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下) 龙珠(二)

  魔王重生的那一刻,也是贝玛降世之时。
  龙种抬起毛笔,沾了沾黑色墨汁,作起画来。
  画中,是一位公子,相貌没什么特别,不过那笑容却很动人,牙齿看起来也很可爱,就像小兔子那样。
  龙种身穿白衣,头发整齐地梳到后面,也不怕黑墨沾身,就这么站起来拿着纸张摊开,是古小兔的半身画像。
  他与古小兔要是在这大白天的时候,以往通常都是一同出外寻奇怪的地方去,高山上的密洞,湖潭里的水怪,百年且会吃人的老树……这些都是他与古小兔发掘的地方。
  现在却已一月不见古小兔。
  以龙种的古怪及傲慢脾气,能交到朋友实属难得,何况是个活泼又会惹他笑的古小兔。
  这段日子除了难受就是痛苦,没有友人相伴的空虚寂寞。
  突然,木门往内开了,龙种一惊,知道那个人来了。
  ……那只野兽。
  龙种坐在香软的丝被上,眼睛看着地上,乖乖地一动也不动。
  虎肖就站在他面前,亲自为他梳头。
  “好了。”
  虎肖原本的笨手笨脚,已经将此事练成习惯,短时间就为龙种梳好头,其实龙种的发并不乱,成天都关在这凉爽的木屋子里,发怎么可能会乱。
  弄乱发丝,只有一种情况,那是龙种最不想提的情况。
  龙种静静不说话,像个雕刻的美人坐在那儿。
  虎肖又亲又抱,也没惹出什么反应。
  “古小兔在外头等,你见不见他?”
  轻轻一句,炸开龙种的故作镇定。
  “你让他等?”虎肖笑出来,虎牙闪亮。
  得逞的笑容让龙种恨不得使出龙咬剑,可自从上次在森林里企图以剑杀了虎肖,剑就被夺去。
  “我记得他前几次来,胡闹着冲进来你也不见,所以就摆着。”
  “……我见。”
  龙种皱眉,已经惯性地抚着肚子。
  虎肖一瞧,将手重叠在龙种贴在肚上的手。
  谁知龙种一甩手将他甩开,虎肖的脸暗下来,瞪向龙种。
  咬咬牙,龙种知道自己是惹怒了这畜生,嘴发着颤,主动向虎肖唇边靠过去。
  几乎吻到的时候,虎肖粗鲁地抓着刚才亲手整理的紫发,重重吻下。
  龙种的眼角闪过一丝水亮,应该不是泪。
  ***
  经过一月,龙种总算是见到了古小兔。
  这思念,实在伤人。
  龙种激动得将茶弄翻,古小兔稳住他。
  “龙种,你好吗?”
  一个惨笑,挂在嘴边。
  “你觉得我会好吗?”
  古小兔脸上一阵难过,看了旁边没人。
  虎肖带龙种出来后就识相的离开,这才凑到龙种耳边:“我再救你出去好吗?蛇姬说她有的是办法。”
  “虎肖他……也有的是办法将我抓回来。”
  是啊,这句话,真是正确。
  ***
  曾闻蛇性本为阴毒,最适留在昏暗邪恶的魔界之中。
  在魔王最初形成的那一刻,为了打击十二生肖的归位,蛇从还未出世之时就被打入魔道。
  在还没有遇到贝玛之前,蛇姬就是其他十一生肖眼中的敌人。
  在她归回十二生肖之一的时候,其他生肖甚至不敢相信,恶毒的蛇姬竟是生肖,这太没道理,杀生之事做尽,阻挠贝玛集合十二生肖,这样的蛇姬,当时被所有生肖抛弃。
  包括蛇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但贝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魔王的过错,从开始就无辜的人,不论做了多少的坏事,他都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就像可怜的蛇姬。
  所以蛇姬以团结为重,她感谢贝玛,她甚至感谢曾打过她、想杀了她的其他生肖。
  所以,如果有人要破坏贝玛一手集合的生肖,她绝不会同意。
  “你也该够了。”
  用极凤的眼瞪着,蛇姬坐在木上雕虎的椅上,微微倾斜着身体,看起来极美也极冷。
  用大红的衣袍遮着,她手中把玩着一条小蛇。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虎肖坐在离蛇姬不远的椅上,连同右脚也一起跨在叠着软垫的椅上。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蛇姬轻笑一声,迅速将手中小蛇射送到虎肖脖上。
  可惜未到致命处,那条剧毒的小蛇就被虎肖张爪给切成两半,落至地上,小蛇冒烟,渐渐消失。
  虎肖一拍椅臂,站起来,“你是来杀我的?”
