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为什么嘛。」他探究的眸光让她低下眼帘。「就……很臭啊。」
　　「嗯？」
　　「铜臭味啊！」梁明爱抬起秀气脸容，眼睛一闪一闪的。
　　她那纯净又带了点俏皮的眼神，在光线不多的空间内，竟如星子般灿亮，一闪一闪的姿态，可爱得让他不禁要多看上几眼。他低低笑开，敛下眼眸。
　　「是，铜臭味，形容得很贴切。」侧眸见号志灯已转换，轻踩油门后，语声微地一暗。「其实，我也不喜欢有钱人。」
　　曾有人很羡慕他，他却从不认为自己的身分值得让人羡慕。也许他的家境优渥，吃穿不愁，可他也相对地失去很多家人相处的时光，他直到出国念书前，他的双亲总是很忙。
　　「就是。有钱人很糟糕的，自以为有钱，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哪有这么——咦？这是小提琴专辑吗？」听见了熟悉的曲调，梁明爱转了话题。
　　「是，David Garrett的专辑。听过他吗？」
　　「没有。我认识的小提琴演奏者不多，听过西崎崇子，还有陈美，这个David Garrett倒是第一次听到。」现在正播放的是德佛札克的幽默曲，她超爱。
　　「西崎崇子的『梁祝』很棒。」他噙着淡笑。「陈美演奏时，很性感。」
　　梁明爱转过面容，见他淡勾嘴角，眼神灿灿，有些意外他竟也知道西崎崇子的梁祝，还有陈美的性感。想起方才见到的那两排CD，她疑惑地开口：「你平时听很多音乐？」
　　「是，听很多。你好像很意外？」
　　「因为除了以前学校的同学和现在的同事外，其他不是学音乐的朋友都只听流行音乐，这种音乐他们听不下去，所以我才觉得意外。」她从来都以为业务员不过就是出张嘴的工作而已，但这个男人似乎下了番功夫在了解音乐这门学问。
　　「这种喜好方面的问题，我比较愿意相信是个人兴趣的关系。虽然本身的经历也会影响，不过要是打从心底不喜欢，就算读了这门专业，也只是混个文凭罢了。」他徐徐又说：「有时候只是卡在类型的问题，很多人总以为古典音乐等于死板，但你听这首德佛札克的幽默曲，把原先单一的器乐曲，由小提琴搭配交响乐团演奏，听来就多了几分气势和层次感，就不像器乐曲那么单调死板了。」
　　程明夏突然把音乐切换到下一曲。弦乐带出优柔的前奏后，随即由小提琴演奏激切的主题旋律。「你听，这是电影神鬼奇航的音乐——He's a Pirate，虽然是交响乐团的编制，但听来并不会令人昏昏欲睡。你可以跟你朋友介绍这样的音乐，从这种较大众口味的音乐入门。」
　　他这番话，让梁明爱侧过面容看他。她不禁探究起这个男人。本来就觉得他的气质不像业务，现在又发觉他的谈吐得宜，言之有物，和其他只会耍嘴上功夫的业务员不大一样，这刻，她竟觉得这男人像站在云雾中，有些看不透的神秘。
　　「怎么了？这样看我？」她专注的凝视干扰了他，程明夏微挪面庞，笑意淡淡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也许我们的教材可以修正一下，把这样重新编制的古典音乐带入教材里，小朋友们接受度应该就变高了。」
　　「你觉得柏木这套音乐教育系统的教材编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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