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水情天 第四章

  这次没有碰到上次那个凌南风。
  白无璧坐在桌前一杯又一杯地灌著酒。女儿红的酒性较上次的桂花酿烈多了,也更容易醉。
  醉了……就不用再想那么多复杂的事了。白无璧打了一个酒嗝。
  其实在喝酒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若辟玉就是当年的小尘的话,那么当年他外出觅食时,是否小尘的失踪就是因为被那李府的家丁看上,抓回去给那专好男色的李老爷做了娈童,所以才让他到处打听了两年,却都毫无音讯?
  是啊,被关在高墙之内的娈童,又怎么会轻易露脸呢?可怜小尘那时的年纪小,也不知被折磨得多惨……
  后来,小尘极可能因为恨而投毒,放火烧死了李府一门上下三十七口人;再后来呢?难道又卖身进了青楼成了小倌,然后改名辟玉,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恩客?
  白无璧不敢想了,也不愿再想。
  一杯又一杯的酒猛灌下肚,白无璧发狠的喝著酒,甚至拿起了酒坛子仰头而饮。酒从他的嘴边流下,流到脖子上,流到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他只能藉著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与思考,逃避可能的现实。
  「不会的,不会的……」因为心乱加上烦躁,才四坛酒,白无璧就已不胜酒力,又哭又笑起来。
  「小尘,你告诉无璧哥哥,不会的……」他酒醉的痴态引得旁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二楼另一个角落里,一个人幽深的眼中。
  「怎么办,要不要去劝劝他?」凌南风品著手中的茶,问坐在他对面的辟玉,「堂堂的丐帮帮主在这里发起酒疯来的话,成何体统。」
  坐在他对面的辟玉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白无璧,眼中有深深的悲哀,神色间满是受到伤害的痛苦。
  你就那么不能接受小尘曾是个娈童的过去吗?要知道那都是为了你呀,无璧哥哥!谁不想干干净净……
  唉,这一对冤家,看来还是得他推波助澜一下呀!凌南风暗自叹气,起了身,向半醉的白无璧走去。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呀,白兄。」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白无璧努力睁开醉得眯起来的眼睛,看向声源。
  凌南风?
  想到他是辟玉的恩客,白无璧就无法对他有好感,甚至满心厌恶。
  「走开!」白无璧愤怒地说。
  怎么完全不当他是这里的老板,态度这么恶劣呀?凌南风愤愤地想。
  算了,不和酒醉的人计较。
  「来人,扶白帮主进房休息。」凌南风叫来几个伙计,七手八脚地架著白无璧向酒楼后院的房间走去。
  白无璧正想施展武功挣扎反抗,但不胜酒力,手脚又被人缠著,施展不开,身子一软,就昏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辟玉紧张地问凌南风。
  「我只是点了他的昏穴,让他休息一下,以免反抗伤到了别人,也伤到他自己而已呀。」凌南风笑著说。
  瞧,小尘儿都把他当成什么了,毒蛇猛兽吗?这可是为了帮他呀!瞧他紧张得像什么似的,还装不在乎呢。这不,只是点了一下白无璧的穴道,小尘就现出原形了——以前小尘什么时候这么紧张过?就连第一次杀人时,都不见他有这么紧张呢。
  辟玉开始拨开一众伙计的手,他可不放心将白无璧交给他们。
  伙计们为难地望向凌南风。
  「就让辟公子送白帮主进房吧。」凌南风适时地为他解了围。
  辟玉扶著白无璧经过凌南风身边时,凌南风在辟玉耳边问了一句:「你可要怎么感谢我呀?」
  辟玉看了凌南风一眼,僵硬地说了声「谢谢」,便扶著白无璧走了。
  看著他们远去的背影,凌南风拍著扇子,嘴角边露出一抹苦笑。
  「为什么我只有做红娘的份呀?」
  算了,得到了辟玉从来不说出口的谢谢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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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重!