  “是警告。”
  蛇姬弹指,将手中的毒粉给弄掉。
  “你伤了那只猪的统帅?你知道那是谁吧?那也是生肖,你竟伤了耗子?虎肖,说你笨你也真笨,你在挑拨十二生肖,想再让我们散了吗?原来你这么期待贝玛的再次降生?”
  虎肖看向远处,脸上没有惊吓的表情。
  “不要来威胁我,我只不过是想保护好我的孩子。”
  “你少来。”
  蛇姬滑步到虎肖面前,连身形怎么移动的也让人看不清。
  “能帮你生孩子的满街都是,何必挑一只龙?为什么一定要挑只可以让魔王重生的种?”
  虎肖鼻间尽是香味,他看了蛇姬一眼,说:“蛇就是阴毒,你在激动什么?老早就同贝玛说了,蛇性是不可能改的,她却还执意收你为生肖。你很期待吗?期待龙珠的出世,好让你去安排魔王的重生?”
  蛇姬抿了抿嘴,退后三步。
  “你这老虎真是笨得要死!”
  ***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来人的脚步也是轻,他举步入屋后便关上门,来到床边,看着睡在床榻上的人。
  躺在床榻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头冒着冷汗,似是做噩梦。
  而来人知道,他的噩梦是什么。
  拉开被褥,虎肖轻轻将手放在龙种的腹上,他难受的睡脸并没有因为这轻抚而有丝毫地减弱,虎肖将手收回来。
  坐在龙种睡着的身旁,虎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蛇姬说的没错,能为他生孩子的满街都是,为什么要挑一只龙?人说龙温柔且笨,为什么龙种就是刚且傲呢?虎肖第一次遇到龙种的时候,是十二生肖还未归合之时。
  当初他们一行人连同贝玛被土人所劫,而这土人即为古族,也就是族长古小兔所领导的部落,以拜兔神为信仰。
  贝玛就在那时被选为古族的新娘,若是贝玛不嫁给古小兔,那么当初集合未完的生肖皆会被杀,当成祭品。
  连虎肖也躲不过的毒气让他们全身无法动弹,躺在那儿任人宰割。
  就在那一刻,一个身穿着白衣袍配着金衣带的人出现了,像是从雾中出现,他笑着对贝玛说:“贝玛,我没想到你是古小兔的新娘。”
  龙种的笑容,虎肖只见他对两个人绽放过。
  一个是贝玛,另一个就是古小兔。
  那次见面后,虎肖多了个兔肖的伙伴,也终于见到贝玛所收的第二个生肖,龙种。
  低下身子,虎肖轻轻将脸颊贴向龙种的腹上,原本睡着的龙种立刻睁开双眼。
  他起身,下意识将手伸进木枕下想抓些什么东西,但什么东西也没抓到,他一脸惊吓地起身缩至床头,盯着虎肖。
  怀上龙珠,龙种的法力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是减少,连青龙之身也无法变幻。
  龙咬剑在上次的脱逃之后即被虎肖给收去,而前几日藏在枕下的短剑也被夺去,现在的龙种,已不是那可以自傲的龙种,倒像个手无寸铁又脆弱的小孩。
  而这些,全是虎肖一手造成的。
  “你快出去。”
  龙种的声音里还夹杂无用的傲气,好像进这房里的只能是龙种,却忘了这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虎肖面无表情,眼睛却是看着龙种,忽地伸出手抓住龙种的脚踝。
  龙种大惊!那手使出来的力气,是一点一滴加诸上去,慢慢地将龙种拉近。
  龙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虎肖抓住他,将他抱入怀里,手掌抚着龙种的腹部。
  “孩子的母,只能是你。”
  “嗯……”噙着泪,龙种看着床顶,披在顶上的纱是白色的,好像还在晃动着。
  “过来。”
  下巴被捏痛,龙种皱了皱眉,总算是看清了是谁在摇动着木床。
  虎肖打开他的脚,又一次的推入,一丝丝的痛感,不像第一次承受那样如海啸而来,这痛是钝的,一阵一阵。
  “看着我,龙种。”
  虎肖低下身,企图吻上龙唇。
  龙种没有抗拒,吻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似是叹息。
  父系的精血送出后,虎肖停留在龙种体内,他伸手拨开龙种汗湿的发。
  而龙种,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理他。
  “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
  龙种睁开眼,面前就是虎肖。
  “就你跟我还有孩子。”
  虎肖再次抚上龙种腹上,那活跃的生命力。
  “就我们三个,好吗?”
