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到欲除 第五章

  
  是错觉吗?是错觉吗?不,不是错觉,他那话儿真的很大,本钱雄厚呢!话说周继伦落水之后,几经折腾,大家终于合力把他弄上妓院的马车,载他回医馆。
  花橙蕾因为担心周继伦,也跟着上马车照料周继伦,不过她只是纯粹关心他的状况,不像其它的妓女,眼睛净往周继伦的下腹瞧,每个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他那话儿… … 看起来很可口… … 不,是看起来很好用,问题是真的有那么好用吗?
  男人最怕中看不中用,有些男人那话儿只是摆着好看,真正带枪上阵的时候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这类男人她们在妓院几乎天天碰到,也因此她们极度渴望能有一个真正可以满足她们的男人,不过这只是奢望,好看又好用的男人已经名列珍禽异兽,不然她们也不会这么哀怨。话虽如此,本钱如此雄厚的男人仍然是不多见,她们免不了春心荡漾,好想亲身试试看… …
  「周继伦,你醒醒呀,周继伦!」在他身边照料的花橙蕾,没有感觉到马车内的肃杀之气,一心想着自己闯大祸了,万一他要是从此不醒来,她也可以准备去报官府了,因为她害死了一条人命。
  也许是她脸上的着急太明显,反倒让这些如狼似虎的妓女们却了脚步。
  她们忘了,这位周公子是「回春堂」的病人,受到「回春堂」的保护与照顾,她们若是想下手,最好等到态势明朗了以后再说。
  昏迷不醒的周继伦,不知道自己继京城之后,又成了小镇新的传奇,还在一个劲儿地昏睡。
  本钱太雄厚也不行… …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马车一路奔驰,越过山坡、越过镇上的大街,最后终于停在「回春堂」的门口。
  「小六子、小七子,快过来帮忙!」
  马车方才停下,花橙蕾就呼喊隔壁饼铺的店家儿子,两人闻声匆匆忙忙从饼铺跑出来,问她有什么事?「帮我把这位公子抬进医馆内院的厢房,他昏倒了。」花橙蕾跳下马车,身手矫健得很。
  「遵命!」小六子、小七子显然很习惯被她使唤,不用花橙蕾交代,就一个人搬头、一个人搬脚,像捆沙包似地将周继伦搬进「回春堂」的内院。
  「怎么回事儿?」花橙蒨瞧外头热闹,连忙走出医馆外面,门口正停放着妓院的马车。
  「等一下再解释。」现在没有空。「先帮他把这一身湿换掉,不然他会着凉。」
  着凉?
  花橙蒨皱眉看了被抬进来的周继伦一眼,再看看妓院的马车,瞬间一目了然。
  「我去照顾周公子了!」花橙蕾怕花橙蒨再追问,一溜烟地跑掉,花橙蒨的眉头蹙得更紧,打定主意得空一定要找花橙蕾问清楚。
  花橙蕾除了怕面对花橙情之外,确实也得昭一顾周继伦,谁晓得他那么柔弱,才溺个水就昏倒了。
  「哈 --… 哈啾!」周继伦被冷醒了,正好,省得她还要帮他脱衣服,糟蹋了眼睛。
  「快把湿衣服脱掉,我去厨房煮姜汤给你喝。」花橙蕾见周继伦醒了,连忙从他的包袱随便抽出一件袍子丢给他,要他换上。周继伦迷迷糊糊地接过袍子,彷佛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自己又打了一个喷嚏,才回想起在湖边发生的模事。
  「好 … 哈啾!」真惨。「就拜托妳了… … 哈、哈啾!」
  周继伦喷嚏打个不停。
  的确挺惨的,流鼻血又落水,现在又着凉,连她这个始作俑者都开始觉得良心不安。
  其实,最让她坐立不安的,不是良心的谴责,而是她大姊。
  她惨了。
  她大姊一定会质问她事情的始末,她最好事先编妥一套理由,不然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花橙蕾煮好了姜汤,端到周继伦的房间,他已经换上干净的抱子。
  「哪,趁热喝了吧!」花橙蕾将姜汤递给周继伦,他一面说谢谢,一面猛打喷嚏,看得花橙蕾于心不忍。她真的很对不起他,就算是捉弄他也稍嫌过分了,她真该好好检讨反省才是。花橙蕾难得检讨自己的过错,这大概跟周继伦苍白的脸色有关系,他看起来就像是生过大病的人。「不好意思又麻烦妳了,我还真不中用。」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在京城明明就很威风八面呀!怎么一换到这个小镇来,就变成一只落水狗,还要人搭救。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他会自己拟定第三步作战计划― 掉入湖中。她明明只打算玩到第二步就收手,可他自己不肯罢休,她也没办法。
  「话说回来,我没想到竟有女子公然在湖中沐浴,这个小镇的民风不是应该很保守吗,怎么这群女子这么开放?」个个袒胸露背,挤眉弄眼,甚至比京城的女子还要风骚。
  「她们是青楼女子,作风比较大胆。」她心虚地回道,不敢说她们都是她请来帮忙捉弄他的。
  「青楼女子?」他还以为这个小镇很纯朴呢,没想到还有妓院。
  「她们虽然是青楼女子,但是人都很好。」她为妓女们辩解,这是事实,至少是她认为的事实。周继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无论他走到什么地方都会被女人纠缠不清,他的烂桃花也未免太多了吧!
