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记忆换回你 第二章

  在那之后,日子又回复平静,山下社区的居民没再见到修罗门那些男人,就在夏之家花坊的人都在猜他们是否为了什么大任务必须集体出动,而愈猜愈复杂时,又有惊动中外的新闻了。
  执掌修罗门已达半世纪的掌门人伍爷,竟死于船上。
  没有任何外伤,解剖后也找不到任何内伤和毒药成分,就这么自自然然的死在飘泊于湖上的船里,当时他正在钓鱼,警方以年老、气候变化大,心脏麻痹结案,但杨尊他们不这么认为,因为操控生死半个世纪的伍爷对于死亡也相当熟悉,他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死前还挂着微笑,那是被杀的暗号;若他双眼圆睁不瞑目,那是自然死亡。
  伍爷被发现的时候,笑容十分明显,但检警怎么查都查不出被杀的痕迹。
  这则新闻轰动中外各道,但在远离尘嚣的修罗山却是宁静如常,伍爷孤孤单单的被埋在偌大的墓地里,修罗门各部菁英都前来凭吊。
  绿草如茵,天却灰灰的下起了春雨,组织中有许多人都是从年幼孤苦、受尽了凌辱,被伍爷相中而带进修罗门,从被人欺负的孤子孤女到受了非人的苦训而熬成出色的杀手,伍爷的死当然带给他们无比的创痛。
  气氛肃穆,哀戚笼罩在墓园上方,每个人穿着黑色衣服,伍刚伫立着。
  从今而后,伍刚就是修罗门的掌门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数人俯首称臣,他一如往常的毫无情绪的脸上,还是看不出任何庆祝或是悲伤的感觉,但每个人都无异议的让伍刚成为新的掌门人,因为他一向比伍爷还要有能力和魅力。
  在这么严肃、哀痛的气氛中,几个人把被麻绳紧紧捆绑的源叔丢在墓前。他们将他从山下拖行而来,五十多岁的源叔纵然常练身体,也早已不堪这一路与粗糙泥路摩擦的痛楚,他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在冷若钢山的伍刚眼前喘息。
  左护法连子棋森然的开口,“根据修罗门的门规,若无人能证明掌门人之死,那么最后一个见到他的本门人该当处死。元源,为何你陪同伍爷乘船到湖上钓鱼散心,凶手竟能平空跃到湖心杀害伍爷?你说你中途乘船上岸小解,身为修罗门人,你难道不知道就算是闭上眼的瞬间,便足已了结一个人的性命,何况是去小解?”
  “是我失职,我无话可说。”即使去了半条命,源叔仍是傲然接受。
  “好,那么就是受鞭九十九下,再挖去你一双眼。明日割去你的鼻,后日拔了你的舌头,第四天刺聋你的耳朵,第五天和第六天分别砍断你的双手双脚,第七天割喉放血,让你在这里陪着伍爷死去,将你视同叛徒来处理。”身为掌门人的左护法一向是执法者,连子棋从来就是阴柔文官,铁面无私。
  虽然每个人和源叔情同血水,然而一旦触犯了门规,也绝不容情。
  伍刚都能毫不考虑的杀了自己的大恩人古兆国,并额外割下首级,更何况是源叔呢?修罗门的菁英个个有自己的处世原则,但绝没有妇人之仁。
  源叔直挺挺的跪在伍爷的墓碑前,擅长使鞭的刘猫手一扬,鞭子狠辣辣的甩在他的背部。
  他全身各处都逃不过她缝了尖钩的美人鞭,还不到二十下,早就被路面磨得去了一层皮的源叔更是体无完肤,破了的衣衫交叉了许多血痕,但他仍忍住,毫无松散的跪在地上,每个人都看着从小就爱护他们到大的源叔被如此酷刑对待,而且要受七日刨空之刑,不敢出声制止。
  这时,却听到有个女孩嚷嚷着爬上山,修罗山几乎没有寻常百姓敢踏入,因为这座山的妖魔鬼怪灵异传说特多,更没人知道这里就是修罗山,修罗山的名称是他们自取的,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在地图上和百姓的认知是别的名字。
  “唉,找到了、找到了!累死我了。”夏小桃爬到腿快断了。
  其实源叔被丢到墓碑前时,她已经气喘吁吁的爬上来,只是黑压压的杀手齐聚一堂,让她一直躲在树丛后不敢现身,无意间听到了连子棋朗声说出对源叔的罪与罚,修罗门的残酷让她无法想象,只好在这一刻硬着头皮大声嚷嚷,扰乱他们。
  “谁?”刘猫头一个就想上前兴师问罪。
  “原来你们在这里……呼……”夏小桃见到一群人,总算松口气。
  “你是谁?”刘猫挡住她。
  “我是来送花圈的呀!人死了不用送花圈吗?”