  龙种盯着虎肖认真的脸,好一阵,他缓慢地笑了出来,却是嘲讽的笑容。
  “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
  ***
  打开门,龙种走了出去,已经是习惯性地将手放在腹部上。
  龙的生产不像万物一样,肚子并不会隆起,但龙珠是真的在成长着。
  应该这么说,龙有孕,怀的是灵。
  而形体,是龙珠出生后要安排长出来的事了。
  龙种轻叹一声。
  以往他绝不叹气,因为这世上没有难倒他、足以让他叹气的事。
  如今,仅仅抬头观看今天的气象也能让他沮丧。
  “这儿的空气很新鲜吧?”似乎是讨好的语气,虎肖转过头,对着龙种一笑。
  而龙种,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他抬着头,下巴昂得高高的,背脊挺直地站在百花间远远眺望过去,阵阵清风吹来,他仰面迎接那风。
  闭上双眼,龙种想起变成青龙之身的模样,他穿梭在云层之间,高高在上好像将整个大地给踩在脚下。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
  有谁不认识攻打魔王的天之骄子?一睁眼,遍野望去是一大片绿草,长满期间的是不知名红花,红艳动人华丽至极,但龙种宁愿在天上傲视群土,也不愿在地上观望一瞬之美。
  原本蹲在地上摘花的虎肖没得到回应,心中没有大怒。
  却还是靠近龙种,一把搂过他的腰。
  龙种睁开眼瞪过去,知道除了这样再无其他反抗方法。
  “瞧,花多漂亮。”
  虎肖拨开龙种的发丝,他每天定会为龙种梳头,由从前的不甚熟悉到现在,他每日清晨就为龙种梳头。
  他拿起一朵刚摘的红花,插在龙种耳边。
  虎肖的笑中多少有些不同,那是宠也是溺,可惜龙种懒得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一秒,也不认为一个堂堂公子需要一朵红花来陪衬!一手拔掉耳边红花,龙种收紧拳头,花瓣汁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男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次,虎肖的眼中终于怒火点点。
  红花海里的白色肌肤,虎肖抚过去,带起一阵颤抖。
  “龙种,你怕了吗?”突然一阵用力,虎肖将身下光裸的双脚扯开。
  龙种痛呼一声即不作响,将头转过一边,闭上眼睛抿紧双唇。
  虎肖置身其中,粗掌滑过龙种胸上肌肤,渐行渐下……来到微微跳动的腹部,那是他孩子住的地方。
  虎肖低下头,很轻柔地吻上龙种腹部。
  穿透百骸的感觉激涌上来,龙种的声音发着抖:“不。”
  虎肖抬起头,看着躺在绿草红花地上的龙种,缓缓笑开。
  这样的龙种,真美。
  就在三天前,虎肖不知怎么办到的,也许是在龙种的饭菜里加了什么药,又或是趁龙种在睡着的时候补足了迷魂粉,就在隔天龙种醒来的时候,仿佛见到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周围是巨大宽广的山谷,却阻挡不了阳光照射进来。
  山谷中央是一座木屋,除了木屋以外的地方,长着绿得发光的草叶,以及比烈日还火红的花。
  龙种步出木屋的那一刻,是真心喜欢这个地方。
  脑海中也立刻跑出古小兔的身影,如果能让古小兔也来瞧瞧这里的奇异景色,不知道他会多么高兴地蹦蹦跳跳?可是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见到的却是虎肖。
