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夏没发现这样的举动带给她的影响，只是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让她先上车。把开了花的雨伞放进后座，他快步绕过车尾，坐上驾驶座。
　　吁了口气后，程明夏侧过眼眸，借着公司骑楼的灯光，他看见了她的脸庞泛着水光，裙面亦有一片濡湿后的深沉，眼光下移，她裸露的小腿上还有雨珠……然后，他目光在她脚尖停住了。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镜片后的黑眸眨了下，才确定自己看见了什么。他略觉有趣，方才因宋蔚南那些举止而生的郁闷随即散了去，他不动声色地抿唇微笑，然后微低身子并横过长臂，从副驾驶座前的置物箱里拿出一条毛巾。
　　把毛巾递了过去，他说：「老师，快擦一擦脸，还有你的裙子和腿。」他随即脱下自己身上湿了大半的西服，丢到后座后；他摘下眼镜，从西裤口袋内拿出手帕，先擦着眼镜，然后才擦着自己湿透的脸庞和发梢滴落的雨水。
　　梁明爱今天穿了一双鱼口鞋，方才上车前，踩进了积水里，两只脚是又湿又黏，感觉还有沙子黏在指缝间，甚不舒爽。她一上车，便低首看着自己露出的脚趾，然后动了动。
　　忽地，他手臂横过她身前，她心口一个骤跳，脚下小动作停住，身体还不由自主就往后贴。看着他被染湿的长袖，再接过他递来的毛巾，不知怎地，她胸口微微一热。他身上也都湿了呀！
　　「谢谢。」接过毛巾，她轻压自己的裙面和小腿。
　　戴回眼镜，程明夏又抽了两张面纸，递了过去。「这个让你擦脚趾头。」他知道她大概踩到了积水，里面的泥沙黏在趾缝间，才会那样动着脚趾。
　　「……啊？嗯……那个……」原来他有看见她那个不优雅的动作？她觉得好丢脸。热着脸蛋的她，连忙接过面纸，然后低下头。「那个……谢谢。」
　　「老师，我叫程明夏，不叫那个。」怕她不好意思，他忍着笑。
　　「……我知道。」她捏着手中的面纸和毛巾，闷闷地回了句。
　　「我曾经因为只是在附近买东西，所以穿了拖鞋就出门，没想到遇上大雨，回到家时也是一脚的沙。」程明夏开了音响，在ＤＪ感性的声音中，他慢慢说着他也有过的经历。「脚趾缝都是沙的感觉真不舒服，所以你赶快擦一擦，然后告诉我你家怎么走。」
　　这番话听进她耳里，自是知道他是在轻松气氛，想了想，也不再别扭，随即把沾到沙子的地方擦过一遍。
　　「前面置物箱里有袋子，你可以把用过的面纸放在里面。」他指指她面前置物箱后，打了方向灯看着后视镜，确定后方无来车，把车子开进车道。
　　一旁的梁明爱在打开置物箱时，先是被里头的整洁给吓了一跳。
　　两排CD整齐排列着，不见凌乱，之间还塞了个像是手帕或是小毛巾这类的东西。她想他一定很爱惜那些CD，才会在之间用软布隔开来，一能固定CD，又能防止两叠的硬壳因为车子行进而碰撞产生了刮痕。
　　置物箱里除了CD外，没别的了，她出声问道：「程经理，里面没有你说的袋子。」她低着头，仔细看着。
　　程明夏闻声，看了眼她的方向，道：「我放在上面那层。」
　　「啊……原来是这样。」梁明爱再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推开上面那层置物箱，果然看见里头摆了几个摺叠得整齐的小塑胶袋。「找到了。」她把手中的面纸放入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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