  「你的姜汤喝完了吗?喝完了碗给我,我端到厨房去洗。」为了避免他联想太多,花橙蕾赶紧转移话题,周继伦一脸感激。
  「喝完了,谢谢妳。」他将空碗交还给花橙蕾,她心虚地笑笑。
  「身子感觉暖和多了吧?」她问。
  「暖和多了。」周继伦点头,觉得很不好意思,老是在她面前出糗。
  「那我先出去了。」她端起空碗就要走人,周继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出声叫住她。
  「等一下!」花橙蕾背对着他睁大眼睛,以为就要东窗事发,于是慢慢地转身。
  「还有什么事儿?」她嘻嘻哈哈地陪笑,就怕他突然指责她和妓女们同伙。
  「妳… … 」
  「我… … 」她用力吞下口水,等他下一句话。
  「妳… … 妳跟人借的牛车怎么办,也一起拉回来了吗?」
  他不说她还当真忘了这件事,牛车被她丢在山上,这下可惨了。
  「我去后山把牛车拉回来!」好牛儿,乖牛儿,你可千万别乱跑呀,乖乖待在原地。
  「妳不等到吃过午饭再去找吗?」他看外头的太阳挺大的,应当已到了中午。
  「不了。」花橙蕾急急忙忙地转身。「万一牛走失,那就对不起人家了,我得赶紧找去。」
  周继伦看她匆忙的背影,也跟着紧张。他真是差劲,她好心带他去山上呼吸新鲜空气,结果却碰上这种事,万一因此弄丢牛车,怎么对得起她?
  周继伦虽然有些自大,却是个善良的人,别人为他两肋插刀,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定要想法子回报… … 咦,有了!他可以用这个方法报答她的恩情兼谢罪。
  一个好主意在他脑中成形,周继伦决定等他身体舒服点儿,就立刻去办,期待能见到花橙蕾的笑脸。
  幸好牛车没丢,牛车要是丢了的话,花橙蕾可就笑不出来,以「回春堂」目前的财务状况,不可感谢老天!
  能再赔得起一头牛。
  花橙蕾双手合十,念了些感谢词之后跳上牛车,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将牛车还给贺大叔,贺大叔还嫌早还呢!
