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公子 第六章

  正是下午时分,艳阳高照,空气中淡淡温暖流动,带著树木或花草的清香。
  一片柔和的安静。
  凌度羽书房中也有两个人安静的坐著倾听著往事,肖沈月依然面无表情,而凌度羽虽有表情,却古怪的让人看不明白。
  楚天寒只觉得凌度羽的压迫感越发强大,他竟完全不敢抬头。
  自从凌度羽失去记忆以后,整个人早已变得温和随意,早没有了以前的凌厉锐意,可此时,楚天寒似乎有个错觉,自己在讲述两年的事情,就连时间仿佛也回到了两年前,凌度羽无比强大冷酷残烈,只是静静坐著便让人不敢抬头。
  「当日属下与沈月十分小心的避开南宫玉,趁他不在的时候见了教主一面,得知教主是中了那叛贼的血茶花之毒,奉教主钧谕,要在三日内找到血茶花的解药,时间十分紧,属下不敢怠慢,所幸属下知道毒仙唐小令因故留在江南,于是星夜驰往唐小令留居的红令阁求取解药。
  毒仙唐小令曾在我教求过一味药物,是以并不曾留难属下等,只是血茶花之毒十分罕见,但性子温和,又不伤人体,更兼炼制十分容易,解毒药材普通药店即可买到,是以唐小令竟无解药在手,只是,这解药虽炼制容易,却一定要十日才能炼成,可时间只有三日,属下等都不知该如何是好。随后我与沈月商量,决定去附近的大都碰碰运气,于是沈月去了苏州,属下去了扬州。」
  说到这里,楚天寒抬头看了肖沈月一眼,肖沈月点点头。
  楚天寒继续道:「属下到了扬州,正在打听名医,到了一间酒楼,却有一个人坐到我旁边,问我打听名医为何,属下当时实在是急病乱投医,也就据实相告,说是要寻找血茶花的解药……」
  楚天寒本来不将那容貌平凡的男子当做救星,只是心中实在著急,也就不知不觉吐露出来。
  那男子听了笑道:「血茶花?可是服用后全身酸软无力,虽是绝顶高手也连平常人也不如了的那种药物?」
  楚天寒一听,连忙点头:「兄台识得此药?那可知哪里有炼制好的解药。」
  那人笑道:「血茶花虽罕见,解药要炼制却十分容易,怎么要到处去求呢?」
  楚天寒忙道:「解药炼制要十日,可小弟实在等不得,这三日就要用,不然只怕是有了解药也无用了。」
  那人沉吟了一下,便微笑说:「既如此,兄台可算好运气了,小弟前日正好无事炼了一瓶,就送兄台几颗便是。」
  楚天寒大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连忙站起来一揖到底:「兄台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那人客气几句,果然从身上拿出一个精致小瓶,倒了几粒给楚天寒。
  楚天寒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今后一定报答。」
  那人笑道:「在下……嗯,方若玉,也不想要什么报答,倒是望兄台答应小弟一事才好。」
  楚天寒受了大恩,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非常客气:「方兄只管说。」
  方若玉道:「在下曾在恩师驾前发过誓,若救了人定不能让人知道是谁救的,所以,今日之事还望兄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成全在下不会违誓。」
  楚天寒虽说觉得奇怪,但受人恩惠所以只得答应。
  他感激方若玉,要送他金银财帛,却被他坚拒,更觉此人是个人物,值得结交。
  楚天寒接著说:「属下觉得方若玉有点奇怪,也不是十分信得过,于是折回红令阁,请毒仙唐小令辨认,确认真是血茶花解药了,属下才飞鸽叫回了沈月,到温家去接教主。」
  肖沈月还是没说话,只是微微低了低头。
  凌度羽面孔上一点表情也无,只是眼睛望著远处,似乎看到了什么一般。
  楚天寒觉得气氛静的十分怪异,忍不住又说:「属下认为,既然答应了人家自然是不能说出来,所以才说是唐小令临时找到的。教主,若方若玉是南宫玉,他怎么可能把解药给属下?还请教主明察。」
  凌度羽仍是一声不吭,不知在想什么。
  楚天寒对他的反应低著头暗中撇了撇嘴,却不敢说什么,只得等著。
  过了许久凌度羽才说:「后来他来找你,你就把他引荐进来了?」
  楚天寒道:「是,属下虽未曾禀报,但一直感念他的恩德,他救了教主就是救了属下,他不过寻一个栖身之地,属下怎么会不答应呢。」
  凌度羽点点头:「你起来吧,虽然你瞒了这么久,倒也的确情有可原,不能怪你。」
  楚天寒大喜:「谢教主。」
  他觉得凌度羽此时又恢复了这两年来让自己熟悉的温和,先前那凛然锐利彷佛是自己的幻觉一般消失无踪了。
  甚至他觉得凌度羽眼角眉梢都仿佛染上了一点喜色,那是极力压抑万般掩饰后残留的影子,隐隐约约的闪烁,看到的人若再定睛一看便会发觉自己看错了,可是偶一回头,那灿然喜色却在摇曳生光。
  凌度羽端了茶喝一口,对肖沈月说:「沈月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肖沈月淡淡一笑:「是属下弄错了,教主恕罪。」