  早知道就让那几个伙计把他扶进房好了。被强壮的白无璧沉重的身体压著的辟玉不禁想。
  好不容易终于走完了,从酒楼到酒楼后院那一段平日看来非常短,今日看来却特别长的路程。推开门,辟玉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无璧扶上床。
  这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了,而白无璧毫无反应。
  辟玉解了白无璧的昏穴,想就此离去,又不甘心。恋恋不舍地坐在床边凝视著白无璧。看了一眼,又说服自己再看一眼,久久不肯离去。
  无璧哥哥变得更好看了,比十年前更结实硕壮,玉树临风的身材,饱满开阔的额头,高挺的鼻子,两道斜插入鬓的浓黑剑眉,不怒而威的星目,厚实的嘴唇,黝黑的皮肤散发著长年在太阳下的阳光味道。不像自己,早巳沾上了黑暗的色彩,只会隐藏在黑夜里杀人,从四年前红光冲天的那一夜开始。
  无璧哥哥成了丐帮帮主是吧?万人之上的荣耀。集一个帮派的生杀大权于一身,还是武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尹天尊的单传弟子,武功排名武林第五,在江湖上声名大噪……他的无璧哥哥还真是人中龙凤啊!他就知道无璧哥哥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从十年前他带著崇拜的眼光看著带他逃荒、照顾他、呵护他的无璧哥哥时,他就知道了,因为他的无璧哥哥是最优秀的。
  但是,想到他们的现在和未来,辟玉就不禁悲从中来。
  无璧哥哥是永远不可能理他了的。
  然而,无璧哥哥还是有一点想他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扬州吧?丐帮的根据地并不在这里呀。也许是巧合,也许他只是因为有事而经过扬州而已,但他见到自己时还记得「小尘」,还说找了小尘十年,这就够了,够了……
  也许是自作多情,但起码可以说服自己:无璧哥哥还是有一点点想著小尘的吧。
  辟玉深情地看著白无璧,轻轻地把手放在白无壁的脸上,那一张他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脸,他无数次在想象中抚摸的脸……现在终于可以碰触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反而没有什么真实感,好像在梦中一样,深怕一个不小心,梦境又破灭了。
  这时,白无璧动了一下,呓语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糟!他就快醒来了。辟玉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白无璧,他怕,怕见到白无璧鄙弃的眼神。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准备离去。
  刚一转身,一个踉跄,却被一股力量拉回了床边。原来是白无璧醒了,正抓著他的手臂将他往怀里拉。
  「小尘,是小尘吧?」白无璧还未完全酒醒,半醉半醒中将眼前的辟玉认作了小尘。「我找得你好苦啊,小尘。」
  辟玉想挣扎,却挣不开白无璧的手,看来酒醉的人力量还真大啊。
  「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里?」白无璧接著说:「你知不知道十年前,无璧哥哥发现你不见时,有多焦虑多担心多难过?那天天都快黑了,我怕你害怕,就急急的拿著手上仅讨到的两个馒头和一些剩饭往回赶,却因为撞到李家的家丁而被揍了一顿,头破血流,连肋骨都断了呢。」
  白无璧回忆著当年那个夜晚的情景。
  「你知道我撑著受伤的身体爬回那个屋檐下时,只看见那个破碗,却不见你,我有多么焦急、伤心、痛苦?我找遍了大街小巷,都不见你,担心你是被人掳走了,还是自己走丢了?会不会是被人欺负,会不会害怕天黑,会不会自己孤独哭泣……我在扬州城找了你两年,两年呀!七百多个日子都没有再见到你。没有你的日子,我几乎要发狂了。直到碰见师父,直到他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去传授武功……我日夜刻苦地练功,练到废寝忘食,才能勉强自己暂时不去想你,暂时忘记那种心痛……离开后,我每年都会回几次扬州,打听你的消息,但都杳无音讯。直到几年前母亲过世,奔丧时我才发现,我的痛苦还比不上当年失去你时的痛。我才知道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白无璧说了他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段话,他之前说的话加起来,也许还比不上这一夜说的话那么多。
  「小尘,」白无璧顿了一下,紧紧抓住辟玉的手腕,那么用力,似乎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他一样,「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看著白无璧深情的目光,辟玉不知该说什么好。刚才听到白无璧叙述找寻过程的艰辛时,他就已经感动得热泪盈眶了,此时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白无璧见小尘不回答他,更用力的抓著他的肩膀摇晃,「答应我,答应我……小尘,永远和无璧哥哥在一起。」
  白无璧身上的酒气一阵阵地扑到辟玉脸上,倒让他神智清醒了不少,这提醒他白无璧还在酒醉中,这些话都是醉言醉语,并不代表不在意他的身份,他的过去,只是把他当成了十年前那个纯洁的水无尘,才说出这种话的,作不了准。
  有一瞬间,他想扑到白无璧的怀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忘了过去,忘了将来,忘记周围的一切,只想著依偎他的温暖,在他的怀中找到永恒的归宿。
  但他已不再是当年的水无尘了,所以他不能这么做;白无璧酒醒后也一样会推开他,一定会后悔的。
  ……什么东西轻轻的暖暖的贴上了他的唇,反覆地吮著他的嘴?
