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20

圈套
  20
  几天之后皮特罗一直盼望着的好运终于来了。晌午时分苏黎世来电,几乎同时那对情人从锡永坐火车到达苏黎世。瑞土大众银行总部打电话给汉斯·兹维巴奇博士,通知他有一笔5000万美金的款子刚从意大利转到他的帐上,问他要不要对这笔基金作进一步处理?
  “要的。将2000万存入号码为Q178—5997的帐户上。”
  “然后你打算怎么做?”
  “我现在还不知道。”
  但当他挂断电话后,兹维巴奇不禁想起了上周三皮特罗同他的谈话。那位撒丁岛人要他采取行动。
  他知道在哪里行动。星期六晚上他应邀参加了为招待菲力浦·德·布莱威在苏黎世罗斯乔德银行行长家举行的晚宴。布莱威出生在法国,毕业于剑桥大学和哈佛大学商学院,智商是165。他管理着世界上最热门的对冲[注]基金,欧洲最优秀的人物都同他有业务联系。
  罗斯乔德的主要成员有文莱国的苏坦、格蒂的两个后代、以及查尔斯王子。七支对冲基金,包括由约翰·索罗斯操纵的一支,在布莱威基金中都注入了资金,瑞士联合银行和德意志银行也有投资。此时,来自两大银行的代表在餐桌上大谈一个年轻人从伦敦的办公室到不起眼的地方自由操作的事。
  问题是为了进入布莱威的对冲基金——当年可产生67%的回报率——你至少得投资1亿美元。这是因为为了保持不受监控并不让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对冲基金的经理人不得不把他的投资者限制在99人。那么,即使每人投资1亿美元,累计起来也只有100个亿。
  不幸的是,到目前为止,撒丁岛人只给了兹维巴奇5000万美金。
  但那晚没有白费,因为在午夜,当每个人都在喝着法国白兰地、抽着雪茄烟时,瑞士联合银行的行长提了个问题。
  “如果现在有笔资金可投资,你们会投资什么?”
  餐桌旁的每一个人顿时安静下来,他们都在等答案,但没有人这么快回答。那位年轻的法国人抚弄着他那乌黑卷曲的长发,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衬衫袖口镶铝链扣,盯着头上的水晶树枝形吊灯,感叹道:
  “我相信大家都注意到最近黄金价格狂跌,这个时候是逢低买进的好时机。当然,不是指黄金本身。你们可以买进黄金期货,这将给庄家一次打击。每份合约代表100盎司黄金,今天的交易价格是400美元1盎司。每份合约只能赚到1200美元。”
  德意志银行的代表并不满意他的回答。
  “黄金价格为什么会上升呢?”德国人问道。
  布莱威回答道:“因为通货膨胀会再次造成恐慌。”
  “谁会造成通货膨胀呢?”
  “美国金融权威。”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是格蒂的一个后代提出的,他是从意大利专程来苏黎世赴此宴的。既然他爷爷辛辛苦苦赚到的两亿美金危若累卵,他感到有责任说出来。布莱威已经作好了回答的准备,“因为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将对其现行政策作出重大改变。他们不是去提高利率、也不是像每个人都期望的那样去控制通货膨胀,而是降低利率和贴现率。为什么?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它的成员就会恐慌,美国现在的经济复苏就会受挫,甚至会衰退。那样的话,欧洲和日本的中央银行也会基于同样的理由效仿。当利率降低到一定限度时,银行当局将不再为抵制通货膨胀而努力,那么,抵制通货膨胀的黄金价格最终会再次猛涨。”
  预言家说完不久,宴会就结束了。此时已是星期一的早上。瑞士律师打开他的电脑看欧洲黄金市场的行情。欧洲黄金价格整个上午几乎没有动,但是下午纽约开市后每盎司突然跌了11美元。他查询路透社[注]消息,似乎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
  也不一定,对兹维巴奇来说那个解释已很清楚。他知道星期六晚出席宴会的那些人的思维方式。他们都会想同样一件事情:星期一开市,那个年轻的法国人肯定会买进黄金。毫无疑问在晚宴前他就准备这样做了。但现在他一定会买进更多,那将是一大堆金条。通过期货交易市场的运作,他实际上能控制数百亿美金。只要他一抬高价格,投资他的对冲基金的人当然都会最终成为受益人。何不与他们一样乘机大赌一把呢?
