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不配? 第三章

  “经理,这是上个月的业务报表。”
  “放这边吧!”
  “经理,这是我们新客户的营运状况资料。”
  “先放在那里,谢谢。”
  “经理……”
  一份又一份的报表接二连三地送进沈织晴的办公室。
  每个月月初都是她最忙碌的时候,有看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业务会议。不过沈织晴可是忙得不亦乐乎。
  在属下的眼中,沈织晴是个要求非常严格的上司,有时还会让人有不近人情的感觉。她对属下的专业技术和敬业态度都要求得非常严格,赏罚分明的作风不但不输给男人,更具备男性主管普遍缺乏的细腻。她非常关心员工的状况及情绪,更勇於替他们争取福利。
  刚开始,因为她严厉的态度及特殊的身分,公司里很快就充满难听的传言,说她不过是靠著关系狐假虎威,但数字会说话,节节上升的营业额,以及每个月都让人眼睛一亮的业务奖金,在在都说明她的确成功地提高了业绩。
  很快地,尽管业务部外的流言辈语仍不曾间断,业务部里却已不再有批评沈织晴的声音。大家对於她的领导能力不再抱持怀疑或抵抗的态度,工作企图心也越来越旺盛,同仁间彼此的良性竞争,更是让业务部成为全公司最有活力也最团结的部门。
  下班之後,沈织晴更是卸下主管身分,像朋友一般的和属下说说笑笑,每回聚餐时,玩得最疯、最High的也是她。
  所以,在业务部的同事眼中,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上司及朋友。
  今天一上班,沈织晴就把自己埋进一大堆报表中,许久之後,埋头工作的她突然感觉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先放桌上就好,谢谢。”她以为是有人又送报表进来。
  但那人一动也没动,依旧站在她桌前,沈织晴不安地抬起头——
  唉,果然没错,又是他!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事吗?我今天可没空陪你抬杠。”说完,她便又低下头,专心地看著报表。
  “看起来你今天很忙,晴晴。”傅璇恩随手拿起一份报表来看。
  “真高兴你眼睛还没瞎,既然你发现了,就请你别来烦我,行吗?还有,请叫我沈经理。”
  “我不是说过了?这样听起来好疏远。”
  “我跟你也没多熟。”语气中的不耐烦明显上升。
  “怎麽会?我们小时候就常在一起玩了,撇开乾兄妹的关系不说,现在的感觉也应该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啊!”傅璇恩慢慢地走到她的身边。
  “那麽我也再一次地告诉你,我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老朋友,我们今天再出去逛逛好不好?人家说朋友还是老的好,这话真是一点也没错。上次和你出去一晚,我马上就觉得台北没那麽陌生了。”这是实话,那晚和她约会回到家後,傅璇恩就觉得似乎已找回了对这个城市的熟悉感。
  他重新认识了这个城市,那麽对於这个乾妹妹沈织晴呢?
  他从没忘记她,却也不敢一直想著她。
  他始终记得自己是集团的继承人,有著与生俱来的责任,不能辜负父母对他的栽培和期望。於是,在英国一待十二年,他尽可能地忽略所有关於沈织晴的消息,怕的是忍不住想见她的冲动,会让他前功尽弃。
  女朋友,在英国他多得是。真心,却始终给不出去。因为他的心,早已全给了这张老是气呼呼的可爱俏脸。
  现在他回来了,不管她喜欢他与否,他都不想再隐藏自己对她的感情。
  “不要,我有很多事要忙,我可不像有些人可以闲闲地到处乱跑。”
  “什麽闲闲到处乱跑,我是在巡视各部门的工作状况。”他调了调领带。
  “是吗?那现在你巡视完了,可不可以麻烦移动你的尊脚,到别的部门去?”如果这里有扫把的话,沈织晴一定会毫不迟疑拿来轰他出去。
  “业务部刚好是我巡视的最後一个部门。”事实上,是第一个,也是最後一个。
  “就当我拜托你,别来烦我,行不行?”沈织晴在一纸公文上签名後,随即又拿起另一份来看。
  “只要你答应我的邀约,我就马上离开。”傅璇恩简直有点像在赌气了。
  “都跟你说我没空了。”
  “不会又每天都没空吧!”他不死心地问她。
  “我这两天有应酬。”
  “我可以陪你去。”傅璇恩表情半真半假地说道。
  “不必了,这是我的工作,怎可劳烦总裁你出手?”
