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渡(下) 第二十七章

  「什么!」楼清羽大吃一惊,一瞬间都不能思考了。
  他倏然抓紧王宫侍,「我的人怎么样?」王宫侍轻声道:「发现两具尸身,应是小兴子和化妆成娘娘的替身。」楼清羽脑袋爆炸了一般,耳边嗡嗡的,挣扎着问:「秋儿呢?秋儿怎样?」「秋儿受了些轻伤,惊吓过度,现在在公主那里。」楼清羽脑袋都木了,「怎么发生的?」「这个……不太清楚。说是底下的奴才违制醉酒,不小心给烧了。」楼清羽轻轻地念:「不小心给烧了……」王宫侍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此事内宫的人刚刚报给皇上,皇上很震惊。您心里也先有个底。」「……知道了。」王宫侍见他缓了神色,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楼清羽在庭院里站了大半个时辰,春暮的寒气都把身上吹透了,才一步一步走进大殿。大殿里空荡荡的,四处飘着檀香和薄纱,粗大的柱子越发显得狰狞。
  他站了片刻,忽道:「司锦,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无人回答,空旷的宫宇寂静如初。
  「司锦,此事与陛下有关。你出来,不然我不会离开。」他静静等了半晌,一个人影从梁上翻了下来。
  「殿下……」那黑影迟疑着,始终不肯走近。
  楼清羽默默地看着他,忽然轻叹口气,道:「果然是你。」司锦微微侧过头,面罩下咬紧双唇,没有说话。
  「这里还有别的暗卫吗?」神秘不谁司锦低声道:「没有,他们都在外面。」「你……一直在皇上身边吗?」「我本来就是皇上的人。从江南回来,我就在这里了。」司锦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戴着面罩看不清他的神色。
  楼清羽沉默片刻。他本来就怀疑炎夜困禁司锦之事,那日看见几名暗卫从茂林里窜出,身为双儿的司锦身材比其它几名高大的暗卫都明显。而且他曾与司锦朝夕相处两年有余,还曾一起共患难,因而对司锦的身材和身手都十分熟悉。
  「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吗?秋儿以为你被陛下软禁了。」司锦淡淡道:「我说过了,我本来就是皇上的人,为皇上做事是应该的。」楼清羽头痛欲裂,「从一开始,你就是皇上埋下的钉子?」司锦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楼清羽轻声道:「冷宫失火,秋儿受伤了。」司锦微微一震,终于动色,「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他、他……」「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应该伤的不重,现在人在公主那里。」司锦紧紧咬着下唇,默不出声。
  楼清羽有许多疑问,却思绪混乱,种种措手不及的事情都堵在心口,一时问不清楚。
  「你如果想回去看看他,我会和陛下说的。你们的事,我还是希望你们自己做主。」司锦颤声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司锦重责在身,身不由己。」「孩子你都不要了吗?」楼清羽突然觉得恼怒。
  就算留在秋儿身边是皇上让你做的,但孩子到底是你亲生的吧!
  司锦沉默片刻,低声道:「请殿下不要再问了。秋儿不会离开您,我也不会离开陛下。孩子在楼府,我很安心。」说完不等楼清羽再说话,身形倏然一闪,已消失在大殿内。
  这都什么事啊!