  凌度羽闻言,又看看肖沈月沈如水的容颜,他近年来已经学会了解人了,肖沈月的性子也还算好了解,是以听到他这么干脆的说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但此时他已经无暇注意肖沈月的情绪了,凌度羽心中鼓胀起许多说不出的温柔心意,他看看天色,道:「说了这么久,我该去看看若玉了,只怕要醒了。」
  也不理他们两个,就要出去。
  仿佛孩子般的雀跃。
  楚天寒忙道:「教主留步,属下还有一言。」
  凌度羽有点不耐烦的停下来:「有话晚点再说,我先过去了。」
  说罢又想走。
  楚天寒却道:「属下只是想提醒教主,如今最好先不要为若玉贯注真气疗伤。」
  凌度羽一怔,这才转过身来问他:「为什么?」
  楚天寒有点犹豫:「属下只是猜想,若玉平日发作属下也看到过几次,都还能控制,今日刚开始发作也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后来教主给他贯注真气,属下在一旁看著,觉得就是在那个时候若玉脸色突然就变了,十分吓人,然后状若疯狂难以控制,属下才下重手伤了他,属下以为……」
  他抬头看看凌度羽脸色:「属下以为,教主与若玉的内功心法只怕是相克的,否则若玉功力明显不若教主,又怎么能救下教主呢?」
  凌度羽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一变再变,终于说:「这样啊……」
  话还没说完,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一震,失声道:「糟糕!」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飞掠出去,留下书房两个莫名其妙的人。
  
  凌度羽赶到自己房间,终于松了一口气,方若玉好端端的半躺在床上,他已经醒了,半坐起来,十分安静。
  方若玉脸色仍是苍白如纸,嘴唇似乎比脸色更白一些,他虽容貌普通,可此刻那么软弱的姿势毫无血色的唇,却意外的楚楚动人。
  凌度羽在门口站了极短的一刻,便露出温和笑容走进去。
  方若玉听到他刻意放重些的足音,转过头来,却没有什么笑容,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他。
  凌度羽走近床边,伸手理理他散乱的额发,笑道:「好些了吗?我赶著过来,真怕你……」
  方若玉截断他的话:「怕我不见了?」
  凌度羽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方若玉却展露微笑,伸手握住凌度羽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覆了上去,从手指到手腕,再从手腕到手指,爱恋的摩挲著,一遍又一遍……
  竟让凌度羽有种如泣如诉的错觉,缓缓沉醉。
  过了许久,方若玉终于低低的说:「恩爱两年,我已心满意足,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凌度羽一震,终于从这醇酒般的芬芳气息中醒过来。
  方若玉半闭著眼睛,在凌度羽眼中,那样子竟是别样的诱惑。
  凌度羽忍不住俯身去亲他眼睛。
  方若玉手一紧:「教主……」
  却没有能说下去,凌度羽略冰凉的唇落在他更冰凉的唇上,却燃起火焰。
  凌度羽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关系的,你会好的,我一定医好你。」
  方若玉眼睛睁大了,露出惊诧之色。
  凌度羽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能猜到这别扭的情人心中所想,到底也是一件好事,不由又笑起来。
  微微撑起身子俯视他,觉得他这么惊诧的样子好像一个孩子,便笑得更高兴了。
  方若玉仿佛申吟一般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凌度羽笑:「你还说,瞒著我这么久,要不是今天我在那里,你是不是一直不会告诉我?哼,天寒也敢跟著你瞒我,看我怎么要他好看。」
  方若玉已经听不见后面的话了,他的手轻轻的发著抖,眼中仅是仿若劫后余生的惊喜交集,一种如蒙大赦的轻松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没有想起来……真怕这是故意留下的契机……」
  凌度羽听得清清楚楚,但面上神情未变,笑容依旧。
  过了一阵子,凌度羽看他渐渐镇定下来,神情也是十分的放松,趁机道:「若玉你好好修养几天,我去安排一下,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方若玉疑惑的看著他:「去哪里?」
