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媛更好奇了，收整好行装之后问杨松：「刘大人说话好生奇怪，他不是新下县的官员吗？他要不用回全兴。」
　　杨松随口说了声：「他家在全兴。」
　　姜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这属于外放，是不是？」
　　杨松随她怎么想。
　　杨松指挥文书们，将厚厚的整理好的册子搬上行礼架，又认真点收好，才点点头，示意无事了。
　　姜媛晃过来，指著那些问：「杨大人，这些是什么？」
　　杨松解释：「这些是受灾前后，新下县户籍名录。包括各个乡镇死伤人数及姓名。」
　　姜媛眼睛一亮：「我能看吗？」
　　杨松顿了顿，本想拒绝，又想起王爷说的，想要城里卫生署的事情。胡姑娘说过，如果弄好了，那个什么死亡率会大大降低，出生率会大大升高。
　　他点点头。
　　当夜，姜媛抱着册子，取了空白的纸张开始做记录，一点一点，比杨松还要仔细。不过古代的字，她不太熟悉，特意喊了两个文书帮她的忙。
　　两个文书忙碌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忙得差不多了，又要陪着继续忙，原本是不太乐意。但见着什么东西，到胡神医手中，都变得简单多了，他们也来了精神。
　　「这个是什么意思？」
　　姜媛看了眼说：「哦，是说这个镇上这次瘟疫死亡率有百分之二十，因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的死亡率，不好做对比。」
　　两个文书面面相觑，左看右看，鼓起勇气问：「姑娘可以把这个登记方法教给我们吗？」
　　姜媛无奈的摊手：「这个比较难，我小时候学的东西跟你们不一样。这是数学，你们没有学过，必须打算盘，我直接在纸上写就可以，这个实在是不好教。而且我是个半瓢水，也教不好。」
　　小彭有些失望。
　　姜媛拍拍他的肩：「不要紧，其实我这个也不好作为记录的，你们这样的记录方式反而更细致。若是有这往年的出生率和死亡率做对比就好了。」
　　小彭连忙问：「什么是出生率和死亡率？杨大人让我们佐助神医，就是因为我们还有些本事，往年的事情大概也能记住一些。」
　　姜媛大喜过望，连忙问了几个问题，算是大概了解了，全兴整体的婴儿死亡率大概在百分之三十左右，若按照新生儿来算，大概是百分之四十，产妇的死亡率则是百分之十。
　　这个数据是非常可怕的，因为全兴整体，是男多女少——不止全兴，恐怕整个大周都是如此。女人每十个人，就会因为生产而亡，这太可怕了。
　　姜媛皱着眉头说：「如果基础卫生能跟上，我预计新生儿的死亡率能控制在百分之二十，甚至更低。产妇……产妇，应该也能降低。」
　　文书试探的问：「神医的意思是，死的孩子会少很多？」
　　姜媛点头：「对，少一半吧。」
　　文书心内激动：「真的吗？神医，你果真是神医，我从前听说有神医能把踏进鬼门关的生产的夫人救活，没想到现在能真的见到这样的人。」
　　姜媛并没有太多的自信，她做的是保守的估计，新下县百姓对她算是信服，但往后呢？她不在新下，有没有那种可能又恢复往前呢？
　　姜媛白天也跟两个文书乘坐一辆马车，夜以继日做新下县的记录。
　　突然听到前头一阵惊呼，整个车队都停下来。
　　姜媛掀开车帘往外看，前头人多，她看不清楚。没一会儿，见着曹将军骑马过来。
　　「胡神医，快快快，大人受伤了。」
　　姜媛急忙下车，被曹将军一把掀上马车，惊魂未定之中，就到了前头纷乱的地方。
　　杨松正在厉声呵斥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少年郎并旁边的仆从，均是锦衣华服，却都有桀骜不驯的感觉。
　　姜媛是被曹将军提溜下来的，下了马还站不稳，半晌才回过神，瞧着被江大夫半扶抱着的的殷子逸。
　　「刘大人，您无事吧？」
　　姜媛一双大眼盈盈看着脸色煞白的殷子逸。
　　江大夫解释：「我检视过，大人当是扯到了旧伤，需得重新上药包扎。神医，要不然你再给瞧瞧？」
　　姜媛又不懂怎么治外伤，摆摆手：「你来你来，我不会。」
　　江大夫勉强笑起来：「胡神医就是谦逊。」
　　曹将军把殷子逸抱上马车，江大夫也跟上去替他上药开药。
　　旁边的士兵见姜媛云里雾里，给她解释一番：「刚刚那位公子纵马，差点踩死前面的男童，幸而大人飞身而出，将马匹击毙，只是大人被马腿踢中，受了伤。」
　　姜媛暗暗心惊，刘大人那伤都好了这样久，伤口都该长好了才是，这马匹的力度是有多大？竟然让刘大人旧伤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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