  辟玉一惊,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情景更让他大为吃惊;无璧哥哥的唇正贴著他的,反覆地碰触著他的唇。
  无璧哥哥在吻他?!
  脑里一片空白……白无璧居然在吻他!他不是不能接受男人的吗?他不是厌恶这种事的吗?
  「张开嘴,小尘。」白无璧昏昏地吻了小尘许久都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了。
  辟玉下意识地遵循白无璧的要求开了嘴。马上,白无璧的舌头就伸入他的嘴中翻搅著,笨拙的动作说不上技巧,却有说不出的淫靡,刚才久久的舔吻嘴唇,却不得其门而入的焦躁在这一刻缓解,又在下一刻激起千层大浪,更为激狂地吻著水无尘。
  此时的辟玉如同触电了一般,全身酥麻,白无璧的吻让他无法思考,当前究竟是一种什么状况,也无法考虑下一步应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应该怎么反应。他只能接受白无璧给予的激狂和深吻,感受白无璧的体温——即使那只是暂时的温度,即使只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一切都不复存在,抓也抓不住。
  「小尘,你不答应我吗?」白无璧嘿嘿地笑著,把辟玉抱到了床上,还因为怕他逃走而压在辟玉身上。
  「那我就用这种方法留下你!」白无璧自顾自地下了决定,开始脱起水无尘的衣服来。
  这就是酒后乱性吗?看著白无璧醉酒后的举动,水无尘不禁苦笑。这仅仅是白无璧酒后的迷乱,还是他内心深处的欲望?
  「咦,怎么那么难解?」因为酒醉的头晕而焦点不准,手脚也笨拙不灵坐起来的白无璧,怎么也解不开水无尘的衣带,竟有些焦急起来。
  「嘶」的一声,布帛扯裂的声音响起,水无尘的衣服被白无璧撕开了,露出白皙水嫩的皮肤来,还泛著少年的粉红。胸前的两朵红萸因为接触到春末清冷的空气而挺立起来,在白无璧的眼中特别诱人。
  白无璧此时已经分不清什么男人女人有何差别了,也不再介意男人和男人的这种举动意味著什么,他只知道在他眼前的是小尘,那个他心心念念,怎么也放不下的小尘,那个纯洁的小尘,那个他寻找了十年的人儿。
  对于白无璧粗鲁的举动,要说没有惊讶,那是假的。水无尘并不介意无璧哥哥的拥抱,也不介意无璧哥哥想要他,毕竟他也喜欢白无璧,而且喜欢了十年。如果无璧哥哥想要,那么他就给他。只是他还是害怕,害怕无璧哥哥会后悔,害怕面对醒来后无璧哥哥的目光。
  「小尘,你怎么哭了?」白无璧停下动作,纳闷地看著水无尘。
  他流泪了吗?水无尘自己都没有感觉,只是一想到过了今晚他们又会再度分开,就抑制不住那种心痛,痛到眼泪都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是我弄疼你了吗,小尘?」白无璧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对不起,我会小心点。」
  见水无尘流泪的情形没有一点改善,豆大的泪珠仍旧不断地从晶亮的眼睛流出来,划过白玉般的脸庞,弄湿了一大片散开的头发和枕头,白无璧更加不知所措起来。看著枕巾上蔓延得越来越大的一片泪渍,白无璧只好心疼地投降。
  「别哭,小尘……不要哭了,无璧哥哥不做了,不做了……」
  不,他不要这样!