  「谢谢你,贺大叔,我先回去了。」她朝老人家挥挥手,感谢他帮忙。
  「有需要的时候再来借车啊,随时都可以借给妳。」他有什么病痛,她们三姊妹全包了,他理所当然应该回馊。
  「我不会客气的。」花橙蕾笑着点头。
  她再跟老人家打一次招呼,接着回医馆,等回到「回春堂」,已经过午许久。
  通常这个时间,她大姊都是在房间看医书,要不就在配药房琢磨怎么制药丸,她只要身手够敏捷,就不会被逮着,很好。
  花橙蕾刚要一鼓作气冲过内院的时候,被花橙蒨叫住。
  「橙蕾。」
  她的表情当场僵住,颈子像稻草人转了半天转不过来。
  「大、大姊。」伸手不打笑脸人,赶快陪笑就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花橙蒨光看花橙蕾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亏心事,才会笑成那个样子。
  「妳中午跑到哪儿去了?饭也没吃。」花橙蕾最怕她大姊问这个问题,偏偏她大姊问事一向精准,她想逃都逃不了。
  「呃,我… … 」她考虑说谎。「我… … 我去后山把牛车赶回来… 」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在花橙蒨面前说谎,反正也行不通。「牛车?」她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花橙蒨蹙眉。
  「我和周继伦去后山时跟贺大叔借的,但因为回程的路上换搭马车,一不小心给忘了留在山上… … 」花橙蕾越说越小声,花橙蒨的脸色越听越难看,花橙蕾看她大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死定了,她一定会拷问她理由。
  「妳为什么带周公子去后山?」花橙蒨果然问她理由。
  「是为了治病。」花橙蕾解释。「他的肾火旺盛到汤药都控制不住,我只好带他到山上吸收山林之气,效果还满好的。」
  说话的同时她并且做了吸气、吐气的动作,证明她没说谎。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会扯上『天香楼』 那群女子?」花橙蒨一句话就戳破她的谎言,花橙蕾支吾。
  「呃… … 她们、她们刚好去湖中沐浴,谁晓得这么凑巧就让咱们给遇上了,哈哈哈… … 」花橙蕾嘻皮笑脸想蒙混过去,无奈花橙蒨一脸严肃,害她都不晓得该怎么编下去。
  「橙蕾,我知道妳爱玩,但玩也要有限度,今天周公子只是着凉,要是给撞伤头变成傻子,那该怎么办?」花橙蒨彷佛有切肤之痛,语重心长地教训她小妹,花橙蕾不敢反驳,她确实没想到这一点,只顾着好玩。
  「我懒得说妳了,妳自个儿看着办。」花橙蒨重重叹气。「如果妳继续调皮,不肯好好医治周公子,到时我会接手治疗周公子,知道吗?」
  花橙蒨给她最后机会,花橙蕾乖乖地点头,毕竟长姊如母,花橙蒨的话她不敢不从。
  「听懂了就好。」对于她这个小妹,花橙蒨除了头痛之外还是头痛,她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大夫的自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了。
  花橙蒨又一次叹气后离去,花橙蕾看着花橙蒨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后果会有多可怕呢!结果只是念念她而已。
  不过,她大姊的话也不无道理,她好像真的玩过头了,是该收敛。
  花橙蕾总算良心发现,决定回复大夫本色,好好为周继伦医病。
  她先到周继伦暂宿的厢房,看看他怎么样了。他正在睡觉,睡得还算安稳,脸色也红润不少,可见她煮的姜汁还是很有效的。
  她伸手摸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她暂时可以放心。经过这次教训,花橙蕾再也不敢随便恶作剧,周继伦的落水总算有代价。花橙蕾弯下腰帮周继伦把棉被盖好,这个时候睡梦中的周继伦突然握住她的手,吓了她一跳。
  「周公子 … 」她以为他醒了,但他双眸仍然紧闭,证明他还在睡觉。
  「周继伦… … 」他该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抓住她的手,下意识跟她求救… …
  「艳红,妳的小穴好淫,我都快憋不住了。」周继伦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说道,嘴角还挂着淫笑。
  这条大淫虫、坏胚子,亏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忏悔!
  花橙蕾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当下决定不忏悔了,她要好好修理他,不把他整死誓不为人。
  「艳红,过来嘛… … 」
  他还在作他的春秋大梦,气坏了花橙蕾。
  过过过,过他去死啦!怎么会有这么淫荡的男人,压根儿没救了。
  花橙蕾二话不说马上转身离开厢房,省得再被周继伦气死。
  她走了两步,想想不对,随即转身走回床边,动手将周继伦身上的棉被抽掉,然后再将全部的窗子统统打开,来个彻底通风。她的策略立即收到效果,周继伦果然开始咳嗽。「咳咳― 」但他嘴里还是叨念着艳红,她的小穴好淫…
  哼,活该!
  花橙蕾扬起下巴,走出周继伦的房间,索性将门也打开,让他咳死算了。
  所以说,作梦就作梦,嘴巴不要乱动,否则下场是很惨的,周继伦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哈、哈、哈啾!」周继伦揉揉鼻子。「哈、哈啾!