  楼清羽愣在当场,过了半晌,心中低低咒骂一句,太阳穴一股一股地窜痛。
  他压着额角,来到内殿,见迦罗炎夜尚在酣睡。楼清羽看了看他,忽然轻叹口气,在旁边的小榻上坐下,只觉身心疲累不堪,不知不觉和衣倒下,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耳边传来迦罗炎夜低低的声音,似在和谁交代什么事情。
  楼清羽豁然一惊,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小榻上,身上盖着一件薄被。
  他环顾四周,听见迦罗炎夜已停下了话语,道:「下去吧,此事就这样安排。」「是。」幕帘外似有一人跪在那里,听了皇上的吩咐,立刻领旨退下,纱缝一撩之间,楼清羽隐隐看见盔甲一角。
  「醒了?」迦罗炎夜靠在背枕上,转头看向他,淡笑道:「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睡得好沉。」楼清羽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还能睡得这么死,微笑道:「是有些累了。那些刺客太狡猾,马统领忙得焦头烂额,想到你龙威甚重,忐忑不安,不知你要怎么处置他。」迦罗炎夜冷道:「他若只顾着担心朕怎么处置他,如何还能办好事?哼!竟连禁卫军里混进了刺客都不知道,一群废物!」楼清羽道:「此事会有结果的,你好好休养是正经。」说着坐到迦罗炎夜身边,伸手抚向他的额头,道:「烧都退了吗?」谁知迦罗炎夜头轻轻一撇,让他的手落了个空。
  「朕已经没事了。」楼清羽疑惑地看着他。迦罗炎夜道:「你也累了,不用在这里照顾朕,下去休息吧。」「我想陪陪你。」楼清羽柔声道。
  「不用了,这里还有王宫侍呢。」楼清羽微微一愣,凝视着他,见他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不由沉吟,正要再说话,忽然听见王宫侍的声音在外室响起。
  「陛下,严大人有急奏要向您禀报。」「让他等一等。清羽,你先回避一下。」楼清羽无法,只好道:「你别太劳累了,我先下去,待会儿再来看你。」迦罗炎夜道:「不用了。」见楼清羽神色一滞,又道:「你现在的身分毕竟是禁军『陈侍卫』,还是避些的好。」楼清羽望了他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从后殿退下。
  他觉得迦罗炎夜的态度有些奇怪,可又揣摩不出什么来,在外殿顿了顿,向太子暂住的凝泉宫走去。
  童儿那日听闻父皇受伤,连忙赶来请安,却被王宫侍挡在外面不得见,不由大怒,在殿外不肯离去。当时楼清羽闻讯赶出来,也不多说,只上前道:「臣送殿下回宫。」说完不由分说将他抱起,向外面走去。
  童儿正要大声斥责,忽听那侍卫在他耳边轻道:「童儿乖,听话,爹爹带你回去。」童儿浑身一震,大眼睛惊疑不定的望着那陌生侍卫,记起正是那日出宫时扶他上御辇的人。他再细细一辨,果然从那双清亮促狭的目光中认出自己的爹爹。
  回到凝泉宫,童儿立刻将下人们都轰了出去,然后一头扎进楼清羽怀里。
  「爹爹,我好想你……」「儿子,爹爹也很想你!」楼清羽抱着他,心里暖暖的。
  他们父子分开几个月,好不容易再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不过楼清羽惦记着炎夜的伤势,不敢久留,陪了童儿一会儿,安慰道:「爹爹要去看父皇。童儿乖,听莲蕊姐姐的话,不要乱跑,也不要告诉别人爹爹的事。等父皇好了,带童儿一起回京。」「嗯。我最听话爹爹的话。」童儿拉着他的双手,不安地道:「爹爹,父皇不会有事吗?小弟弟不会有事吗?」「不会。有爹爹在,父皇和小弟弟都不会有事!」楼清羽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那回京后,爹爹会和我们在一起吗?」楼清羽顿了一下,微笑道:「会。爹爹不会离开童儿和你父皇的。」「爹爹说话要算话!」童儿黑漆漆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父亲。
  「好!」楼清羽也认真地点了点头,童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他走了。
  今日楼清羽被迦罗炎夜「赶」出了内殿,正好去看望童儿。他现在的身分是皇上的亲卫,无人刁难,很顺利的进了凝泉宫。
  童儿刚沐浴完,头发还湿漉漉的,坐在榻上由侍女服侍。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亮,立刻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是。」宫人们都退下,童儿立刻跳下小榻,三步两步扑过来,一跃窜到楼清羽身上。
  「爹爹抱!」楼清羽噗哧一笑:「你都多大了,还要爹爹抱。羞羞脸!」童儿摇头道:「不羞不羞!父皇也好大了,还让爹爹抱!」楼清羽没想到他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微微一愣。虽然知道儿子的此「抱」非彼「抱」,还是难得微窘道:「胡说!你父皇什么时候让爹爹抱过了?」童儿得意的道:「有一次我去飞翼宫请安看到了。爹爹别想赖!」楼清羽闹了个大脸红,暗自检讨当时还有什么「少儿不宜」的镜头,让童儿这个小机灵鬼窥了去?
