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持小公主 第五章

  在杨琼等人事先安排下,裴玄真和裴德棻一路昼行夜宿,来到了苏州城郊的一座小山庄隐遁。
  永宁公主自然也跟着在这个地方落脚。
  为了避人耳目,山庄里的生活一概从简,饮食粗陋,使用的器物也十分朴素,更甚者,连应门的童仆也无,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已来。
  虽然如此,裴德棻和裴玄真不以这样简陋的生活为意,几天住下来,最让他们困扰的还是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自从被带下江南之后,没有他们预想中的大哭大闹,却显得异常的安静,时常连饭也不吃。
  来到江南之后,裴玄真很少和永宁接触,因为他知道她大概不会想每天看到杀母仇人,而且,当他面对她的时候,也自觉惭愧。
  虽然刺杀刘后,他真的是别无选择;但一思及永宁公主对他的情义,他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自责。
  虽然日常生活中,他尽量避开永宁,但每每听到德棻说她又不吃饭的时候,他还是会担心。
  一天夜里,看见德棻将端去给永宁的晚膳又原封不动地端回来,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端起—碗粥,亲自往永宁的房里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她整个人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也不动地抱膝坐在床沿,玉般的容颜挂着两行泪。
  “为什么不吃饭?”
  永宁抬头看了他—眼,“昨天夜里,我梦见母后死了。”
  裴玄真怔了一下,将那碗粥端到她身边放着。
  “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只能这么说。
  那天他在刘氏身上刺了一剑,伤口之深几乎贯穿她的腹部,虽然当时他来不及确认她的生死,但老实说,如果这样刘氏还能存活的话,就算福大命大。
  如果刘氏真的死了,那他们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就算皇上不原谅他,他也宁愿一命偿一命;但……届时他要怎么面对永宁对他的恨意?
  他第一次感到被一个人怨恨是这么难过的事。
  “先别想了,吃点东西吧。”
  “我恨你。”她用一双泪眼瞪着他。
  “我知道。”裴玄真叹了一口气。不用这样时时提醒他吧?
  “我恨你……”
  不知道为什么,母后遇刺,她并不觉得特别伤心或难过,大概是因为近来她渐渐认清了,—向疼爱她的母后是个怎么样的人。
  但她还是觉得恨,她恨裴玄真——当初是她救了他,他也知道皇后是她亲生母亲,为什么他还下得了手?她感到异常失望,原来她对他那么好,他却从来也不曾为她想。
  永宁眼中的恨意惊慑了他,他不由得在她床沿坐下。
  “你做什么?”永宁瞪着他,身子不觉往后缩。
  从前她最喜欢和他共榻同眠,但现在,她连看到他都觉得讨厌。
  裴玄真看出她的排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清楚。”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你杀了我的母后是事实!”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如此愤怒。
  “如果当初在皇宫里我不救你就好了,这样我的母后就不用死!我后悔救了你,我后悔!”她哭着咆哮。性情一向温婉的她,很少气到这般失控的情形。
  “如果事情重头来过,你还会救我吗?”他忍不住问。
  永宁公主怔愣了一下,没有多加思考,心中就浮出一个令她更为愤怒的答案。
  “会!”她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可悲。
  明知道他会继续伤害母后,但叫她如何对他见死不救?
  “谢谢你……”永宁的回答令他动容,他不禁拉住她的双手。
  “放开我!”永宁使劲地试图挣脱,却徒劳无功。
  裴玄真牢牢抓住她的手,“听我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去刺杀刘后。离开皇宫之后,我无时无刻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就算要刺杀刘后,犯得着由我亲自去动手吗?你有恩于我,我真的不想辜负你。”
  “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又有什么话好说?”永宁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我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换成了别人,结果还是一样。”
  “如果不是由你动手杀害了我的母后,也许我今天不必恨你。”
  “是吗?但我也无法坦然面对你。杀刘后是我的主意,今天纵使我不杀伯仁,伯仁也是因我而亡;你以为那一剑不是我刺下,我们之间的仇恨就可以不存在了吗?”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毅然决定,由自己再次去执行任务的原因。
  永宁哑口无言。
  “今天问题的症结,不在于谁动手杀刘后,而在于我们要取刘后性命的决心不可改变。刘后之恶,相信你自己也知道;皇上的懦弱无能,相信你也看在眼里,你说除了出此下策,我们还能怎么做?”
  她睁大了泪眼,神情有些恾然。
  裴玄真—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她也不是只顾私情不顾义理的人,只是不论皇后再坏,也终究是她的亲生母亲,难道她面对着杀母仇人,就可以无动于衷吗?
  她做不到!
  “你说的有理,我可以不怪你,但……”永宁抬起头来望着他,一事一句地说道:“我还是不会原谅你。”
  她相信,裴玄真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她可以不怪罪他;但要她原谅他,不可能!