  隔天早上醒来,周继伦打喷嚏打个不停,打得他都觉得自个儿的鼻子快喷掉。
  「哈哈哈… … 哈啾!」他难过地吸吸鼻子,不明白自己明明喝了药,也老老实实休息了一夜,怎么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他动手翻开被子,才发现被子不见了,不知何时掉到地上。
  … … 奇怪,他记得他不会踢被子啊!周继伦看着地上的棉被搔搔头,有点不能理解。然后又看到打开的房门和窗户就更纳闷了,他昨儿个睡觉前已经把它们关起来,怎么现在全都打开,莫非是他病胡涂,记忆有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周继伦真的觉得自从来到罗新镇以后,每天都碰得到怪事,先是成群结队到湖边沐浴的青楼女子,现在窗户和房门又自动打开,说他没中邪他还真难相信。
  「吃早饭了。」
  更邪门的是,昨天还好声好气照顾他的花橙蕾,今天突然摆臭脸,他都不知道他哪里得罪她了。
  「我把早饭和汤药都摆在桌上,吃完饭以后,记得喝药。」花橙蕾说完话后就要出去,周继伦连忙叫住她。
  「等一下。」别急着走。
  「干嘛?」如果是要问谁打开窗户和房门,她绝对不会承认。
  「呃… … 」好凶。「我只是想问妳,等我喝完药以后,能不能陪我上街?」
  「你要上街?」花橙蕾愣住。
  「我知道妳要我尽量减少上街。」他搔搔头。「但是我带的衣物有限,有些必须用到的东西也得添购,不得不上街一趟。」
  「上街采购当然没有问题。」她也挺爱乱逛的。「但为什么要我作陪?」
  「因为这个镇妳比我熟,知道该上哪家店铺买哪样东西,我一个人去当然也可以,但怕路不熟乱逛,会给妳添麻烦。」
  他说得也有道理,他对此地不熟,万一他又去招惹一些烂桃花连累了医馆,岂不更糟?
  「好吧,我陪你上街。」总比他东西没买到又要劳烦她跑一趟好,她可没有这个闲工夫天天跑铺子。
  「感激不尽。」周继伦松一口气,他总算找到理由上街,做他打算做的事。
  「还好啦!反正我也喜欢到街上溜溜,不必在意。」花橙蕾耸肩,好希望他不要那么诚恳,那会给她一种罪恶感。
  「我还是得跟妳说谢谢― 哈啾!」周继伦说着说着又打一个喷嚏,花橙蕾赶紧把脸转向一边,假装没看见。
  「奇怪,昨儿个我明明已经服了汤药,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还难受?」他并且喃喃自语,花橙蕾用手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
  「我先出去了,你慢慢吃。」为了不被良心谴责得太深,花橙蕾夺门而出,就怕一个把持不住跪下来认错。人是她杀的… … 不是,窗户和门是她开的… … 花橙蕾出去以后顺道将周继伦的房门关上,背靠在门板上喘气。好险,差点被良心打败,别忘了他是个大淫魔,全天下女人的公敌。
  花橙蕾回想周继伦苍白的脸色、无精打采的抱怨,忍不住窃笑。
  嘻嘻嘻,活该。
  这个时候,花橙蒨从内院的另一端走过来,花橙蕾看见她大姊来了,连忙挺直背干咳两声。
  「咳咳!」老天保佑,可别让她大姊瞧见她在偷笑。
  「周公子还好吧?」花橙蒨不但瞧见了,还怀疑其中大有问题,她笑得太开心了。
  「还好。」花橙蕾正色回道。「等会儿我还得陪他上街买东西,妳放心,一切都没问题。」
  花橙蕾越是用力保证,花橙情越是对她没信心,这往往代表一定出问题。
  「周公子想买些什么东西?」这几乎快成了惯例,来此医病的有钱公子哥儿几乎都会到镇上大肆采购,无形中提振了镇上铺子的生意。
  「衣服。」花橙蕾答道。「他只带了几件衣服,根本不够换洗。」
  「也对。」花橙蒨点头。「如果他要在这儿待一个月,确实是嫌少了一点儿。」
  「是啊,总不能让我帮他洗衣服。」她是大夫不是女仆,虽然她经常做一些不属于大夫应该做的工作。
  「不是还有梅婶吗,我什么时候让妳洗过病人的脏衣服?」花橙蒨的眉头挑得老高,不是很喜欢听到这类的抱怨。
  「是,我知道大姊对我和二姊最好了,什么粗活儿都不让咱们干。」医馆再没钱,她也会雇用镇上的大婶或年轻的小伙子做短期工,尽可能让她们只负责诊疗的工作。
  「妳这鬼灵精,万一哪天我不在妳们身边,真怕妳会闯出大祸来。」花橙蒨看花橙蕾活泼的表情,既好笑也担心地用手指戳花橙蕾的额头,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大姊,妳真的想外出旅行?」花橙蕾好奇问道。
  「只是随便说说,不必当真。」花橙蒨耸肩。
  「干嘛只是随便说说?」多无聊。「真的去旅行也没关系,尽管将医馆交给我和二姊,咱们一定会好好照料『回春堂』 。」她有信心 …
  「妳还真敢说,别忘了妳昨天才刚闯祸而已。」花橙情睨了花橙蕾一眼,请她好好自我反省。
  「有这回事儿吗?我忘了。」花橙蕾转动眼珠子装无辜,花橙蒨又好气又好笑,完全拿她没辙。
  「妳不是跟周公子约好要上街购物,还不快去?」花橙蒨提醒她跟周继伦有约,花橙蕾这才想起来。
  「妳不提醒我,我还真的差点给忘了。」花橙蕾做鬼脸。「我这就去问他准备好了没有。」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像风一样地跑掉,花橙蒨摇摇头,喃喃自语。
  「还要我把医馆交给她呢!」就爱吹牛皮。「真的交给她的话,『回春堂』不出半个月一定倒闭。」
  花橙情接着想起还在邻镇山上采药的花橙藜,她已经去了好几天,至今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知道要不要紧?