  她可没吃错药哪,上班被他扰乱就算了,要是连下班应酬都还得应付他,她可能再过几天就要到医院的精神科报到了。
  “我不是以总裁身分去的,我是以保镳的身分去的。”
  表面上说得漫不经心,但傅璇恩心里可是挺认真的,他知道明天沈织晴应酬的对象是谁,也清楚那人的“猪哥”风格,说要保护她,可也不完全是开玩笑。
  “保镳?你好莱坞电影看太多了是不是?”沈织晴不以为然地挖苦他。
  “我是说真的,听说那个王总不好应付,不分男女,老爱灌人家酒,而且对女孩子手脚又不太安分,我去一来可替你挡酒,二来也可以防止他对你乱来。”
  其实,他希望沈织晴可以不要去任何应酬,光是想像其他男人用色迷迷的眼神看她,他就觉得不舒服。但身为公司总裁,怎麽可以叫业务部经理不要去应酬呢?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我跟客户谈生意应酬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有我的应付之道,不劳你费心。”
  沈织晴说话的语气极为冷淡,傅璇恩可以感觉到她似乎对这话题十分敏感与不悦。
  虽然她老是表现出一副对他敬而远之的态度,但眼前防卫的她更是令人难以靠近。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她在排拒他。
  傅璇恩还没开口,沈织晴马上又更严肃地对他说:“不管别人怎麽说,谈生意总是难免得应酬,而且我绝对都是用正当方法把生意谈成的。”
  沈织晴知道公司里关於她的传言非常多,除了靠关系之外,还有人说她用美色或身体诱惑客户谈生意。虽然生气、无奈,但她实在也懒得多作解释,不过不知道为什麽,她就是认为有必要在傅璇恩面前把话说清楚,她要让他知道,她可是凭实力做到现在这个职位的。
  “喔……”听了她的话,傅璇恩总算对她莫名的防卫态度有了点头绪。“别激动,我又没说你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无聊男子纠缠罢了。”他很肯定她的实力,只是单纯地不想她去应酬而已。
  “喔?”沈织晴冷笑。“无聊男子吗?现在我办公室里正好就有一个,那就麻烦你这个终极保镖把他赶走。”
  “在哪里?”他四处张望。
  沈织晴目不转睛地看著他。
  “你不要这样看我啦,我会害羞耶!”傅璇恩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但他还是皮皮地带过。
  “啧,你真是不可救药!”说完,沈织晴又低下头去看她的报表。现在她确定,想赶走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
  “那就这麽决定喽,後天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你家接你。”傅璇恩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嗄?”沈织晴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我并没有答应你吧?!”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她已经又被他惹怒了。
  “我妈说我们应该多联络联络感情,毕竟我们是乾兄妹啊!而且,我离开了那麽久,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聊才是,我记得我们小时候一直都相处得满愉快的。”一丝宠爱的眼神迅速闪过傅璇恩眼里。
  “别在那里攀亲带故的,还有,我很确定,你、记、错、了!”她从不认为他们的相处能和“愉快”二字沾得上边。
  “莫非,你又想玩游戏?”他低下头来看她,眼里满是淘气。
  “我不想再跟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
  沈织晴别过头去,她讨厌自己心里那怦怦然的感觉。真是奇怪,他是真的没事可做是不是?怎麽他老是有时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你确定?我怎麽觉得你是怕又输给我?”他斜坐在她的办公桌上。
  “啪!”沈织晴毫不客气地往他的臀部狠狠打去。“别坐在我的桌子上!”她满意地看著他跳了起来。
  “很痛耶!晴晴。”这女人出手还真重耶。
  “不痛干麽打你?”沈织晴的脸上浮出了笑容。
  “粗鲁!”
  “你说谁?”
  “谁答腔就说谁。”
  “哼!学得倒挺快的。”
  “谢谢你的夸奖。”
  “我并没有在夸奖你。”天哪,他已经浪费她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到底有什麽办法能把他踢走啊?
  像是察觉她的心思似的,傅璇恩马上说道:“只要你答应我的邀约,我马上消失,且这两天绝对不来烦你。”
  “我希望是两年,不是两天。”
  “晴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依我们的关系,一定是会常见面的。再说你也不太可能会赢我。”傅璇恩不理会她话里的挖苦意味。
  “激将法对我没用。”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哇!你这里的视野跟我办公室的好像呢!”傅璇恩像发现新大陆般的说著。
  “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废话,他的办公室位置和她一模一样,只不过相差了五层楼,景色当然很像啊。
  “你这幅画摆在这里还真是恰到好处耶!”傅璇恩煞有介事地点著头,露出极为欣赏的表情,摆明了要跟她耗下去。
  “你别在那里装疯卖傻了,拜托你有点总裁的样子好不好?”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跟他说话三十分钟,简直比工作一个礼拜还要累。
  “要不你告诉我总裁应该是什麽样子?”