  好在童儿很快抛开了这个问题,道:「爹爹,父皇身体好点了吗?今日我去请安,讨厌的王宫侍还不让我见。」「你父皇身体好多了,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他了。」楼清羽将儿子抱到床上,轻声斥道:「天气还冷,洗完澡也不擦干头发。」「爹爹给我擦!」童儿嘻嘻笑着,缠着他道:「爹爹好久没有陪我玩飞飞了。还有捉迷藏。」说着一掀被子,钻进被窝里,嘴里叫着:「爹爹你看,我不见啦!」楼清羽心下一酸。想起去年今日,童儿还在祥和村过着快乐而单纯的童年,现在却身在危机重重的深宫中,像个小老头般被教养稳重。
  「爹爹!爹爹!」童儿在被窝里叫着。
  楼清羽回过神来,想到儿子好久不曾如此快乐过了,便佯装吃惊道:「哎呀,我们的小太子不见了,爹爹的宝贝不见啦!」说着扑到宽大的床榻上,按着被子摸索起来。
  童儿咯咯咯地笑着,在被窝里滚来滚去。
  父子二人许久不曾亲近,不由都是兴起,笑笑闹闹地玩了半晌。若不是怕外殿的宫人起疑,楼清羽真舍不得这么快「抓住」儿子。
  「哈哈哈,臭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跑!」「不臭呀不臭,童儿香着呢。」童儿笑咯咯地赖在爹爹身上,伸出小胳膊,煞有其事地说:「爹爹闻闻!童儿刚洗得香喷喷。」楼清羽作势去闻,然后皱着鼻子扭过脸,「哪里香了,都是汗味,小臭猪一个!」「切!」童儿一扁嘴,扑上去叫道:「那我也闻闻,爹爹是不是大臭猪一个。」楼清羽抱着儿子笑倒在床上,忽然一个冷冷地声音道:「你们倒是玩得开心啊。」楼清羽和童儿都是一惊。他们确是玩过头了,竟没有发觉迦罗炎夜在王宫侍的搀扶下已经走了进来,不知都看了多久了。
  「炎、陛下,您怎么来了?」迦罗炎夜冷着脸道:「朕来看自己的儿子,不行么?」童儿看见父皇惊喜万分,立刻扑上去叫道:「父皇!」迦罗炎夜没有防备,一时被他扑个正着。
  他高烧刚退不久,身子还虚弱无力,胎息也不稳,只是听王宫侍说太子几次来向他请安,他也在床上躺得乏了,这才慢慢踱了过来。童儿这一扑,竟让他踉跄了两步。若不是王宫侍在身后扶着,根本撑不住。
  「唔……」他低哼一声,连忙按住儿子。
  楼清羽也吓了一跳,轻声斥责道:「你父皇身体不好,毛毛躁躁地干什么!」谁知迦罗炎夜反不悦地瞪他一眼,拉着童儿在床边慢慢坐下,问道:「童儿想父皇么?」「想!」童儿轻轻脆脆地一声想,立刻打散了迦罗炎夜刚才看见他们父子亲密时的嫉妒心。他微笑着摸摸童儿头顶上可爱的小发旋,道:「父皇也很想童儿,所以一觉醒来立刻来看童儿了。」童儿窝在他怀里,小手摸上他的肚子,道:「父皇要保重身体!父皇病了,小弟弟也会生病的。」「你知道的倒多。」迦罗炎夜轻笑,抬眼扫了楼清羽一眼,见他正含笑站在一旁,神色温柔,眼露爱意,不由心里一紧,道:「童儿,父皇身体不好,还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明日让你爹爹先带你回宫可好?」童儿瞪大眼睛,「不要!父皇不走,我和爹爹也不走。我们在这里陪您。」「童儿,听话。你现在是太子了,太傅还等着你回去上课,何况皇祖母也会想你的。」童儿咬着唇,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又回头向父亲求助。