  兹维巴奇知道,只要提到加大赌注,星期六晚参加宴会的每一个人只要一个电话,都能随时调动数千万美金。
  他也能做到这一点。
  兹维巴奇又一次拿起电话。这一次是打给瑞士大众银行。接电话的是私人客户部的副经理尤斯·斯达克,兹维巴奇过去代理客户投资时这个人常帮他。
  “黄金情况怎样了?”他迫不急待地问。
  “纽约一开市就一直猛涨,没有人知道原因。”那边回答道。
  “我想为我的一个客户买进一些。”
  “你决定了吗?让我再看一下价格。哦,现在每盎司已经涨了15美元了。”
  “好了,尤斯,我对金条不感兴趣,我要的是黄金期货。”
  兹维巴奇再一次请示皮特罗。皮特罗明确表示他很愿意承担做黄金期货内在的风险。就当那些风险只会出现一次。
  在黄金交易方面,谁还会比布莱威看得更准呢?况且,那晚他明确提到的是黄金期货交易。
  “博士,如果这次你想涉足期货,”这位银行家说,“你就错了。我已经62岁了,搞了几十年的期货,现在风险与我已经无缘。别挂断,我会转帐给你的。”
  年轻的野心家并不阻止这样做,虽然是一个瑞士银行家在与一个瑞士人交谈,他用的全是英语。
  “这次做期货肯定很危险。”瑞士银行家说。
  “我知道很危险。”兹维巴奇也用英语说——他也不想让那个讨厌鬼听懂。
  “那好吧,”瑞士银行家继续说,“如果出什么差错可别怪我。”
  年轻的交易员让兹维巴奇下单,然后问道:“你打算投资多少?”
  “2000万美元。”兹维巴奇回答道。
  “你肯定糊涂了,”交易员说,“你要买进的价值2000万美元的金条,足有5万盎司。如果你要我那样做的话,那可是一大堆黄金。”
  “我没有要你那样做,我也没有糊涂。你给我听着,年轻人。我投资2000万不是要金条,是要黄金期货。如果你不能处理,我会打电话叫别人来处理。”
  “那好吧,但你要明白我得先查看你的信用状况。”
  “那你查吧,直接与尤斯·斯达克联系。查完后给我电话。”兹维巴奇给了他电话号码。
  2分钟过后交易员打来了电话。他没有提到兹维巴奇信用状况有问题。于是兹维巴奇代表皮特罗下单买进了160万盎司黄金期货,受其影响,当天的金条价格每盎司又上涨了5美金。但以后会怎样?兹维巴奇已在设想。如果在30天内价格再上涨15美元,兹维巴奇为皮特罗所作的投资就会升值两倍,因为黄金价格每涨1美元,就会净赚160万美元。而且,黄金价格还很可能会涨到更高点。本世纪50年代,黄金价格曾一度飞涨,最后每盎司竟涨到800美元!他简直不敢想像他将赚到多少钱,其中25%的利润将属于他自己。
  第二天黄金价格没有动,第三天也没有动。星期三每盎司跌了2美元,星期四每盎司跌了5美元,到星期五上午,又跌了5美元。上午11点钟时,兹维巴奇接到一个瑞士大众银行的电话,电话要求他增加保证金。并告诉他如果想维持他的黄金期货交易部位的话,他得增加500万美金;否则,将实行部分平仓,那样会造成损失。
  兹维巴奇立即授权从他的帐户上转走500万美金到皮特罗的帐户上,挂上电话时,他已是一身冷汗。
  布莱威那天是怎么说的?他说过黄金价格肯定会上涨,因为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将调整利率政策。布莱威是这样说的,但兹维巴奇忽略了一个问题,布莱威当时并没有说美国将在什么时候宣布调整利率政策。
  他可以在伦敦找到布莱威并问他,可是经理对冲基金的那位法国人可能不会接他的电话。那还有谁会知道?设在苏黎世的美国花旗银行的一位朋友应该知道,于是他拨通了那位朋友的电话。
  “本尼,”他说,“我知道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古怪,但你知道美联储怎么调整利率呢?”
  “当然知道,他们会开会决定的,”那边回答道,“我还能帮你什么呢?”
  本尼的幽默感是众所周知的,但大多数瑞士人,包括兹维巴奇,对他的幽默难以理解。
  “我们就谈谈那个会吧,本尼。这个会由哪个机构主办?什么时候开?”
  “由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主办。该会的成员是美联储的官员和部分地方联邦储备银行的行长,如费城和旧金山都会派人参加。他们每六周开一次会。”
  “下一次会议什么时候开?”
