弱的灵魂重新附回她的体内了。不过这样还不够,他要她完全的忠贞!
  今天这种事,他无法再见第二次!
  '真的可以问吗?你……会不会生气?'喜儿忌惮的凝睇著他。
  '只要我能回答的,我绝对不瞒你。'乔夫爽快的应允。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他的承诺时效性只在当天,过了一夜,便会成为水面上的气泡,然後消逝无踪。
  信了这一次,以後她就会学到经验了。
  '那……'胸间充塞著满足与幸福感,这一刻,喜儿觉得什麽都够了,听他如斯说,爱情的信心又渐渐加温了。
  '那个……你真的误会我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和基穆子爵见面……'
  '可是他识得你。'以为调整好心态,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可是再提起,他的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抡紧。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告诉我你不喜欢他!'不是要求,乔夫倨傲又霸道的命令。
  '我对他没有感觉,我喜欢的人是……你。'她小小声的说,又把头儿垂下了。
  乔夫得意的扬唇,笑意扩大,'再告诉我,你水远只会喜欢我一人。'
  '这辈子我只喜欢你……'喜儿将整颗心都剖开了,将她的爱无瑕的奉献给他。
  '要不是海蕾在家,否则我真想吃了你,一天没要你,我好想念你的味道……'这点他就没有说谎了,他从不否认自己对女人身体的迷恋,尤其是清纯的她在床上娇浪的呻吟,教情欲热火激狂煽惑……
  '明天再到修道院的後门等我,知道吗?'乔夫不舍的撤离,在她的小嘴上快速的啄吻一记。
  喜儿努力深呼吸想平缓自己的心跳,以轻点头替代她的回答。
  '现在我差人送你回去吧。'每每在他撩逗下不能自已的她,已经是他的了。
  贪权嗜欲,是谁这麽说过他的?
  不过,多美好的形容词啊,他站在人人向往的顶点,的确无所不能的掌握一切。
  二十年前的那个错误,他来不及阻止,二十年後,他要教间接害死他母亲的那个女人之女生不如死,他的报复要发泄在她身上!
  国喜儿,一颗利用的棋子,仅是这样而已。
  打定了主意,修女才宣布下课,海蕾立刻冲出教室,追上动作比她更快、已跑了一段距离的喜儿。
  '海蕾……'飞快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好友,喜儿怯怯的低头,根本不敢面对她。
  '你真的在躲我。'她的神情和态度教海蕾信了这个已盘绕在心中,却迟迟不想承认的事实。
  '不是的……'喜儿想解释,却又不知该怎麽启口。
  她是真的在闪躲海蕾,但也不是真的,因这并不是她的意思。
  '喜儿,为什麽?'海蕾对她的行为感到匪夷所思,心里却已为此难过了许久。
  '我……'
  '是不是我做错事惰,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你没有……'喜儿急切地抬头,眼眸的尽头泪光闪闪。
  海蕾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不像修道院的其他女同学一般鄙视她,在她无助时,她跳出来解围,甚至不顾她是外来人,带她到聚风堡作客……
  今天她会变得对自己稍微有点自信,全赖她的帮忙,她才是幕後的最大功臣。
  '还是你不能忍受我的什麽坏习惯或是怪癖,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啊!'只要这段友谊能长存,她都要极力争取。
  她不会忘了那一天喜儿带给她的震撼,是她让自己的生活重新染上色彩的。
  海蕾那张深拧的脸蛋,皱著苦郁的眉头,都让喜儿不舍,心里更添痛楚。
  '不是,都不是!'她摇晃著脑袋,觉得自己也快受不了这种躲躲藏藏又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她能感觉得到每堂课,身後总有两道哀愁的视线牢牢地锁定她,知道海蕾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她答应乔夫了,所以她不能听,只能尽可能的闪躲……
  '那你为什麽避著我?别说没有,你的态度和先前相差好多,只要我去洗手间,你就不进去,下课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躲起来,就是不和我说话……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无关责怪或怨恨,她只是想诉苦。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昔日喜儿尚未出现时的孤单了……
  没有人陪她说话……乔夫依旧天天遗落东西在朋友家,她总是自告奋勇的帮忙,原本以为次数一多,他会多和自己说上几句话的,但,没有。
  什麽都没有,她像失去了所有,什麽都没有了。
  '海蕾,我有苦衷,我这麽做是为你好……'乔夫说她太孤僻了,得扩大社交圈,贵族之女必须学会推销自己,对未来的婚姻将有莫大的助益。
  当时她觉得自己的孤僻程度并不亚於海蕾,觉得他的话有待商榷,既而一想,她既非贵族之後,且她有了乔夫就等於拥有全世界,所以她当然用不著推销自己,勉强自己低声下气的去迎合别人。
  '怎麽说?你觉得我很好吗?'海蕾自嘲地问。'没有任何的理由,我莫名其妙失去一个自己十八年来最好的朋友,你说我会好吗?'
  她的泣诉引出了喜儿的新泪,泪眼蒙胧中,她也看到了海蕾的泪,'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乔夫为什麽要用这麽强硬的手段,来逼迫海蕾放开心怀、走入人群,好好地和她谈一谈也不失为一个鼓励的好办法啊,她真的不懂……
  '喜儿,我不任性,如果你交了新朋友,我不会阻止你和别人来往,但我们也是朋友啊,朋友之间连见面打个招呼都吝啬吗?'
  放眼望去,杏花和樱桃纯白的花朵竞相绽放著,桃子开满遍野,美丽的粉红色彩将花园点缀得灿烂无比,河岸的柳树与悬铃木的嫩叶互相辉映著……景色犹如她们初识时,但她的好朋友却变了。
  海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喜儿在心里用力的喊道,将她想发泄的声音全叫了出来,可实际上,她的回应只有颤抖的嘴角与哽咽的啜泣。
  乔夫跟她保证了,只要海蕾交了新的朋友,她们就可以恢复以前的友谊,到时候她会好好的跟她解释,但现在还不可以……
  '喜儿?'海蕾心碎的等著她的回答。
  '对不起……'捣著嘴,在放声大哭之前,喜儿狼狈地转身跑开。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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