  裴玄真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沉默了许久。
  永宁则是别开了脸,不看他。
  他本来就不奢求她的原谅,但为什么此刻见她如此冷情,他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痛呢?
  罢了,本来就是他有负于她。
  裴玄真倏然抽出随身佩带的长剑,那耀眼的冷芒让永宁心中一惊。
  她转过头来.讶异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我刺了刘氏一刀,现在,我还你一刀,你动手吧。”裴玄真将剑柄递给她,淡然地说。
  “别闹了!我怎么可能下手?”剑蜂上那冷冷的光芒,让永宁打从心里畏惧。
  “是吗?”裴玄真微微一笑,“那我自己来。”
  他说着,长剑朝上一丢,瞬间握住剑柄翻转剑锋,向自己的腹部一刺——
  永宁立刻捉住他的手住后扯,不许他这么做,却还是慢了几步,剑锋已刺入数寸。
  “你……你……”永宁紧拉住他的手不放,不许他再刺进。
  虽然伤口不算很深,但看到那些流出的血就让她几乎昏厥。
  “不要阻止我。”虽然他刺了自己一剑,但这种伤势还要不了他的命,她实在无须紧张。
  “你再乱来……我先死给你看!”情急之下,永宁不禁出口威胁。
  他到底在做什么?她虽然恨他,但怎么忍心看他受到丝毫损伤?他刺自己一刀,她看在眼里比刺杀她还痛!
  “你……”
  “血流了好多,怎么办?”她张惶地望着他。
  “没事,只是小伤。”裴玄真说着,将刺进身体的剑拔了出来。
  见到隐藏在衣服下、血流不止的伤口,永宁忍不住大哭起来。
  “没事的,你不用害怕……”话虽这么说,从创伤处隐隐传来的刺痛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微皱眉头。
  永宁突然伸出双臂拥抱住他,不忌讳他身上的血渐渐在她的衣服上渲染散开。
  血泪交错中,她已分不清是爱是恨。
  她恨他,但却又不能失去他——
  在见到他持剑自戕的那一刻,她才蓦然惊觉,原来自己对他的爱然那么深……
  “我该怎么办?”她茫然地喃喃自语。
  裴玄真感受到她内心痛苦的挣扎,不顾伤势心疼的紧抱住她。
  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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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之后,永宁对于裴玄真的恨意,似乎有稍稍释然的倾向。
  她不再整天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遇到裴德棻的时候偶尔也跟他说笑几句,只是在看见裴玄真之时,仍是不禁倏然变色。
  对她而言,裴玄真是她心爱的人,却也是她的杀母仇人,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裴玄真见她对自己的态度已渐渐软化,虽然无法像从前那样全无隔阂,但现下能这样和平共处,他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一日,永宁公主拿着笤帚在槐树下扫落叶。
  那以竹子扎成的笤帚对她来说显然过于笨重,但她还是乐此不疲。
  扫得累了,她停下来抬头仰望高大的槐树。
  浓密茂盛的枝叶让她望不见蓝天,被微风吹落,飘着淡香的黄色槐花拂了她一身。
  由于她的头发一向是由宫女打理,如今离开了那养尊处优、三奴六婢的生活,再也没有人能将她的头发盘成各式各样精美的发髻了,只能任由它披散在背上。风吹来,就显得凌乱。
  她伸手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打了结的发丝却让她越理越乱、越理越生气。
  经过庭院的裴玄真看见她正在和自己的头发生气,不禁觉得好笑。
  他朝她走过去。
  “你在做什么?”
  “我的头发打结了,弄不开。”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据实以告。
  她总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理他,但却往往无法做到,她对他板不起脸孔,就算只是冷漠相对都没有办法。
  裴玄真没有说什么,径自伸手替她理顺发丝。
  “既然这么难理,何不扎起来?”他顺口问道。
  “不会扎。”
  他拉开她原本随便扎在长发末端的粉色丝带,以手指细心梳整凌乱的发丝,重新扎上丝带。
  “好了。”他顺手拍拍她的头。
  永宁转过身来,望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还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如果他不是刺杀她母后的凶手,该有多好……如果他不要刺杀她的母后,今天他们犯得着这样敌对吗?
  想到这里,永宁又不禁觉得有些恨他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理我?”她突然忿忿地说。
  “为什么?”
  “你是我的杀母仇人,我不想理你!”她坦然地说。
  既然她无法不理裴玄真,那只要裴玄真不要理她、就什么事都不没了。
  听她这么说,玄真不禁哑然失笑,同时心中又觉得万分怜惜。
  可怜的孩子,明明心里想恨他,却又无法恨得彻底……
  正想着,裴德棻从那一头走过来。
  “玄真,有长安的消息来了。”
  “如何?”