  楼清羽已经愣在那里,此时才回过神来,迟疑道:「皇上,怎么突然……」迦罗炎夜淡淡地道:「你不愿意护送太子回去?」「不是。」楼清羽皱了皱眉,望了王宫侍一眼,见他没有退下的意思,许多话也不好说出口。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你就随众人送太子回去!」说罢,迦罗炎夜不再久留,作势要站起身来。
  楼清羽连忙上前想扶他,谁知王宫侍却快了一步,抢先将皇上慢慢搀了起来。
  「朕先回去了。童儿,早点休息。明日不用来向朕请安了,早点上路要紧。」童儿扁了扁嘴,稳下性子,轻声应道:「是。」眼看父皇快要步出内室,又追上去补了一句:「父皇也保重身体!早日回京啊!」迦罗炎夜回头对他微微一笑,由王宫侍扶着慢慢去了。
  楼清羽一直站在原地,神情默默。
  童儿待父皇走了,看见爹爹在发呆,道:「爹爹在想什么呢?」楼清羽笑了笑,「明天要和童儿回京了,爹爹在想要准备什么东西。」「这个哪用爹爹操心,自有莲蕊姐姐她们做呢。」童儿坐上床榻,双脚悬空,一边甩来甩去,一边道:「父皇真奇怪。我们才来四天,祭典还没完呢,他就急着要我回去了。父皇病了,难道不希望爹爹和我陪在他身边么?」「你父皇自有安排。」楼清羽心不在焉地道。
  童儿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道:「我觉得父皇生了小宝宝,会喜欢小宝宝,不喜欢我了。」楼清羽噗哧一笑,道:「胡说!你是你父皇的心肝宝贝,怎会不喜欢。」「可是……」童儿眼睛闪了闪,率真而担忧地道:「我怕父皇不喜欢爹爹了。」楼清羽一愣。
  童儿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父皇后宫里有那么多女人和双侍,听说他们都是父皇的老婆。可爹爹只有一个人,这样不好。」楼清羽凝起神色,望着儿子正色道:「童儿,这些不是你该想的事情,以后不要胡思乱想!凡事都有爹爹呢,知道吗?」童儿点了点头,却忍不住嘀咕道:「父皇为什么不只娶爹爹一个人?村子里的叔叔伯伯都只有一个老婆的。」童儿说者无心,楼清羽却听者有意。
  人间至尊的皇权,在他和儿子眼里,却不如最最平凡的小老百姓。
  他心底颤了颤,握住童儿甩在半空的小脚,笑着将他拖到被窝里,盖好被子道:「该睡觉了,明日早起。」楼清羽等着童儿睡着后,轻轻出来,来到迦罗炎夜的寝宫,想要求见,谁知却被王宫侍拦在外面。
  「陛下累了,已经休息了,『陈侍卫』请回吧。」楼清羽疑惑地道:「皇上为何突然要我回去?刺客的事情还未查明,冷宫失火的事皇上也只字不提。王宫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宫侍垂着头,低声道:「在下只是个奴才,哪里知道皇上的事情。『陈侍卫』,请回吧。让人看到你在陛下的寝宫外不妥。」楼清羽皱了皱眉,「不弄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说完甩开王宫侍,执意要进殿。
  王宫侍连挡几步,阻之不及,不由沉声道:「如此,殿下就不要怪老奴失礼了!」楼清羽耳闻身后风声迎来,没想到他会动手,连忙侧身避过。谁知那劲风强劲,封住去路,竟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猝不及防,只觉后颈一痛,眼前昏眩。
  竟走眼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楼清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不由吃了一惊。想坐起身来,却发觉自己动不了被点了穴吗?
  !