  水无尘看著白无璧情欲勃发而努力抑制的脸上冒出大颗的汗水,还有因酒力而发红发热的皮肤。他不要无璧哥哥忍耐,无璧哥哥误会他的意思了。
  他并不害怕这种事,毕竟也经历过了,而且他在梦中已经千百次地想过和无璧哥哥做这种事。无璧哥哥想要他,他也想要无璧哥哥。
  他豁出去了!即使无璧哥哥醒来后会后悔,即使这只是短暂的温柔,即使只能曾经拥有而不一定能天长地久,即使没有明天……
  他要把自己献给无璧哥哥。
  这样,即使在很多年以后,在他垂暮年老之时,他还可以坐在庭院里葡萄架下的藤椅中,回忆他漫长而灰暗无味的一生中,还有那么一线曙光,曾经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还有那么一个春风送暖的夜晚,他把自己献给了一生中最爱的人。一夜春宵,从此便可以无怨无悔,孤独终老。
  只为有那么一个夜晚。而那个夜晚现在便在眼前。
  水无尘伸出手去,搂住白无璧的脖子,将他拉下来,压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无璧哥哥,小尘愿意。」水无尘在白无璧耳边轻轻说道,接著便吻上了白无璧的双唇……
  「啊!」
  不要怀疑,这是白无璧第二天早晨酒醒后,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一张床上,而旁边还赤裸裸地躺著一个男孩时,所发出的第一个音节。
  细看之下这个男孩还有些像小尘,这更让白无璧心惊。他居然对小尘有欲望,还对他做了那种事!看他身上一处青一处红的,因为啃咬而留下的淤血,他更加羞愧了,几乎想立刻挖个地洞钻下去,永远不要出来了。
  不对,这应该不是小尘。
  白无璧想起昨晚酒醉前的情景。他是在凌仙酒楼喝酒,还看见了讨厌的凌南风,还有……他身边的辟玉!
  那么,是辟玉?
  他是怎么和丽春院的红牌小倌上床的?他不是最不齿这种事的吗?
  想到这里,白无璧因为宿醉而头痛的头似乎更痛了。
  「嗯……」
  身边传来一声呻吟,辟玉似有转醒之势,白无璧心下又是一惊。
  他会怎么说?会要我付钱吗?会讥讽我满口仁义道德的丐帮帮主,却对他做这种事吗?
  白无璧简直无法想象有著小尘面孔的辟玉挖苦他时的景象。
  在白无璧兀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时,水……不,辟玉,却已撑著纵欲过度的身体,有些摇晃的起身穿起衣服来。
  果然,无璧哥哥还是后悔了。本来在昨晚,在还未醒来时还怀著千分之一的幻想;无璧不会后悔,反而会关心他,为他负责的;但在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白无璧脸色阵白阵青地在思考著,两条剑眉皱成了个「川」字,一脸的懊悔之意时,水无尘就知道;心碎了,梦也该醒了。
  他是个娼妓,也是个杀手,还曾经是个娈童,而白无璧心中有著多么正统的道德思想!可笑的是尽管如此,自己为什么还不自量力地指望著无璧哥哥,也许能够重新接受他呢?
  水无尘强忍著牙压下那种痛苦,用因纵欲过度而无力的手,千辛万苦地穿好衣服,系好腰带。
  见辟玉兀自穿好衣服,对他不理不睬,白无璧满脸羞愧,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不问为什么吗?」
  听到这一句,水无尘身形震了一震,但马上又恢复了冷静。
  「没有为什么,反正仅是你喝醉了而已。」
  仅仅是喝醉而已吗?就让他为所欲为?
  但水无尘心中有个声音说:你已不再是水无尘了,你是辟玉,一个杀手,一个娼妓,仅此而已。所以他不能像水无尘那样挽留白无璧,像水无尘那样和白无璧说话。
  那厢,白无璧却因为酒后乱性而懊悔不已。
  「对不起。」他目前也只能想出这一句话来表达他的歉意。
  辟玉并未理睬白无璧这一句虚伪至极的话,便已推开门,走了出去,留白无璧一个人在屋里尴尬至极。
  不知为什么,辟玉的冷淡虽是意料之中,却让白无璧极不适应,心中似乎有个地方因为他的离去而缺了一个角似的。
  辟玉走出厅堂时,碰见从未早起的凌南风老神在在地正在喝茶。
  「怎么样,小玉儿?」凌南风正想讨赏,却见辟玉的脸色难看至极,立刻闭了口。
  辟玉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哦,他做错了吗?凌南风暗自思付著。
  不像啊,他们明明应该已做过了的呀?看辟玉露出来那节玉颈上的斑斑点点和红肿的嘴唇,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激情的夜晚,那为什么小玉儿的脸色还那么臭?好像人家欠了他十万百万似的。难道是姓白的赖帐?
  走在路上,辟玉的脚步有点不稳,心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好像快要死去,天知道当白无璧说出那一句「对不起」时,他有多难受!什么「对不起」,什么抱歉,他不需要!
  他需要的,仅仅是他的一个怀抱而已,一个包容他,关怀他的温暖的怀抱。
  但,这是不可能的,永远。辟玉苦笑著。
  也该认清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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