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奴恶主 第七章

  月亮的光华亦无法穿透冻霜的树林。  
  背著新娘走在后面的夏午,没有能再看到白允的脸。  
  想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尽管他刚才笑得如此大声,但他总觉得总觉得前面走得很快的背影……在哭。  
  要超过他的脚步并非不可能,哪怕他背上背著一个沉重的人。  
  但就算看见了,就算确认了,他又能做什么?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做些什么……  
  白老爷说得对。他只是少东家雇用的一个小小护院,不可能永远待在少东家的身边。  
  有一天,少东家会像他今日一般娶个漂亮的小姐,他们会像神仙一般生活在一起,身边不需要一个像他一样普通的凡人……  
  沉默,割裂著两人的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回到了城内夏午的家。  
  一群慌张的人们见到夏午把新娘子抢了回来,顿时欢呼起来。  
  「阿午,你回来了啊!快让我看看那姑娘!」夏午的娘亲急忙迎了过来,查看了新娘子一番确定没被抢亲者伤害了,便马上招来几个婆娘将她抱回屋子休息去了。然后她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白允,连忙招呼道:「白少东家,您怎会跟夏午一同回来的??」  
  白允淡淡的看了夏午一眼,没有回答,似乎等待著他的审判。  
  那一刻,夏午也是抬头去看,眼神交杂之时,他没有看到如玉的腮边有丝毫泪痕,只是那双眼睛的漠然,扭痛了他的心。  
  娘亲转过头来问他了……  
  「是……是少东家帮我把新娘抢回来的……」  
  是吗?……  
  他的话,让白允又有大笑的冲动。  
  老实的夏午,从来不曾说谎的夏午……为了他,说谎了。  
  也罢,也罢。算是一个补偿吧!好歹他白允从不做亏本生意,就当是少少的赚头,别让他因为这点亏记挂了一辈子。  
  夏婆听了夏午的话也不怀疑,当下就拉住了白允感动的说道:「白少东家,实在是太感激您的帮忙了……若不是您给他多方照应,这傻小子怎会有娶媳妇的本事?我们一家子对您的恩,今生来世做牛做马也是还不清啊!……」  
  眼前这位慈祥的大娘,一辈子为了夏午这个儿子可谓是费尽心血吧?那眉间的皱纹层层叠叠,握著他的双手全是粗糙的老茧,一个女人将孩子拉拔大,求个什么呢?不就是求他快快乐乐,娶房媳妇,生个胖小子,供奉她到老吗?  
  下意识的,他转过头去看向夏午,却从他的眼中看到慌张。  
  呵呵……他是怕他将两人的事情告诉他娘亲吧?他白允要一个叫夏午的男人,可以用的手段多的是。因为他的弱点太多,要保护的东西太多,只需要任意的破坏其中一样,他都会乖乖的顺从。  
  可是……怎么会?他怎会伤害一个如此善良纯朴的老人?  
  这么不信任他吗?在他眼里,白少东家就是个这么坏的人吗?呵呵……  
  「呵呵……夏大娘不要这么说嘛!伙计好,就是我们这些做东家的好咯!您就放心吧,夏午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不会埋没了他的。」白允安慰了夏婆一番,又转过头去对夏午说道:「瞧我,刚才记挂著赶回来,倒忘了给你道喜呢!」  
  看了一眼被红色渲染得充满喜气的屋子,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染上了艳丽的红晕:「恭喜你了。」与往日不容的笑容,那般灿烂、美丽、没有丝毫瑕疵。夏午突然想起曾经在山林之间看到过的一种雪白色的花朵,他不知道那种花的名字,只记得当他看到那绝色美丽的瞬间,那花朵便在那刻凋谢,连一个让他记忆的时间也不允许拥有。  
  「少……」  
  不待夏午再说什么,白允又转过身去跟夏婆道别:「夏大娘,时候不早了,楼里还有些事要我办。就此告辞,晚些我会命人将贺礼送来,夏午是我们的伙计,也算我的一翻心意。」  
  「哦哦!少东家,不喝杯喜酒吗?」  
  「不了,要是啥时候有了孙子,满月酒可别忘了请我来喝!」  
  「少东家请慢走!」屋内传来唤她的声音,夏婆连忙走了进去。  
  那抹不该属于这里的蓝色,飘然的离开了渲染著过分红色的世界。  
  喧嚣的世界突然寂静了下来。  
  忽然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觉得有些东西破裂了,有些东西消失了……  
  好像懂了……  
  却又好像,迟了……  
  「允弟,你放得下啊?」  
  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弟弟收拾著远行的包袱,白许若有所思的问道。他知道白允倔强的一面,得不到的东西,他从来都喜欢强求,但此次却轻易的放手了……  
  收拾著行装的手顿了顿,但很快便更顺利的动起来。  
  「放不下最后还是得放,对吧?」  
  「允弟……」  
  白允打好了包袱,又去找了小叠小面额的银票放在包袱里,另一叠大票贴身收藏好,收拾妥当,抬头看见白许那一脸的担忧,叹了口气。知道若不让他哥哥放心,说不准他不会让自己离开临安城半步。  
  「哥,并非我赌气。说起来,还要感谢他让我知道什么叫做『强摘的瓜不甜』这个道理。」白允的笑容依然真实动人,却在释然当中藏了一丝的苦涩,「想当日我为了一点点义气之争跟欧阳家、林家的少爷结了仇,单方面的讨厌人家,现在看来真是幼稚之举,还跟爹一起争什么二富,实属无聊。今日我算是看开了,有些事情,有些东西,并非强求可得。」  