  “你知道我们?”刘猫眼露杀机。
  “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好气的?我只知道有人死了,又没看到更多人是怎么死的,干嘛这么紧张?”夏小桃才没那么容易被吓到,这女人长得那么美,却那么爱生气,真是奇怪。她回头,叫道:“哥,在这里啦!快点。”
  夏致乐开着小货车把花圈送上来,但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因道路崎岖又小不能行进,只好徒步爬上来,还得背着沉重的花圈,下着雨,路又这么难走,真不是人干的,这里也不是人住的嘛。
  兄妹俩一齐到了伍爷的墓前,慎重的放下花圈,再双手合十敬了个礼。
  夏小桃转身,面对众人,“这是我们花坊的小小诚意。”
  她是山下夏之家花坊的夏小桃,修罗门的菁英们知道,都猜想夏氏兄妹认为他们低调神秘不会发讣闻,自然没人送花圈,所以特地送上,为告别式添了完整的花礼,只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便是修罗山?知道此地葬的就是恶名昭彰的伍爷?又为什么他们会自愿送诚意过来?
  有什么特别的企图吗?还是哪个庞大组织乘机派他们来下马威?
  每个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夏氏兄妹,为什么夏小桃不怕他们?
  “刚哥,你……你节哀顺变。”夏小桃不由得看着站在一旁的伍刚,眼里多了深意和无尽的关怀。
  伍刚依然不多言,只是看着她,实在没想过还能再见到她,他不再没事就逛山下社区,因为不想让她随时想起他曾砍下人头给她,还曾想索个条件的恐惧,直觉认定她不会再主动露面。
  因为她会怕,因为他是如此一个想做就做,绝对不考虑别人想法的恶鬼。
  而她只是个可爱又俏皮的花坊小姑娘,哪能抵挡他巨大的血腥?
  但是她现在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当众关心他丧父的心情。
  “你一定有办法找出凶手的。”夏小桃又出声安慰他。
  伍刚看着像又软又多汁的桃子的她,如此俏丽灿烂,他的心没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其它的色彩,像她一样柔美的色彩,如果他能早一点跟她产生交集就好了,而不要只是在暗处观察着她,但他今后是注定永无翻身之日了,他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是凄冷的黑,她永远是太阳。
  夏小桃望着他,他眼里为什么有着那么悲伤的情绪?不止是死了养父那么简单,他的悲伤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没有任何起伏,可是她看得出来。
  “送完花圈,你可以走了吧?”刘猫不允许任何女人多看他一眼。
  “你月事不顺喔?从头凶到尾,我多陪伍爷一下也不行吗?”
  “你……”刘猫的双眼又盈满怒意。
  “你跟伍爷那么熟吗?”杨尊淡淡的问。
  “不熟啊,但是他的养子是我的大恩人。”夏小桃理微微羞红了脸,又正色的说:“伍爷养大了我的大恩人,也就是我间接的老恩人,多陪他是应该的呀。欸,不看看这是什么烂天气?一直下雨,格外的寂寥呢!”