  他看见尖尖的虎牙,虎肖笑着问他:“喜欢这里吗?”这时,龙种才想起虎肖所说的——我们一起到只有我们跟孩子的地方好吗?与世隔绝。
  龙种每日睁开眼的第一瞬,见到的是虎肖,床榻只有一座,每每夜里,就是虎肖抱着龙种入睡。
  即使是不冷不热的晚上,龙种的心却像被冰冻了一般,直觉发寒。
  每当虎肖的手抚在他腹上时,龙种不只厌恶,还恐惧,怕得到再一次的养分。
  但自那次在草丛间的苟合,虎肖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事。
  对此,龙种当然不可能感谢,事情原本就不照着他的自由行走,若不是虎肖,他今日也不会被困在这山谷之中。
  日月经过,龙种的身体越来越弱,已经连基本的运气都没办法了,更何况当初攻打魔王时的法力及傲气。
  在这只有两人的地方,他几乎快窒息。
  而虎肖却不同,本来就是个孤癖的生肖,他每日早晨都会到草原上采红花给龙种,就放在一尘不染的木桌上,龙种每日睁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可惜,就像龙种所说的,男子,根本不需要花。
  龙种完全感受不出虎肖的讨好,这样难得的温情,算是白费了。
  某天,龙种和往常一样醒来,看见虎肖就坐在床边,离他极近的地方。
  一股恶臭随即扑鼻而来,龙种捂住口鼻,往后缩了缩,直至床角。
  可虎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将食指摆在唇边晃晃,说:“别出去。”
  脸上甚是严肃,却忽然笑开来,“真是抱歉了,今日没有美丽的红花。”
  龙种抬起下巴,将眼神瞧向别处,“无妨,那东西最好别入我的眼。”
  掌风而过,虎肖伸手抓住龙种的脖子,那股恶臭直扑而来。
  龙种忍着恶心欲吐的感觉,直直瞪着虎肖的眼。
  在那双深黄的眼瞳里,龙种读不出什么情绪。
  渐渐地虎肖的眉毛弯下,似是祈求着什么……唯一不变的,是那股浓郁的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慢慢在木屋内散开。
  但虎肖的双手,是如此干净。
  龙种不疑有他,问:“你杀鬼了?在哪?”
  手仍然不放开龙种,虎肖倾身而吻,不似先前的狂暴、强硬将龙种拉拢过来的吻,仅仅是轻轻地吻上,甚至是擦过即止。
  “外头,一整片的鬼,几乎满了山谷,幸亏迷魂散还是有点用的,你睡得好吗?”虎肖放开圈住龙种脖上的手,抚过他的面颊,漾开的笑容让人惊心动魄。
  曾闻蛇姬说,龙种腹里的可了不起,吃了能让人成仙,更能让魔王重生。
  虎肖只不过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当外头的鬼怪冲入自己所设的结界后,虎肖当下的反应是抱住睡梦中的龙种,已经不知道自己所想保护的是龙种还是龙珠。
  面对这样的变化,虎肖不是个笨人,也知道每天早晨送龙种的红花代表的是什么。
  他只不过想让龙种更开心点,只是如此。
  但虎肖知道,从温朱寿庆后的那夜起,龙种就注定是恨他的。
  对于龙种的恨意以及恐惧,虎肖是后悔也是不悔。
  因为他知道,就算重新再来,他也会强迫龙种怀上龙珠,他与龙种的龙珠……他只有这个方式,能得到龙种除了关注在那只兔子及贝玛的眼神。
  即使在以后,料不中自己竟会爱上龙种,虎肖也不会后悔。
  即使强迫而来的关注,是龙种的恨……
  ***
  蜡烛忽明忽灭,坐在椅上喝茶的龙种抬眼,知道有人来了。
  门一推,出现在门边的是一身披着金纱的蛇姬。
  她额上的金蛇头饰因为反光照射进龙种的眼睛,龙种微微眯起双目,难得对着向来厌恶的蛇姬笑笑。