  看著弟弟今日成熟了的表情,白许知道这个弟弟已经不再需要他费心了。只是在失去中成长,未免令人感伤。  
  白许没有再说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玲珑的铁块,递给白云:「这块东西虽说没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但若你遇到什么祸事,拿著它到各地落雁门堂口,便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白允接过铁块,仔细地翻看一编,然后问道:「这东西能不能多次使用啊?还是用了一次就要还给人家的?可不可以用来借钱的?权限去到哪里?有没有时间限制的啊?」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恐怕稳重这一点跟这个弟弟是无缘了……  
  「拿去用就成,反正落雁门的少主会把账单给我的了。」  
  「啊呀,还要自己花钱啊?」嘟囔著将铁块丢到包袱里,害他还以为这是那些传说中的一次性或者多次性的报恩令牌,如果是要花自己的钱,还不如不用……  
  「你啊……」看穿了他的心思,白许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放心用吧。落雁门少主方晓天跟我交情不错,不会收很贵的。」  
  「什么嘛……反正还不是用自己的银两。」  
  离别的落莫被两人的对话冲散得一干二净,毕竟白许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常年在外,拐了妻子到处游历。今次这不过是换了是白允而已。  
  「对了……」白允突然想起些什么。  
  白许不待他说完便摆手道:「知道了啦,我会照顾宴客楼,照顾老爹的了。有我在还不放心吗?」  
  「不是啦,我是说……」  
  「行了行了,夏午那边我会照顾著,不会让你担心的。」  
  「倒不是那个……」  
  「如果是我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跟你嫂子……」  
  「得了吧你!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完啊?!」  
  白允受不了的吼了起来,吓得白许连忙闭了嘴。呜,弟弟吉凶哦……人家不是都说离别之际都是悲悲切切,泪洒衣襟的吗?为啥他弟弟这般不解风情,都不肯对做哥哥的他温柔一点点……  
  白许也不知道自己经常连道别都跳过,就直接连夜走人的恶行,早就深入人心。  
  「我是说明天鱼档的虾子李要送三十斤桂鱼过来,你要把价压到六成左右,如果他不肯就范,就跟他说以后我们就找别家的鱼档供应海鲜!谁让他上次元宵节前敢送那些死蟹过来?!想浑水摸鱼,哼!他当我白允是何许人也?!」  
  离愁别绪都让这位白少东家给丢到九重天外了吧?说到银两恐怕他连老爹亲哥也能抛诸脑后……  
  「知道了啦……在你回来之前我至少不会弄跨宴客楼就是了。」  
  「最好如此。」不信任的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看他一脸的吊儿郎当,想要信任他还真是难。不过既然自己要去游山玩水了,就暂时不要再记挂这些事情了。「走了。」当下白允潇洒的将包袱一抛上肩,迈开阔步离开了他多年未曾走出的白家大宅。  
  「早点回来哦……」  
  呜,他那四十岁前游历大江南北的大计啊……完蛋了……  
  允弟啊,我好舍不得你啊……  
  因为想到自己要背上白允潇洒抛下的宴客楼大包袱,白许这才感觉到对他亲亲小弟的极度不舍。  
  ****  
  时间的快慢取决于每个人心中的计算。  
  就白大少爷──白许的计算中,这短短的三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差不多过来三十年。  
  每天面对这宴客楼一大摊子的事情,他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将整个酒楼丢给弟弟的行为是多么的罪恶,并日夜祈祷他那可爱的弟弟可以早日归来。  
  至于白少东家的出游,开初的时候确实是惹来了不少的风波。  
  就拿白老爷来说吧,最心爱的小儿子离家出走,还只字也不留给自己,足以说明做爹爹的他有多失败。他常常都神经质的窜到人走楼空的白允房间看看可爱的小儿子是不是回来了,失望之际还会努力的发誓以后再也不插手他的事情。  
  至于宴客楼内的伙计们,对于白少东家走了都十分难过,尽管平日没少挨他的骂,但毕竟他是个不会克扣工钱的好少东。知道白许大少爷这个更加和蔼可亲,除了不会克扣工钱,还会关心伙计的新东家出现了之后,大家也就差不多把可怜的白允给忘了。人啊,果然还是现实的……  
  而坊间不知道实际情况的闲人们,又开始揣测少东家出走的原因,说什么因为争夺家产而被踢出门、又说什么跟对不上户的丫鬟私奔……总之是五花八门,样样都有。  
  但真正的原因,却鲜有人知……  
  「大少爷,这是这个月的帐单。」老当益壮的张掌柜将一叠刚从落雁门送过来的账单递给白许。  
  「又来了……」白许哭丧著脸一张张的翻著厚厚的一叠账单,他那个弟弟从来都是苛刻人家不苛刻自己的,月月从落雁门送过来的账单张,张都能吓死人。虽说以宴客楼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让白允再这样挥霍个十年八载也只是个小问题,可出去玩的不是辛苦工作的他,可付账的却是三年没迈出临安城的他……呜,天理何在?!  