  他们避居苏州也已经有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得到长安方面的联络。
  “刘氏……没死。”裴德棻说道,神情大有憾恨之意。
  裴玄真神情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问道:“另外还有些什么消息?”
  裴德棻正要说,突然一撇眼注意到永宁的存在,遂改口说道:“我们到屋里头再仔细商议。”
  他不是排斥永宁公主,只是有些机密,她并不适合知道。
  裴玄真会意,朝永宁点一点头,随着裴德棻离开。
  顿时,只剩下永宁一人仁立在槐树下。
  一听到母后没死的消息,长久以来悬在她心坎上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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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里还传来什么样的消息?”
  裴玄真随着裴德棻走进简陋的书斋里,轻轻掩上门。
  “据杨兄遣来的密使说道,目前可以确定刘氏未死,但受伤甚为沉重,当日行动并未白费,叫我们不用过于失望。”裴德棻说。
  “嗯,然后?”
  “虽然皇上已经确定行刺皇后的人是你,但直到目前为止,并未发通缉命令,而且似乎有刻章掩盖这件事情的迹象,只是暗中命令几位重臣私底下四处察访永宁公主的行踪。”
  裴玄真沉吟了一下,说道:“大概是皇上担心万一逼急了,公主会因而发生不测。”
  “京城里杨贫兄他们也是这样认为。可见皇上确实很疼宠永宁公主,这么大的事情、也可以为了永宁公主隐忍下来。”
  裴玄真沉默片刻,思及那天夜里皇上焦急惶恐的神色,不禁有些愧然。
  等到事情有一个了结之后,他一定会去请罪的。
  “还有其他的消息没有?”
  “京里的动静暂时就是这样。杨琼兄他们向你请示,万一过一阵子,刘氏的情况由危转安,他们该怎么做才好?现今他们遣来的使者还在苏州城内等候答复。”
  “既然皇上对于此事低调处理,我们南下躲避也有段时间,不如就悄悄返回京师,继续我们的行动。”
  “你是说,要再度进宫暗杀刘氏?”
  “没错。不取她的命,绝不能罢休。”他笃定地说。
  只是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忽然闪过—张含泪带恨的容颜。
  永宁……他终究还是要选择对不起她了。虽然,他并不是完全没考虑过永宁的反应和感受,然而儿女情长,终究是比不过国家义重!
  一边拟定刺杀刘后的计划,裴玄真脸上不禁隐隐出现惨然的神色。
  “那永宁公主怎么办?”裴德棻问道。
  “当然是一并送回京城,免得皇上挂念。”
  “那,你打算进宫亲自请罪吗?”
  “请罪是一定要的,只不过,先杀了刘后再说。”
  “倒是。那我们儿时回京呢?”
  “就在近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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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母后没事之后,永宁觉得宽心许多。
  她见裴玄真和裴德棻两人躲在书房里谈论迟迟不出,便自已一个人信步住后山的方向走。
  她走到小山坡上最高的地方,想临高望远,却不经意望见了苏州城。
  她偶尔会听到裴德棻他们提及城中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有机会去看看。
  远远望着山下苏州城的城门,她有一种进去一观的想望。
  考虑再三,她终于沿着下坡的路,往苏州城的方向走去。
  一靠近城门,她就看见各色各样的人们在城里进进出出。有的身上挑着竹笼,有的背着行囊扶老携幼,永宁公主混在这人群中挤进苏州城。
  虽然在长安的时候,她常常偷溜到东市西市去玩,那里也总不乏有形形色色的人,但她觉得不及这里来得有趣。
  她往小巷子里的市集走去,希望能看到更有趣的东西。
  市集里多是一些寻常菜贩,也有些卖小食的,蒸笼里蒸着硕大的包子馒头,竹帚上插着冰糖葫芦且用画粉捏成的人型玩偶,菏叶上放着一块块雪白的甜糕,永宁公主虽然不买,也觉看得很有趣。
  走着走着,她看见一处矮檐之前围了许多的人,不知在议论些什么。她以为是有趣新奇的事情,便也住人群里挤去。
  永宁公主身形瘦小,很快就挤到最前面。她眼里看到的,是一个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看起来身量和年纪都和她差不多,穿着一身粗麻缝制的白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永宁公主觉得那个姑娘哭的好伤心、好可怜。看着人家哭,她也不禁有些心酸了。
  她向那位姑娘走近,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你别哭了,有什么为难的事跟我说好吗?”她缪下身子和她平视。
  那姑娘见对方是个和善客气的女孩,又看到她递到她面前的手绢,便接了过来。
  旁边围观的众人大概觉得没什么好戏看吧,于是纷纷散去了。
  “谢谢你。但看你的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吧,我的烦恼不是你可以解决的。”她一边拭泪,一边说道。
  “那也不一定呀,你说说看嘛。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天无绝人之路呀!”永宁公主微笑着说。
  在永宁的追问之下,那位姑娘才低低地说道:“我需要一笔钱。”
  “钱?”