  想到这里,花橙蒨开始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坚持花橙藜一定得带人一起去,那儿可不会有亲卫队。但她也同时明白,花橙藜不会喜欢有人在一旁碍手碍脚,她二妹看似好脾气、最容易商量,其实最拗、最坚持己见,一旦固执起来,谁的话也不听,难对付的程度,比起她小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橙蕾也好不到哪里去,整死人不偿命,一样让人头痛。如果当初她把周继伦交给橙藜,至少他不会像现在这么惨,又落水、又着凉的,还被一群青楼女子用马车载回来。都说要禁女色,结果女色老是主动找上他,她看他想安然度过这个月,是有些困难… …
  就在花橙蒨摇头叹气的同时,花橙蕾则是不耐烦地在周继伦的房外踱步,心想这位公子哥儿的动作未免太慢,等他准备好,都可以吃中饭了。「喂,你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她不耐等待,推开门进去叫人,好死不死撞见周继伦正在换衣服。
  他裸着上身,下半身脱到只剩一件白色的长裤,浅薄的衣料根本遮不住他雄厚的本钱,就连一向不把那地方当回事的花橙蕾都注意到了。
  周继伦压根儿没想到花橙蕾会突然间闯进来,惊讶程度不下于她,也和她一样愣住。
  两个人足足对看了好一会儿,花橙蕾才回神。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换衣服,我马上出去!」她慌慌张张地退出周继伦的房间,背靠着门板不停地喘息,总算了解为什么那两个女人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他那个部位 … 可真雄伟,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虽然过去也曾有男性病患,因为那方面的问题前来求诊,但毕竟是少数,她们也有请男邻居帮忙看状况,再隔着一道门帘告诉她们状况,亲眼目睹那话儿这还是第一遭。
  身为大夫,花橙蕾当然不会像一般妇女大惊小怪,但也无法免俗地吓了一跳,因为他那话儿实在太大了。
  不过俗话说中看不中用,说不定他只是外表雄伟,其实房事能力并不强,只是被过分夸大了。
  但是如果能力不强,那两个女人干嘛特地从京城追过来?那就表示他的能力一定很不错… …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她背后的门突然无预警地打开,花橙蕾想不到他会不打声招呼就开门,一时之间反应不及,整个人的身体往后仰,周继伦连忙伸手接住花橙蕾。
  「呃 … 谢、谢谢。」花橙蕾仰头看周继伦,无意间发现他的五官由下面看更好看,性格中带着些许的柔和。
  「小心一点儿。」周继伦俯视花橙蕾,越看她越美,尤其她嘴角上方那两个小梨涡,为她青春的脸庞增添不少甜美气息,极为动人。两个人的心皆坪坪跳,周继伦已经好几天没碰女人,早就饥渴难耐,偏偏她又主动投怀送抱,这教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他该如何是好… …
  花橙蕾的脑海则是不断重复方才见到的画面,他那话儿真的太雄伟了,是不是所有男人的都这么大,还是他比较特别… …
  两个人脑中所想的东西完全不同,心跳的速度倒是都一样快,就是不知道谁先回神。
  「你可以放开我了。」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这回她的口气好多了,不再凶巴巴。
  「… … 好。」周继伦待她站好后松开手,两人稍稍拉开距离,表情都有些尴尬。
  「我们可以上街了。」奇怪,她的心干嘛坪坪跳啊,完全没有道理。
  「好。」周继伦从头到尾就只会说这个字,多少受限于他紧绷的下半身,老天,他的鼠蹊处快难过死了。
  两个人在诡异的气氛中一道上街,花橙蕾因为是老马识途,很快就带着他把需要的东西买齐,接下来只剩最重要的衣服。
  「我先带你到布庄挑料子,再带你去见裁缝,镇上有几名裁缝的手艺都不错,你一定会满意。」花橙蕾不晓得带过多少人做衣服,听她的话准没错。
  「好。」周继伦像九官鸟一样重复这句话,眼珠子转啊转的,不晓得在找些什么。