  早知道就不把那个令牌给他了,本来等到哪天他把身上的盘缠用完了就会回来,现在可好了,这些账单足以说明,白允当日随身携带的银两恐怕是一个铜钱都没用过……  
  「大少爷,怎么了?」  
  「没……没事……」才怪……谁来救救他啊……  
  ****
  「呵呵……」  
  一想到自己哥哥看到那一叠厚厚账单的表情,美丽依旧的嘴角浮现出艳丽的笑容,摄了不少路人的魂儿,更有不少流了口水有不自知。  
  抬眼望去这座雄伟的都城,真不愧是皇帝住地的地方,果是最为繁华之地。小贩吆喝之声不绝于耳,酒楼食肆林立四旁,熙来攘往的各地商人带著自己的车队赶进城,都期待著将自己的货物买个好价钱。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不远处传来吆喝叫卖的声音,引得白允馋劲大作。这里的冰糖葫芦是否能比得上临安的呢?  
  摸了摸怀里完好无损的银票,正是当日从家拿出来的,手上的他舍不得花,反正大哥给他的黑铁令牌好用得不得了,所以他还真是没花过自己的银两。如果再不花一点点好像对不起,当日将钱柜子搜刮一空的自己吧?  
  好吧!难得来到京城,今日就奢侈一点好了!!  
  「老板,给两串!」  
  一手拿著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他左舔一口右咬一下,过瘾至极。  
  「走走走!别再看了!滚开,小乞丐!」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吵闹的声音引了他的注意,看过去见那买糖葫芦的男人正驱赶著一个矮小瘦弱的小男孩。那小男孩虽是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但那双光华夺目的眸子锐利无比,像颗未经雕琢的钻石无法掩盖光芒般灿烂。  
  脸上被污垢弄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但从脸型也能分辨出应该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大概只有三、四岁的年龄吧?  
  旁边有一个正要买冰糖葫芦的大男孩似乎觉得他碍了自己的道,伸手粗鲁的将小男孩一把推开。若是换作任何两岁大的孩子早就哇哇大哭起来,但那被推倒在地的瘦小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瞪了那些欺负他的人一眼,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小孩!」突然对这个小男孩产生莫名兴趣的白允连忙追了过去,「喂!你等等啊!小孩!」  
  可那小孩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叫唤,只一个劲的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害白允一个劲的跑了过去才得以拦住他。  
  「我说你这个小孩怎么越叫越跑啊?」  
  一种对陌生人特有的防备充斥了那双本应只有天真的大眼睛里,小男孩打量了眼前的大人,在未能确定对方是否有危险的前提下,他并未开口回答任何问题。  
  白允小时也是个混世魔王,小孩子的心思哪能不知道?他晃了晃手上的冰糖葫芦,诱惑道:「想吃吗?」  
  「不想。」倔强的拒绝,却因为眼神中流露的渴望出卖了他。  
  「啊呀,那就算了,反正也是拿去扔的东西。」白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小男孩奇道:「为什么要扔?这可是用银子买的东西!」  
  「我已经吃了一串,另一串是买多了的。吃不下,就只好扔咯!」  
  那孩子舔了舔嘴唇,毕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呢?  