  凌度羽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去哪里?你还给我装傻呢,带你去找大夫,你这么一通发作差点没吓死我。」
  方若玉别过头去:「这小病而已,哪里用得著出门,随便看看就是了。我不想出去。」
  凌度羽明白他心中在怕什么,笑道:「哪里是小病,非得去看,再说了,刚才天寒提醒我,可能是我的心法和你相克造成的,现在可不敢再乱给你用内力了,难道叫我眼睁睁看著你痛成那样?」
  方若玉睁大眼睛。
  凌度羽索性撒起娇来:「都怪我以前乱给你用内力,现在你这样,可不是要活活心疼死我?你若不和我出去,我必要成日里,担心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你就忍心?」
  一边还整个人压在方若玉身上胡乱磨蹭,就和往日一般。
  方若玉放下了担心,心里轻松起来,不由得便笑起来:「都依你就是,左右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凌度羽得了逞,狠狠亲他一下:「乖,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确了你可活不下去呢。」
  
  深夜天气略凉,方若玉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间毫无睡意,且精神十足,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人,倒是凌度羽半闭著眼睛,似乎快要睡著了的样子。
  方若玉十分不满:「这么早你就睡,我怎么办?」
  凌度羽懒洋洋笑:「能怎么?又不能和你做让我有精神的事,不睡还能怎样?」
  方若玉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却灵活得很,一边笑道:「怎么不能做?我伤的是手,又没有伤了那里,怕什么。」
  凌度羽手伸过去握住他乱来的手,五指交缠住,眼睛差点眯成一条缝:「你一高兴就喜欢用力抓住我,到时候你忘了手上有伤,又胡乱动了,加重伤势可怎么得了?还是乖乖的躺著罢,把手养好了还怕没得做?我又没跑了。」
  方若玉嘴一撇,陷落一丝痕迹:「你快要修炼成和尚了,清心寡欲的,真没意思。」
  凌度羽笑道:「等你好了再有意思吧,今天差点给你吓死,我还敢怎么?」
  其实两人分离这许久,又都是血气方刚之人,虽昨晚也曾缠绵,哪里就能慰籍相思了?只是凌度羽顾忌方若玉的身体,强自忍著罢了。
  不过此时两人话题这么私密,方若玉又整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呼吸动作之际,凌度羽的身体自然渐渐的热了起来。
  方若玉察觉,不由一笑,放软了声音:「教主……」
  那声音压的低低的,又甜又腻,仿佛直钻入凌度羽心坎上,如羽毛轻轻拂过一般的痒。
  不知为何,教主这个称呼明明是个最恭敬不过的了,可每次给方若玉这么软软的甜腻的叫出来,凌度羽便觉销魂无比,比什么情话更难以自持。
  方若玉自然也知道,偏偏在此时这么著。
  凌度羽手一紧,更见他眼波流转,温柔欲滴,终于投降。
  低声问他:「你来还是我来?」
  方若玉道:「我一只手不能动,能怎么样?当然是你,今天你倒客气起来。」
  凌度羽笑:「那我现在可不客气了。」
  方若玉瞪他一眼,却毫无气势。
  几乎不需什么爱抚,方若玉便身如火烧,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的身体热的可以烧起来,把自己和凌度羽一起烧为灰烬,再也分不开,再也不用分开。
  这个错觉如此美妙,当另人激情渐退,热度慢慢降下来时,方若玉不由失望的低低叹息一声,分外不舍。
  凌度羽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叹息,只是拿起细巾给他擦擦汗,问他:「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方若玉道:「你睡吧,我走了困,现在不想睡。」
  凌度羽笑道:「我也不困,只是你该好好歇著,伤才好的快。」
  方若玉笑道:「既不困,我们说说话吧。」
  凌度羽心不在焉:「嗯,你说吧,我听著。」
  方若玉一只手指在他肩上划著,想了想:「咱们这次出去去哪里呢?」
  凌度羽道:「找人帮你看病。」
  「我知道,可找谁呢?三位名医都退隐了,只怕找不到,还不如就在这里养著就是了。」
  凌度羽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怕出去,这么懒。名医退隐怕什么,只要找到一个人,天下有谁找不到呢?」
  方若玉奇道:「找谁?」
  凌度羽笑道:「元十九!」