  她仰头看着灰灰的天空,雨并不大,但一丝丝的落着,没一刻停过。
  忽然,雨丝不再落在她的脸上,红色的伞遮住了灰色的天空,她看向帮她撑伞的人。
  足足比她高一个头的伍刚,替她撑伞,就这样在同一把伞的距离下,好近好近的俯视着她,但又不想跟她太亲近。
  夏小桃不再贫嘴,紧张得不敢大力呼吸。
  “送你上车。”伍刚说。
  “好。”她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笑。
  “伍爷就喜欢百合。”伍刚又说,她送来的正是百合组成的花圈。
  “因为梅姊每次都买百合。”她又像个拥有秘密的孩子,娇美的身躯缓缓的移近了他,用手遮住嘴巴,悄悄的说:“是你来过的那天以后,我才猜到她应该是修罗门伍爷的老婆,不然之前她常来买花,我都不知道。”
  伍刚对于她的细心和孩子般的俏皮,显得十分舒意。梅姊是伍爷的第三任妻子,因体弱刚流产不便前来吊唁,事实上,她伤心过度,不能再耗费力气。
  夏小桃如此贴近他,说着私密的话语,不知为何牵动他胸腔里最热的那根神经,他因为她的靠近而轻快了起来,但也灼烧着。
  他跟很多女人交缠过、凶猛的交合过,甚至刘猫也是尽全力的迎合他每个不似常人的发泄姿态,他将自己冷然过了头的性情狂纵到另一个管道,就是上床,可是再怎么下流邪恶的交欢,都抵不过现在夏小桃一个孩子气的悄悄话动作。
  她移近了他,莫名的受到极大撼动的伍刚却要装得微不足道。
  来到小货车前,夏致乐苦不堪言的淋了一身雨,酸雨和臭汗都分不清楚了,妹妹却可以和神一般的伍刚共撑一把伞,太不公平了!
  “谢谢你。”夏小桃露出梨涡。
  “回家小心,路上烂泥很多。”伍刚又说。
  “听到了没?”她回头看着已坐上驾驶座的哥哥,吩咐道:“给我小心开车!”
  她这副任性依赖的骄纵样,又教伍刚看了心动不已,他不知道为什么夏小桃的每个动作、每句话语都是那么不同,他也讨厌自己有愈来愈多难以控制的情绪正在奔窜着,他努力的压抑,因为不了解那些奔腾的热是什么。
  他希望自己的复制品伍钢,不要再夺走他今生唯一想主动争夺的美好。
  “刚哥,你……要是真的太伤心了,就偷偷的哭吧!”她终究还是担心他。
  “我不会哭。”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太压抑了不好……”
  “最难压抑的是欲望,而不是悲伤。”他突然这么说。
  夏小桃望着他。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他说的欲望是指男人生理上的冲动?还是指想要什么的那种欲望?
  刘猫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尖声道:“刚哥,时辰到,该挖眼了。”
  夏小桃微微嘟起嘴巴,视线分神的越过伍刚,看着站在他身后的混血美女,心想,如果有那种女人陪伴的话,欲望不会难解决呀!完全不知道伍刚的眼里只有她。
  他看着她微微噘起的嘴,那不专心看着别人的眼神,还有那像桃子般红红的腮,忽然摔开伞,将她拥进怀里,收紧手臂,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幽眸正在燃烧着什么的盯着她。
  她慌张的仰望着他。现在是要干嘛?想跟她要砍下古兆国人头的报酬了吗?他想要什么?
  这不祥的灰蒙蒙天空、彷佛下不完的绵绵冷雨、太过碧绿的墓地,还有低沉的诵经声,每一个元素都让人不舒服。
  伍刚放开她,连伞也没捡,重新走回伍爷的墓前,看源叔在连子棋无情的念着门规的情况下,继续受刑。
  “等一下……等一下!”夏小桃叫嚷着。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不能明知有个老人家要被行刑,还能若无其事的离开,只好冲撞狠狠甩动鞭子的刘猫的背部。
  刘猫没被撞倒,只是顺势转了个身站定,柳眉挑高,怒瞪着这丫头。
  “就算这位老人家一时不察,也要让他戴罪立功吧?他既然是见伍爷最后一面的贴身保镖,那么最有可能找出蛛丝马迹的人也是他,要是将他杀了、将他弄哑,以后要是有任何一个线索,要找谁问?”夏小桃闯入恶鬼丛林,就算很危险,也要尽自己的一份心,何况这是事实呀!