  「那咱们就到『陈氏布庄』 。」花橙蕾手指着前方一个大大的招牌,依照铺子的规模看,那可能是镇上最大的布庄。
  但是吸引周继伦的不是布庄宽广的门面,而是另一个方向的店铺。
  「妳先过去,我要到票号兑换银子,等换好了就过去。」周继伦随便编一个藉口把花橙蕾支开,不想让她知道他接下来要办的事。
  「知道了。」花橙蕾也不啰唆,一个人先到布庄等着,以为他真的去换银子。
  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白花花的银两固然重要,但他另有要事,那就是买马,虽然不是他的过错,她的马跟着他的马跑了却也是事实,他得买一匹马赔花橙蕾。
  周继伦暗地里用二百两银子的高价买了一匹好马,再用七十两银子托店家帮忙买一辆轻巧的马车,嘱咐店家明儿个连同马车送到「回春堂」,给花橙蕾惊喜。
  在布庄等待周继伦的花橙蕾,不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事,只觉得他动作很慢,慢到她都快长虱子了。
  「你总算来了。」她等到快睡着。
  「不好意思,票号的人很多,等了一阵子。」他跟花橙蕾道歉,她耸肩。
  「廖掌柜,把你这儿最好的料子统统拿出来让这位公子挑,这位公子在京城是做布匹买卖的,很懂得挑布。」花橙蕾大刺剌地说出周继伦的身分,掌柜也大刺剌地问她。
  「这位公子是… 」
  「医馆的病人。」她爽快地回答。
  廖掌柜打量周继伦,发现他虎背熊腰,长得又俊,气色也不错,单从外表根本瞧不出所以然来。
  「这位公子,您有什么毛病?」廖掌柜直问。
  周继伦的脸当场胀红,为难地看着廖掌柜,廖掌柜笑着要他别介意,逼得周继伦随便剪了几块料子便匆匆离开布庄。
  「这儿的人都这么说话吗?」开口就问人有什么毛病,吓死人。
  「小地方嘛!大家都熟,干嘛装模作样?」花橙蕾笑呵呵,认为他太大惊小怪。
  「等你再多待些日子,就会习惯。」话是这么说,但周继伦怀疑自己永远不会习惯这地方的人的行事作风。牛车可以借人、凡事不拘小节口无遮拦,最糟糕的是,随处都可以碰见认识的人。
  「花三小姐,又来了一位新病人啊!」路过的不晓得是张三还是李四,看见花橙蕾身边带着周继伦,好奇又问。
  「来好几天了。」花橙蕾笑着回道,这才发现周继伦不过刚到此地,因为发生太多事,感觉上像过了很久,其实不过几天。
  「他有什么毛病?」这次的家伙说话更直接,周继伦傻眼,花橙蕾则是准备回答。
  「他!嗯嗯--… 」
  周继伦赶在花橙蕾回话前,用手捂住她的嘴,害她只能比手画脚。
  「小毛病,不劳您操心。」他代花橙蕾回答,一面假笑一面将花橙蕾拖走,省得对方啰唆个没完没了。
  「干什么?」莫名其妙捂住她的嘴,当心她揍人。
  「我不知道你们这地方的人是怎么了,老是问人有什么毛病。但我警告妳,不许把我的事张扬出去。」虽然他只会在这地方待一个月,但他不想成为笑柄。
  「我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他们你的病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我可是一名大夫。」保密是大夫的基本医德,她再顽皮,都不会忘记这项原则,他竟然怀疑她,真是太过分了。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周继伦没想到他已经侮辱到她的人格,连忙道歉。
  「哼!」来不及啦!她已经决定和他杠到底,他们这辈子梁子是结定了。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有道人影悄悄潜入周继伦的房间,将窗户和门统统打开。
  女人加上身为大夫的执念… … 是很可怕的,瞧周继伦又咳了一个晚上,就知道花橙蕾的执念有多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周继伦,你就节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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