  楼清羽有些失色。说实话,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古代高手「点穴」的威力车外的人似是察觉他醒了。一人掀开车帘进来,楼清羽看清他面容,又是一惊「司锦?
  」司锦穿着普通的仆人衣服,见他醒来,连忙解开他的穴道,道:「殿下,司锦失礼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行宫吗?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童儿呢?皇上不是要我和他一起回宫吗?」楼清羽心里发急,一连迭声追问。
  司锦道:「是陛下让我送您回京的。至于太子,已经由禁卫军护送回宫了。」楼清羽掀开车帘,见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路上只有他们一辆马车。他再回身看司锦的打扮,一脸狐疑。
  司锦眉宇低垂,轻声道:「殿下,您别问了,司锦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按照陛下的安排行事。」楼清羽靠倒在木榻上,轻轻闭上眼。
  他明白了,迦罗炎夜要把他秘密送回京。他不知道迦罗炎夜有什么计划,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却不让自己留在他身边,也算变相的将他「舍弃」了。
  「我们要去哪里?」楼清羽已经镇定下来。
  「陛下命我保护您,让您不要回宫,也不要回楼家。京城郊外有座别院,我们先去那里。」「皇家的别院?」「不是。好像是德馨公主的一处私产。」楼清羽沉吟道:「皇上只说让我不要回宫回楼家,没说一定要我住在哪里吧?」司锦想了想,道:「没说。」「既然如此,」楼清羽沉下面容,淡淡道:「我们去别的地方。」「这个……」神饿秘谁楼清羽轻笑:「司锦啊司锦,你可是曾经与我一起出逃过的,皇上就那么放心你这个有『前科』的暗卫?放心,我这次不会乱跑,他也不会找不到我们。」司锦不自然地笑笑,默默垂下头,不再说话。
  楼清羽望了望他,见他美丽清秀的面庞有些憔悴,秀丽的脖颈好像一捏就碎,模样让人十分怜惜,不由道:「司锦,你想孩子吗?」司锦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慢慢垂下去,低声道:「怎么能不想?我做梦都是他抱着我叫母父的模样。」「那你怎么舍得?」司锦眼睛微红,眼神瞟到角落里,轻声道:「舍不得又怎样。我们回京是因为秋儿想回到您身边,可是皇上不允许我们二人都跟着您……」他忽然住嘴,似是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道:「我是太后赐给皇上的暗卫,本应终身追随陛下的。而且陛下也并未勉强我们,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楼清羽默默凝视他片刻,忽然心下了悟,「你是为了秋儿,对不对?因为秋儿想留在我身边,所以你只好跟在皇上身边?」「不!不是……这个……」司锦不知该如何解释,有些凌乱地道:「皇上没有勉强我!皇上是允许我带着孩子在宫外生活的!只是我、我……」「不想和秋儿分开,是吗?」楼清羽接过话。
  他没想到司锦对秋儿用情如此之深,为了他竟然放弃了孩子。留在迦罗炎夜身边,想必也是为了离秋儿更近些,可以就近照顾他。
  楼清羽叹了口气,望着司锦,真心诚意地道:「对不起。」司锦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有些手足无措。
  楼清羽拍拍他的肩,微笑道:「等回去见到秋儿,我就让他和你出宫,好好过你们自己的日子。这孩子就是从小跟着我,心里放不开。我会好好劝他,让他知道,他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司锦眼眶红了。他侧过头去,忍住哽咽之声,低声道:「我能明白,秋儿为何舍不下您。若是我,也会这么做。」「别傻了,我有什么好?」楼清羽笑笑,柔声道:「都是因为我,当年才连累了你们。听说你生孩子的时候还遇到难产,我一直很担心,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司锦红了脸,低下头轻声道:「没有。我身子底好,殿下放心。」「呵呵呵,那就好。希望你能给秋儿再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们也不寂寞。」司锦羞窘,垂头揉着衣角,哪里还见暗卫的老辣和大管家时的沉稳。不过楼清羽倒觉得此刻的他,有些像一个成婚的双儿温柔羞涩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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