  “嗯。我的娘亲过世了,我没有其他的亲人,连替我娘亲殡殓的费用都没有着落,所以我只能卖身来办我娘亲的丧事。”那位姑娘说着说着,不禁又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真可怜!”永宁听着,也跟着落了几滴泪。“不过,只要有钱就可以了吗?”
  闻言,那位姑娘微微诧异地抬起泪眼,“难道你有吗?”
  眼前这个好心的小姑娘看起来虽然气质出众,但也是一身简陋的粗布衣裳,大概家里环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她在心里忖道。
  “我……我没有。”永宁讷讷地说。
  虽然早就可以料到,但听到地这么说,那位小姑娘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失望的表情。
  “果然没有人可以帮得了我……”她说着又哭了。
  “你……你别难过,我再想想办法。”永宁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掏模着,希望可以找到什么东西。
  摸了半响,还是半毛钱也没有,但她忽然想到她身上有—个比银子还值钱的东西。
  她连忙自项上取下一块玉佩。
  那是她出生的时候,父皇亲自替她戴上的。一条金色的细绳底下坠着一块接近透明的白玉,玉上透过亮光依稀还可以看见携着一个宁字。虽然乍看之下不甚奇特,可是相传是战国时代楚国的宝玉。
  她打算将这个从小不离身的玉佩卖掉。虽然心里很舍不得,但如果她失去了这个父皇亲赐的护身符,而能对这个姑娘有所帮助,她是在所不辞的。
  “你别哭了,我有办法帮你了,你看。”
  那位姑娘依言抬起头来,看看她手中那晶莹的玉佩,“这是?”
  “我把这个卖掉之后,就可以帮你了。”
  “不行的!哪能让你这样做,我们索昧平生……”那姑娘连忙慌张地说。
  “这时候你就别管这些了,我找找哪里有当铺。”永宁说着,开始四处张望着。
  她看到不远处有—家店面还算体面的当铺,不顾那位姑娘的阻止,径自走过去。
  等到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没了玉佩,多了一包沉甸甸的小布包。
  “那店家说我的玉佩没什么珍贵,只肯给这些,你看够不够呀!”她直接将那布包递到那位姑娘手上。
  “够了、很够了!”那位姑娘感激涕零地握着那些银两。“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刘慧儿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姑娘!”
  “不用这样,你别放心上了。你赶快做你的事要紧。”永宁说着,转身就要离开了。
  “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你呢?”那位姑娘连忙问道。
  “我叫永宁,就住在城郊那座山头的小山庄里。如果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尽管来找我,再见了。”永宁对她挥挥手,转身走出市集。
  只身立在苏州城的石板路上,西斜的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才发觉已是黄昏。
  该回去啰。望着太阳下山的方向,永宁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住城外走,在要出城门的时候,听到身旁几个也要出城的老百姓在闲聊——
  “你听说了吗?突厩又叩边了,如今西北军事告急呢。”
  “是吗?不是前些年才平定了吐番,怎么又乱了起来?”
  “你还不知道呢!就是因为平定了吐番,才又闹了起来。”
  “这话怎么说?”
  “因为前些年朝廷许嫁公主到吐番,大约那突厥族看了眼红吧,他们也要公主到他们那儿和亲呢。”
  “如果是这样,那不简单?你看看,他们贵族里公主那么多个,万岁爷指定一个送到突厥族去,不就什么事也没了。”
  “我说你把事情看的太容易了。突厥族这样大动兵马,哪里只是为了娶公主而来呢?八成只是个借口,料定了万岁爷不肯,所以让自己有个名目动兵吧。”
  “那如果万岁爷肯了,他们还有名目闹事吗?”
  “未必未必。首先,有没有公主肯嫁到那蛮荒的地方,就是个问题了。别说金技玉叶的公主,倘若今天要你们家的闺女嫁到那种偏远的地方去,你可愿意?”
  “说笑!当然不愿意了。冰天雪地的,可不是让闺女去送死?”
  “正是这话了……”
  那些百姓笑着走出城门,永宁却听得呆了。
  北方又有战事了吗?父皇一定很劳累吧!她失踪了,现在又有突厥族来叩边挑衅……
  好想父皇……好想回长安……好希望能再坐在父皇膝上,让他摸摸自己的头发。
  永宁想着想着,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但又怕四周的人看了笑话,只得加快脚步往山庄的方向走。
  父皇现在一定很想她吧?这几天她一心只想着裴玄真刺杀了母后的事,还不知道父皇一个人在京师里怎么挂念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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