  “在下周星期二和星期三。”
  “这是我要知道的。听说他们将调整利率政策,是调低而不是调高。”
  “哦,是吗?兹维巴奇,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已经误导你了。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提前知道这种消息,他就是联邦储备委员会的主席查尔斯·布莱克。”
  “非常感谢,本尼。”兹维巴奇说完,挂断了电话。
  提到布莱克的名字,兹维巴奇就思绪泉涌。但他不能告诉本尼,查尔斯·布莱克是他的一个当事人,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是他的法律顾问,直到7年前他从伦敦回到纽约。想到这里,应该说布莱克和他的太太都是他的当事人。她是个非常活跃的当事人,过去还常从香港打电话给他,那时她丈夫就职于曼哈顿第一国家银行香港分行。但这是很多年的事情了。记得当他得知布莱克荣任美联储主席后,还给他写了贺信。布莱克真诚地给他回了信,并表示希望保持联系,甚至要兹维巴奇下次去华盛顿时就找他。遗憾的是,他后来一直没有去华盛顿。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布莱克的职位那么重要,以至于他作出的任何决定都直接影响到他现在的客户的命运。
  想起这些,他真恨自己,并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感觉。但他最新的当事人——那位撒丁岛人,对他已很重要。马科斯来过又走了。贝比·多科·都维勒已经破产。
  利比里亚总统都柏曼曾是他一个很好的当事人,可惜他早已不在人间,利比里亚政府也已倒台。所以,他们的继承人没能给他提供新的生意做,独裁者已经不再为人推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又有一群潜在的腰缠万贯的新客户出现在苏黎世。他们是俄罗斯黑手党[注]。你可以看得见他们常在波尔拉酒店门口,从他们租来的劳斯莱斯靓车上进进出出,身边跟着一群年轻貌美的金发姑娘。但是他们的生意他不能做,即使他们请他做,他也不会。那些人都太危险了。
  这些他想得越多,就越紧张。真像本尼说的,他已被误导了吗?兹维巴奇打开电脑,进入路透社提供的财经信息库。他很快找到了伦敦期货市场黄金价格行情走势图。
  价格还在跌。照这样下去,星期一银行肯定又会打电话来要他交保证金。
  “那个该死的法国佬!”瑞士律师对着电脑屏幕吼道。
  他得找人问些建议,他还能找谁呢?
  他眼睛猛然一亮。他怎么那么笨呢?他怎么连最明显的事情都看不清呢?他的朋友圈子中,还有谁负责管理全球很大一部分黄金呢?还有谁能够定期与查尔斯·布莱克见面呢?还有谁更方便告诉他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是否会降低利率、抬高金价呢?
  那个人,就是萨姆,史威泽博士。要是他在采取那该死的法国佬的建议、购进黄金前打个电话给史威泽就好了。好在迟打比不打要好。
  兹维巴奇拿起电话开始找瑞士国家银行的号码,但是他突然停了下来并放下电话。不要太急,他对自己说。萨姆·史威泽是个极其谨慎的人,做瑞士中央银行行长使他养成了这样的毛病。他很少称他自己为“我们”,要改变这种状况需要时间。
  另一方面,是史威泽把皮特罗介绍给他的。这倒让瑞士律师再次陷入深思。为什么?为什么一向非常老成、谨慎、自负的萨姆·史威泽博士要这样做呢?
  多年来,当史威泽还在瑞士大众银行干时,他给兹维巴奇介绍过不止一个客户,但他介绍的客户都是查尔斯·布莱克和他太太一类的人物。这一次却不同,完全不同。如果对皮特罗做一个最善意的评价,他属于那种幕后操纵、犹豫不决、趣味低级的人。但这些缺点都被他非常有钱这样一个事实掩盖。萨姆认识很多既优秀又非常有钱的人,为什么要把皮特罗这样的有钱人介绍给他呢?这其中定有名堂,是什么名堂呢?
  也许这并不紧要。紧要的是定有某种联系的因素——对了,就是联系这个词,定有某种因素把他的老朋友、瑞士中央银行行长和他的新客户联系起来。
  兹维巴奇喜欢这样推理。因为这样推理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如果那种联系存在的话,只要让撒丁岛人高兴,他就会有好处。如果撒丁岛人发现兹维巴奇为他投资黄金期货的2000万美元已经化为乌有,那他肯定不会高兴。如果皮特罗知道黄金价格一直在跌而且兹维巴奇已经增加了500万美元的保证金,他肯定会难过的。
  兹维巴奇再次拿起话筒。这一次他拨通了瑞士国家银行的号码。接电话的是行长秘书,她要他稍等一下。显然在她弄清楚史威泽是否认识兹维巴奇、以及是否愿意接他的电话之前,她不会让兹维巴奇直接与老板通话的。
  “你好,兹维巴奇。”史威泽终于拿起电话,用这种标准方式问候道。60年代初,他俩一起上大学预科班时常用这种方式打招呼。但是话筒传来的语调改变了。“有什么紧急的事非要在我上班时打来?”
  自负的傻瓜。
  “你好,萨姆,”兹维巴奇说,“上班时打扰你很不好意思。我打电话给你不是为了公事,我想知道今天下班后你有没有空同我喝咖啡,我有一件私事想同你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好吧。”史威泽终于说道,“你怎样安排?”
  “5点钟在丽玛特咖啡屋怎样?”
  “好,在那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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