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替他加上主语：小可怜感觉如何？
　　她声音很轻：「您想问什么？」
　　七爷并不答，仍旧问她：「感觉如何？」
　　薛灵致低头略略思索，吐了口气，认真回答：「惶恐，害怕，同时新奇。」
　　七爷又笑，落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为什么害怕？」
　　薛灵致答得诚实：「因为没见过。」
　　七爷又挑眉，一副「你还不是小可怜」的模样。
　　薛灵致实在无语，世道如此，按他这么说法，哪个女子不可怜。
　　他又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嘴边。
　　她幽怨地吃了，听见他说：「天地很广。」
　　她嚼着菜，心道她当然明白。天地很广，广到一生或许都走不完。
　　她含糊地应：「嗯。」
　　七爷说：「三娘，天地很广，所以做只飞鸟吧。」
　　薛灵致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起这句话。她隐隐约约觉得这话里有深意，似乎藏着天地似的，却又似乎只有一句话。她认真地看进他的眼底，想探究些什么。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俯身吻在她额头，话题又跳脱到旁的：「吃饱了吗？」
　　她疑惑地嗯了声，想答没有，却没机会说出口。
　　「吃饱了就回家吧。」他忽然哑了嗓子。
　　不待她反应，他已经起了身。薛灵致只好茫然跟上，一路茫然回到家。
　　青天白日，撞了饿鬼。
　　她饿着肚子，舍身喂饿鬼。
　　白日宣*这种事，薛灵致是段然不会主动的。不过这事向来是七爷主导，她被迫承受，后面昏昏沉沉被抱着洗了个澡，睁开眼皮又到了晚上。
　　她懵懵地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七爷穿着里衣，手肘撑着头看着自己。薛灵致抬手挡住眼睛，声音也有些艰涩：「什么时辰了？」
　　七爷笑，说：「刚入夜，还早。」
　　是还早，可是这么早就已经躺在了床上，未必……
　　她叹了口气，夹着被子微微侧身。七爷忽然伸手，捡起她一缕青丝，在手指上绕着圈。她发丝柔顺，转几个圈又松开，松了又转，乐此不疲。
　　薛灵致趁机打量他，眉似云峰，眼又偏柔，五官里隐隐能瞥出一些梁将军的眉目，可是剩下的，却全然不似大长公主。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轮廓一寸寸地挪，看得入神了，听见七爷忽然问：「好看吗？」
　　她直愣愣地点头。
　　七爷嘴角一勾，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耳根一红。
　　薛灵致垂眸，细声细气地说：「您当然好看。」
　　七爷似乎很满意她的说辞，撑起身来说：「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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