  方若玉不明白:「这是谁,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凌度羽笑道:「你这两年一直在这里,自然是没有听说过,他以前没有行走江湖的,是这两年才出来的,我出去的时候无意中认识了他,他十分有意思,名字更有意思。」
  一时间凌度羽来了精神,说:「元十九出身望族,父辈兄弟九人,他的父亲行九,不过他的八位伯伯都算是一方才俊,只有他的父亲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自然不受祖父宠爱,偏偏他父亲姬妾最多,八个伯伯都还无子女或只有一二位子女之时,他父亲便已经有了好几个儿子,到元十九出世,兄弟排行就已经到了第十九了,且亲生的哥哥就有十位,别说是降生的惊喜,就连取名字祖父也已经没兴趣了,当时只是挥挥手,说,既然排十九,就叫十九好了。就这么马马虎虎的取了个名字,谁知道到了现在,元氏兄弟中长成了的,那些气势磅礴的名字都十分平庸,偏偏只有元十九惊才绝艳,名动天下。倒成了元氏一族几百年来不世出的天才了。」
  方若玉一直凝眸看著他,静静听他说完,此时看他眼中笑意,语气又兴奋,不由得撇撇嘴:「看你那样子,不就是出去走了一趟嘛,倒像是开了多大的眼界似的,说起来就没个完,还说的这么……」
  说著手伸下去,在某个地方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兴致勃勃的!」
  然后自己倒下床去:「你自己睡吧,我去洗一下,真不舒服。」
  凌度羽看他突然出去,不觉一怔,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方若玉在外间稍事沐浴再回来,却发觉先前说著不想睡的凌度羽已经睡著了,呼吸绵长,容颜安静平和。
  他在床边怔怔的看著,凌度羽以前性子暴戾,只知强取豪夺,奉行逆我者死,后来性情大变,开朗随和,似乎总是很快活的样子。
  可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睡著的样子总是那般,身体略略蜷著,微微抿著唇,带一分孩子气,让人不由自主的记起他的年龄,不过才二十三岁。
  他少年成名,一统江湖,其间又遭惨烈背叛,经历了这许多事了,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而他还会经历多少呢?
  方若玉终于苦笑,或许还有伤心失望,或许还有更惨烈的巨变。
  方若玉缓缓在床边跪下来,像以前做过许多次那样,把头仅量靠近他,近的能听到凌度羽安静的呼吸,一声一声稳定绵长。
  每次这么静静的听著,方若玉的心也就渐渐安定下来,所有的焦虑不安烦躁的情绪慢慢沉淀下去,心中时时笼罩的阴影也能暂时摆脱,温暖平和。
  似乎靠的太近了,凌度羽被他惊扰,不太清醒的眨眨眼睛,模糊的说:「玉?」
  方若玉连忙抬了头来:「你居然就这么睡著了。」
  一边坐到床上。
  凌度羽自然的动动身子,趴到他腿上,眼睛还半眯著,打个呵欠:「你洗这么久,我等等就不小心睡著了。」
  方若玉哼一声:「你竟然敢就这么睡著了,非要气死我吗?」
  凌度羽疑惑的眨一眨眼睛:「怎么了?」
  方若玉咬咬牙,伸手捏他脸颊:「你还敢问我怎么了,真要给你气死,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么笨的人呢?」
  凌度羽听他说喜欢,不由一笑,又叫:「痛,你轻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气什么,你最近古怪得很,谁猜得透你。」
  方若玉不放手:「该笨的时候你聪明,该聪明的时候偏偏这么笨,连我在气什么都不知道,谁叫你一脸兴奋的讲别的男人的?是不是下次还干脆找一个回来?」
  凌度羽噗哧一笑:「哎哟,原来你吃醋了?真是……」
  看看方若玉脸色,连忙改了口:「都是我不好,这点都没注意到,真是该打,不过……」
  凌度羽腻到他身上去,笑嘻嘻道:「若玉,你知道我性子直,没你想的那么多,说说十九不过是觉得好玩,逗你笑笑,其他还能有什么,人家只爱你一个嘛,心里没想那么多自然就随随便便说出来啊,也就没想到你。乖,今后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了哦!」
  说到后来,完全是一副哄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的口吻,方若玉差点笑出声来。
  凌度羽似乎觉得十分好玩,笑道:「不生气了吧?乖乖睡觉,伤才好的快。」
  一边拉他下来躺著,又亲他一下,暖暖的唇落在他的颊边,方若玉终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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