  “反正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子。”
  “你的想法还真古板。”傅璇恩摇摇头,正经八百地说。
  “这两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救命啊!
  或许是刚才她的声音大了些,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看去,可以看到有人正在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的情形。
  在此同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请进。”沈织晴赶紧回答。现在只要有人能打断这像“鬼挡墙”一样没完没了的对话,她都会感激得不得了。
  “沈经理,这份是财务部的公文。”工读生送进来一份资料,一转头看到傅璇恩,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总裁好。”
  傅璇恩点点头。
  沈织晴有点惊讶地发现,傅璇恩此刻的表情和刚刚与她说话时完全不同,那充满威严的样子,差点让沈织晴以为之前和她说话的是另一个人。
  她这才突然想起傅璇恩开会时,总是会亲切的先和大家打声招呼,但是谈到正事时,他马上就变得非常认真专注,且严肃得让人有些退却。
  她不得不承认,以领导能力及处理事情的态度来讲,他真的是很有一套。
  “谢谢。”沈织晴接过公文。
  工读生出去後,她看看满桌的资料,再看看又是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的傅璇恩。
  看来,他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离开的。照这样下去,她三天三夜都没办法把事情处理完。
  好吧!她决定赌赌看,再说,她也不一定会输。她不相信自己的运气真这麽背,会接连几次都输给这个难缠的男人。
  “如果我嬴了,这个礼拜你都不准来烦我。”
  “一言为定。”他爽快地答应。
  ☆ ☆ ☆
  “我被诅咒了!”沈织晴又出现在姚丽丽的吧台前,颓丧地坐了下来。
  “你在说什麽?”姚丽丽一头雾水。
  “八成又是玩黑白配玩输了。”接话的是一旁正盯著笔记型电脑看的清丽女子。
  沈织暗不满地看向丽丽。
  “我只是认为多一点人给你意见比较好。”姚丽丽撒娇地眨眨眼。
  “少来。”沈织晴没好气地说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始终盯著笔记型电脑看的女子,正是沈织晴的另一个死党——郑以柔。
  “我真不敢相信我又输了。”沈织晴将自己的头靠到郑以柔的肩上。
  “用小孩子的游戏来决定事情,笨。连续三次都输给同一个人,笨上加笨。”郑以柔的语气像在骂小孩一样。
  “我也有同感。”姚丽丽在一旁帮腔。
  “真是够了!好朋友被人欺负,你们不但没安慰我,还一直消遣我!”沈织晴委屈又不满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郑以柔关上她的笔记型电脑,转头看著沈织晴。
  沈织晴坐直了身子。“厚~~你们真是超级没良心耶!”
  “谁叫你上次输了还没得到教训,这次又跟他玩。”姚丽丽摇摇头,看著沈织晴。
  “是他一直来烦我的耶!不这样的话我怎麽工作下去。”沈织晴满脸委屈。
  “那麽你放心吧!他下次同样会再来烦你,直到你又输给了他,不得不又答应他的要求。”郑以柔一针见血的说。
  “你又知道我一定会输?”沈织暗不服气地说。
  “当然!”郑以柔斩钉截铁。
  沈织晴的嘴巴翘得半天高。
  “不过,我倒是认为那个被你骂到臭头的傅先生,应该是对你有意思喔!”姚丽丽对沈织晴挤眉弄眼。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根本就是上天故意派来折磨我的!”傅璇恩喜欢她?她压根儿想都没想过。基本上,她依然认为他是煞星。
  “我知道了,这就像是小男生故意去欺负他喜欢的小女生一样,希望能引起小女生对他的注意。尤其是这位傅先生不是从小时候就很爱逗你吗?现在他又那麽喜欢和你玩黑白配,这就代表他童心未泯……”姚丽丽开始分析起来。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郑以柔还没说完,沈织晴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姚丽丽!郑以柔!你们有完没完哪?!”她早该知道,拿这件事和她们商量,是继和傅璇恩猜拳後的另一个错误。
  “你不是希望我们给你意见吗?”姚丽丽似乎还没说够瘾。
  “谢啦!我还真是受益匪浅啊!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事了,说点别的来听听吧!”沈织晴实在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这晚,她们没再聊到关於傅璇恩的事。
  不过,姚丽丽那句傅璇恩对她可能有意思的话,却开始在沈织晴的心头盘旋不去。
  ☆ ☆ ☆
  “沈经理啊,听说你酒量不错,怎麽今晚都没看到你表现呢?”