  她并不是凭着傻傻的妇人之仁就来送死,她的建言是现实所需,为什么他们只想到要亮出门规,却没想到他也同时是人证呢?
  修罗门里果然都是没血没泪的恶鬼。
  “我们会自己找出凶手。”杨尊冷淡的说。这对修罗门而言,是迟早的事。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们认为寻获凶手指日可待,那么为什么还要用门规处置这位老人家?”夏小桃不解。
  菁英们都被考倒了,他们有的是从小被送来修罗门,有的是十多岁才加入,但被这严肃冷酷的环境感染得一板一眼,从没想过什么逻辑性的问题,虽然五煞是天性聪颖而被提拔为精神排行,也特别调皮,但是他们在修罗门也是习惯按照规矩来,从没想过其它。
  “嘿!”最反叛的柳浪噗哧一笑。
  “这是我们修罗门的事,关你屁事?”刘猫向前一步,想压制她。
  “只是建议……建议……”夏小桃吓得倒退好几步。
  “小姑娘啊,虽然我跟你买过几次花,但你不需要插手,这本来就是我该受的,我跟伍爷情同手足,他死了,我活在世上也挺无趣的,不如下去陪他。”源叔微微一笑,嗓音干哑的说。
  “怎么会无趣呢?你的孙子不是很可爱吗?我第一次见到他,送他一朵玫瑰,他就以为花是免费的,每天都来找我,等我给他花。”一想到那有着圆圆脸的男孩文文,她就觉得温馨,源叔会来买花,也是要让孙子开心。
  是啊!还有文文那可爱的孙……源叔忽然怔忡。
  “刚哥,你说是不是呢?既然你们那么有信心能抓到凶手,这条门规就不成立了吧?”夏小桃颤声询问伍刚,眼眸里流转着不安。
  伍刚那双眼对上了她,仍是那么奥秘、悲伤,忽然,她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死的是他的养父,他会恨没看顾好伍爷的人是正常的,她是否只凭着妇人之仁就要剥夺他泄愤的权利?她自己不也是在灵堂前说过要古兆国人头的气话?
  她算什么?她只是寻常百姓,根本不该管修罗门的事,不是吗?
  “刚哥,我……”她伤心,因为他看起来很难受。
  “你没错。”
  夏小桃原本忧愁的眉头慢慢的舒展开来,忘情的抓住他的手臂,夸赞道:“刚哥,我就知道你最好。”
  所有的人看着伍刚被一个女孩夸赞,有些不自在的样子,也不由得愕然,号称血是蓝色的冰人伍刚,很少跟外人打交道,而他生性刚绝也不爱多言,能放纵性情的管道,一是杀人,二是跟各式各样自己送上门,或被伍爷买来的女人们上床,听说他在这方面的狂放妄为,跟杀人时的狠辣奇诡是成正比的,通常他那天要是以诡秘的手法过瘾的杀了一个人,当晚的交欢就会特别的勇猛凶恶,冷冰冰的他没有别的嗜好和兴趣。
  可是这个小姑娘却无知的大声夸赞他,连伍刚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伍刚不是没被赞美过,每个人都崇拜他,他也知道自己能干,但这些词语是生来就适合他的,他天生就是个杀人之神,天生就是被伍爷领养来做接班人的,受人爱戴也没什么,可是夏小桃是在这个修罗世界之外,第一个发自真心夸赞他的人,而且还那么雀跃、那么大声,也不怕别人笑,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让她这么开心,他的心不由得飘浮起来。
  “小姑娘,你应该知道要保密吧?关于这里的一切?”黎焰走了过来。
  “当然,刚哥是我的大恩人,哪有害自己大恩人的道理呢?”