  “你来了。”
  摆了个请坐的姿势,龙种为她倒了杯茶。
  蛇姬表面不动声色,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坐下。
  极凤的美眸看向龙种,“你可好,跟着虎肖两个人消失了一个月,小兔子每天急得哭了,到处乱闯就为了找你,好几次都差点失去性命。”
  龙种不惊反笑,似乎不是过往只要听见古小兔的名就着急的青龙。
  他抬手将茶灌进肚子里,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傲气,让蛇姬微微皱起眉头,恍惚看见以往的龙种。
  “古小兔?不用担心他,猴孙不是个笨人,曾得过的猴王称号也不是虚名。我想,他会好好照顾小兔子。”
  月前虎肖带着龙种回京,说是热闹的京都也不算,虎肖的地盘本就偏癖,若不是每天定会来虎肖住处察看的古小兔,那么,至今他们两人回京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问虎肖他们到底去哪了,一次也没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消息。
  而龙种,是一字也不提。
  将小瓷杯把玩在手上,蛇姬从不相信龙种会有放手不管小兔子的一天。
  心里暗想,也没说出来。
  她和龙种的交情,向来就不是良好二字,许多事都可以不必谈。
  “蛇肖,本性就是阴毒。两年多前,十二生肖与魔王大战,至今,我龙种其实是佩服你的勇气,在最后一刻弃暗投明。我就想,我是不是也能反过来弃明投暗?”
  今日的龙种,诡怪异常。
  眉宇之间,皆是龙种过去意气风发时的骄傲,只差那面色苍白,一点不像人间有孕之人气色红润。
  蛇姬一把抓过龙种手腕,而龙种毫无反抗任由她去。
  不如羊咩咩一样精通医术,但脉象之理她曾研究一二。
  喜脉之处,跃然而动。
  人之怀胎,满足十月;青龙之珠,五月足矣。
  “龙种,虎肖可知道你腹里的即将出世?”
  龙种见蛇姬提起龙珠,不但无怒,还口无遮拦:“他每日每夜,皆会察看他的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喂食龙珠父系之血,不顾我的意愿,每夜……”说至此,龙种脸上丝丝怒意,却随即压下。
  “这腹里的,说不准他比我更亲近。”
  蛇姬皱眉,十二生肖如今怎变成这般地步?龙种所言,句句加诸听不清的恨意。
  抚上肚,龙种看向自己依旧平坦,却有生命在其中生长的腹部。
  “蛇姬,你还记得魔王最后的灵体留在何处?”两年多前,魔王被神力广大的贝玛引燃魔体,而后炸成尸块,四散各地,但魔灵却是毁之不去。
  这是天地之间平衡的力量,亦正亦邪,只能将魔王在人间的魔体打散不致危害人民,却无法真正除去。
  蛇姬微微一惊,捏碎手中瓷杯,还未喝尽的茶液溢满整手,“你说什么?!”蛇姬想起自己曾言,龙珠,人吃了长生不老,鬼吃了得道成仙,魔吃了得以重生。
  百般不祥的预感,在她四肢百骸迅速流窜。
  倾身一笑,不喜碰触他人的龙种伸手贴住蛇姬面颊,“蛇姬,我要让贝玛降世。”
  笑里,是龙种的傲,亦是龙种的阴毒。
  为了阻止虎肖,群观其余十个生肖,没有一个人的法力能与虎肖匹敌。
  那么,就让贝玛下凡,插手此事。
  寻问魔灵,只因:魔王重生的那一刻,也是贝玛降世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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