  沈织晴为难地看著眼前满满一杯的白兰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今天这场应酬还是超乎她想像的难应付。打从她一坐下,这个王总就不停地想办法要她喝酒,沈织晴当然晓得他爱吃女孩子的豆腐,因此今晚她一直尽量别让自己碰半滴酒。
  可现在饭局才到一半,和她同来的两位男同事已经替她挡酒挡到有点醉意,而她自己也推到快没理由好推了。
  看著眼前那杯斟得满满的酒,她只好勉为其难地浅尝一口。
  “不行不行,沈经理,你这样就太不给面子了,一口把它给乾了,这样才够痛快啊!”王总仍然不满意。
  什麽一口乾了!这可是烈酒耶!
  沈织晴还想不出理由推拒,王总已经牛饮似的把自己杯里的酒给乾了,然後看著她,又指指她手里的那杯酒,示意要她也乾掉。
  沈织晴露出犹豫的表情。
  王总的脸色沈了下来。“沈经理,我都先乾为敬了,你再不喝就真的太不给面子了吧?!”
  “呃……给,我怎麽敢不给王总面子呢?”为了不得罪客户,沈织晴堆起笑、咬著牙、闭上眼,准备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沈织晴手里的杯子瞬间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给抢了过去。
  她睁开眼睛,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前,就只见傅璇恩很快地把那杯酒给喝得一滴不剩。
  “王总,你好,我是雄麟集团的总裁傅璇恩,请多指教。”傅璇恩一边说,一边拿了张椅子往王总和沈织晴中间挤了进去。他的动作很快,且也颇有让人不得拒绝他的意味。
  一听到是雄麟集团的总裁,本来想要对这个冒失男子发飙的王总也立刻换上了笑脸。
  虽然他是客户,但遇到人家的总裁亲自来与他应酬,也算够给他面子了。
  最重要的是,傅璇恩说话的气势及态度都让他一这位商场老手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他好色归好色,但好歹也是在商场打滚过的人,当下就觉得傅璇恩并不是位简单好惹的人物,所以也就没办法再把注意力放在沈织晴的身上。
  於是接下来就只看到傅璇恩和王总热络地攀谈著,一直到饭局结束,都再没有沈织晴和其他人表现酒量的机会。
  ☆ ☆ ☆
  饭局结束後,傅璇恩马上拉著沈织晴坐上计程车。
  “你这是在做什麽?”一上车,沈织晴立刻板起脸问他。
  “我在应酬啊!”虽然今晚喝了不少,但他看起来却一点醉意也没有。
  “我不是说过不用你来插手的吗?”
  像没听到她的质问,傅璇恩只淡淡地说:“以後最好不要再参加这种饭局,没必要,而且又危险。”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不、用、你、管!”
  虽然她知道他今晚的出现真的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应该是要感激他的。但她就是无法说出口,且也相当不开心当傅璇恩突然出现时,自己心里那股得救的感觉。
  “我只是关心你。”傅璇恩温柔地看著她。
  听他这麽说,沈织晴一时之间竟不知怎麽回答。同时她也注意到计程车司机正从後视镜里偷瞄著两人。
  从他的表情看来,应该是认为他们两个是情侣在拌嘴。
  “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还有请你不要干涉我跟客户谈生意。”沈织晴又看了司机一眼。
  “我不希望你这样谈生意。”他也有点生气了。他可是一下班就风尘仆仆地赶来为她解围耶,就算不说谢谢,也用不著这麽凶吧。
  或许是感觉到车内的低气压,这时计程车司机开口打圆场说道:“ㄟ……先生、小姐,小俩口床头吵床尾和啦,别生气,我放音乐给你们听听,消消火。”
  一秒钟後,车内传来了梁静茹的“分手快乐”……
  後座的两人立刻往司机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傅璇恩开始努力地憋笑,沈织晴则再一次地撇清身分——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说完,她就把头撇过去看著窗外,一直到家门口,都没再开口说话。
  就在她下了车,正要把车门关上之际,傅璇恩在车里用暖昧的语气对她说:“晴晴,别忘了我们明晚的约会喔!”
  他的脸上又有了那熟悉的阳光笑容,仿佛刚刚车上那小小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沈织晴生气地转过头看他,又瞥见那司机用“你明明就是他女朋友”的表情看著她,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然後用力地把车门关上,头也不回的往家门口走去。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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