  “也不是绝对,刚哥就杀了古兆国,不是吗?”卫可仲果然还是很白目。
  “那是因为……他很邪恶……”夏小桃欲言又止,流露愤恨。
  “好啦,我知道你绝对不会说出去。”杨尊很有慈者风范。
  看来是暂时解决了又一个悲剧的发生。
  同为冷冰物体的医学系高材生杜圣夫,替源叔的伤口敷上药后,倚着树干冷眼看着这一切,有一种莫名的黑暗不利之感,一直在他的心里扩大,从古兆国迅速被伍刚杀害、割下首级后,那个黑洞又更大,大得可以将这片天空、这些和睦如亲人的修罗门人吞噬掉,他隐隐约约的看得出让这一切崩塌的界线在哪里。
  只是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敢想得太深,修罗门里每个人都是恶鬼,能摧毁这种巨大力量的也只有伍刚。
  伍刚有着比他们所认知的更可怕、更阴暗、更绝对的一面,只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因为……就连伍刚都在拚命的压抑那个黑洞吧?伍刚会轻轻松松的杀掉古兆国,绝不是那么简单,是有个连伍刚也不敢承认的黑暗之兽在操控着。
  可眺望远山远水的阳台,伍刚坐在舒适的人体工学造型椅子上,捧着种植柠檬草的盆子瞧了又瞧,他真的每天喷三次水,希望它有一天可以展开好看的叶子,但是怎么它一点冒芽的迹象也没有?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需要用“心”去照顾的物品,一开始觉得麻烦,把它带回来后就随手丢在一旁,但偶然又会瞥见光秃秃的它,让他好奇的想知道,它可以长出什么玩意儿?
  没想到只是顾了一天,接下来每一天他都着迷于灌溉的工作。
  但什么也没有,看来要带去给夏小桃诊断一下。
  才这么想着,他立刻起身。
  “看得这么入神,我站你后面那么久,你也不知道。”刘猫手上端着切得工整的苹果,没漏掉他一见到她站在这儿所表现出来的瞬间迟疑。“这样可不行喔,你想被我杀掉吗?”
  他对那盆烂石头如此着迷,让她不由得不悦,没有人可以占有伍刚的心神,就算只是一盆长不出什么的石头也一样,她感到碍眼。
  他没有回答的打算,刘猫只是爷买给他的女人,他只当她是工具。
  没有人可以干涉他,伍刚径自走进屋里,看到五煞又在他的地盘上闹,柳浪弹着鬼音一般幽魅的贝斯,而黎焰则以为自己是旷世巨星,拿着遥控器鬼吼鬼叫,还假装跟台下的观众握手,他也没什么兴致去管。
  但是伍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寒气腾腾的直朝着黎焰走去。
  大伙以为自大又狂妄的黎焰又干了什么坏事,让伍刚这么不爽,全都机警而又假装不着痕迹的起身往黎焰那儿靠拢,惹到伍刚可不是好玩的。[热X书%吧*独<家Y制@作]
  众人屏息,空气冻结,肃杀之气满溢。
  伍刚站定在黎焰身前,深黑的双眼打量他好一会儿,“你以为你很帅?”
  “我……我……”黎焰大吃一惊,他拥有八分之一的法国血统,金黄色头发和墨蓝色眼珠,生性骄傲自负,常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少,可是伍刚从来没表示过什么意见啊!况且伍刚管的都是大事,为何今天看他这么不爽?
  伍刚眼神刺凉的瞪着他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这……这是怎样?”黎焰吓出一身汗。
  “哈!你完蛋了!明天换你的头挂在阳台上。”卫可仲兴奋的大叫。
  “总不能因为我长得帅而杀掉我吧?”
  “那可以因为你的自大、自负、自以为了不起而杀你吗?”杨尊早看他不爽了。
  “你以为你整天喝酒,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就很顺眼吗?”
  “没大没小,不想活了你……”
  像是鬼魅的柳浪拨了拨长发,幸灾乐祸的看着黎焰和杨尊就要打起来。
  杜圣夫则又是陷入思考中。伍刚最近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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