  白允得意地等待著孩子自投罗网,其实他也没啥想做,只不过这孩子的倔劲跟某一个人太像了,让他忍不住想逗逗这个孩子。  
  怎料这小男孩犹豫片刻之后,冷淡地说道:「爹爹说过不许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说完,再也不看那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再度往自己要走的路前进。  
  愕然的看著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白允这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还真有意思……」  
  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白允大好心情,他找了家看上去十分阔气的酒楼,然后将黑铁令牌丢给掌柜的。  
  那个本来在打瞌睡的老掌柜一看这黑铁,顿时精神一振,这可是江湖第一信誉保证的落雁门贵宾令牌,持此令牌可通行各地,盖上此印的账单随时可以到落雁门的堂口取钱,决不拖欠。这下可真是来贵客了!!  
  「阿五,快带客人到天字第一号房!!」  
  阿午?!这个名字让白允的心脏登的猛跳一下,却在看到来带路的那个矮小男人之后,苦涩之味泛满心田。  
  搞什么啊?这么久了,还对那个家伙念念不忘……踏出临安城的那一天,不是已经决定要忘记了吗?  
  随那小二来到酒楼后面的客房,果然不愧是京城的地方,连住宿的地方也是不凡。  
  雕栏阁楼相互结合,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存在,看得出是名家手笔。亭台之间潺潺流水让幽静的环境更显高雅,栽种著的各式名花艳丽夺目,让人不禁幻想紫禁之内大概也是这般吧?  
  「客官,请这边走!」小二将白允带到一间房前,推开门户,只见里面虽无金碧辉煌之饰,但檀木桌椅、高床软枕一应俱全,令人有乐不思蜀之感。白允也是个酒楼少东,当然知道让客人宾至如归的重要之处,不禁满意点头。  
  打发了小二,正打算休恬片刻,突然从窗外传来吵闹之声,这一片宁静的静止被破坏殆尽。  
  白允不悦地皱起眉头,推开窗子看去。  
  见刚才那个小二扯著一个小乞丐,恶狠狠的要把他丢出去。  
  「快点滚!!你又来这里捣乱!」  
  「快放手!!我是来找我爹爹的!」  
  「爹?谁是你爹啊?」  
  「爹爹就是爹爹!」  
  「我管你!你再吵我就揍你!!」  
  白允本就不具自我表现的正义感,更是将「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信条高挂堂前的人,便打算关窗不管闲事,却在看到那小乞丐的脸时顿住了。是那个进城时看到的倔强小孩?!  
  「喂!你们在干什么啊?」白允托著下巴,好整以遐的看著争闹的二人。  
  「啊,客官别担心,我马上把他赶走。」怕是骚扰到客人,那小二粗鲁的揪住孩子的衣领,要把他丢出去。  
  「唉……原来不关我的事啊?」眯著眼睛看著那个小孩,他摆出一副「求我我就帮你」的表情,等待那个倔强小孩的屈服。  
  但那小男孩根本就不甩他,无视他的存在,扭动身体挣扎著要摆脱小二的手,无奈小孩跟大人的力量相差悬殊,任他如泥鳅般攒动还是无法挣脱。  
  见他如此不是好歹,以白允的个性早就关窗走人,可看著这般倔强的孩子,却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又倔又钝的人,怎么,都没办法视若无睹。心中暗自叹了一句,他向那小二挥了挥手,吩咐道:「你去忙你的吧。这孩子交给我了。」  
  「可是……」  
  「没有可是。」真不愧是白少东家,双目一瞪,那气势即使这儿不是他的地盘,那小二也只得乖乖的点头离开。  
  白允就是这般在窗边托著下巴跟那小孩对峙起来。  
  刚才的吵闹停止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让那个小孩开始不自在起来。  
  最后还是小男孩沈不住气了:「谢谢你。」  
  语气中难让人感觉到诚意,但看得出这孩子的家教甚好,还知道要礼貌的道谢。  
  「我说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啊?」白允越来越觉有趣。  
  「……」孩子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叫夏允。」  
  「唉?真巧,我的名字跟你一样哦!」  
  「真的?」小孩子的眼睛一亮。  
  「骗你是小狗!」白允嘻嘻一笑,感觉到那孩子已经卸下了防备,又再问道:「你是来找你爹爹的?」  
  「是啊!我爹爹是在这儿打工的!」  
  「哦,那你娘亲呢?」  
  亮晶晶的眼睛突然一震黯然:「我没有娘亲,只有爹爹。」  
  「哦……我也是一样啦!」跟这个孩子好有缘的感觉,如果这孩子不是有个老爹,他还真想把他拐了去。「你这样去找你爹的话,一会儿恐怕就又让人给轰出去了。」  
  「那……那怎么办啊?」毕竟是个孩子,皱著眉头苦恼的样子恁是可爱。  
  「我带你去找吧!」  
  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大好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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