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好媳妇 卷四 第24章

  阿花剌抱着肚子,晕倒在书房门外。受了刺激,早产生下了任可斯的妹妹。因为早产,那小小的女儿生下来便不会哭,孱弱得如同一只猫崽子。
  任凤谷知晓阿花剌知道了事情真相,便也不再装出那副温文尔雅的体贴模样。只冷冷的撂下一句:「以后你便在任家好好待着吧,任家不会少了你一口饭吃。」便扬长而去。
  阿花剌看着年幼的儿子,和孱弱的女儿,心如死灰。是她害了父亲和族人,因为自己的无知和幼稚,满族都为她陪葬。
  阿花剌带着儿子和女儿搬到了养孔雀的花园住,她不想再见到任凤谷,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一点点温情都不曾给她。这些年的骗局,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卑鄙与软弱。
  任凤谷才不在乎阿花剌如何,他沉浸在终于摆脱了阿坎贝族中的威胁。如今有玉脉,任记的生意在西南如日中天,他年纪轻轻已经要成为西南商会的会长。多么美好的未来,多么光明的前途。
  小女儿在阿花剌和骨朵儿的精心养育下,终于是活了下来,只是终究是个不健全的孩子。都快两岁了,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痴儿一般。
  五岁的任可斯还不大明白,为何自己要和母亲妹妹住在这小小的花园里。他是任家的长子,是任家尊贵的主子,应该和父亲母亲一起住在任家正院才对。还有妹妹,整日都在生病,母亲挖了好多草药在花园里种,凭着以前学来的医术,亲自给妹妹配药。
  有一天,任可斯趁着母亲和骨朵儿姨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他一路跑到以前母亲住的正院,他要找到父亲,告诉父亲妹妹病得厉害,快点找个大夫来帮妹妹医治。
  可是他在正院里看到了什么,他的父亲,怀里抱着一个小小婴孩,旁边一个温柔的女子和他一同逗弄着那孩子。他的祖母,那个一个笑脸都不曾给过他的妇人,双手像是老母鸡一般张开护着那孩子。任可斯站在那里,如同一只被遗弃的幼崽。
  他想起母亲的眼泪,还有病蔫蔫的妹妹,突然一股火气从心里烧起,烧得他快要炸了。四岁的任可斯,拼着一口气朝那女人撞去。他的父亲,他的祖母,他的家。这个女人抢了他母亲的位置,这个孩子,取代了他和妹妹的位置。
  院里响起一片混乱的尖叫声,祖母气急败坏的喊道:「把这个狼崽子给我捆起来!贱人生的贱种,如今还想谋害我的金孙!」
  任可斯被下人摁在地上,任凤谷拿了鞭子抽他。任可斯也不出声,只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父亲,多讽刺啊,他的父亲,竟然想要打死他。
  遍寻不到人的阿花剌和骨朵儿在任可斯被打死之前赶了过来,阿花剌跪在地上求任凤谷。任老夫人对着阿花剌狠狠的吐了口浓痰:「贱人!你生的好儿子,若是今日我金孙伤到一根毫毛,我把他扔到山里喂狼!卑贱的夷族人,给你口饭吃就该老老实实别出来现眼。若是觉得我任家待得不舒坦,滚回你的山里去!」
  阿花剌终于崩溃,父亲的死,族人的伤亡,挚爱之人的背叛。如今儿子被打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那老妖婆话中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一般慢慢在凌迟阿花剌。
  阿花剌把头深深的抵在冰冷的石板上,咬牙开口问道:「要我怎么做才能放了我儿子?」
  任老夫人冷笑:「一条贱命,你既然这么在意这小崽子,就把你眼睛挖出来吧。听说夷族女子最会用那双眼睛勾引男人,没了那双眼睛,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面目狰狞,还怎么勾搭外族男人!」
  阿花剌看了一眼任凤谷:「阿凤,是不是我挖了眼睛,你便放了我儿子?在这任府,你只管过你的日子,我只要那花园子。若是我挖了眼睛,是不是你以后便不会再伤害我们?」
  任凤谷点头:「既然母亲要你挖,你便动手吧。看在以前的情面上 ,给你们一口饭吃便是了。」
  闻言,阿花剌突然出手,用尽力气,双指做刀,狠狠的插进眼眶。骨朵儿阻拦不及,眼看着阿花剌那双银丸似的眼珠被她自己生生挖了出来。
  阿花剌忍着剧痛,对着任老夫人的方向说:「老夫人可满意了?骨朵儿,抱着可斯,咱们走。」
  任可斯醒来时候,娘已经瞎了。他不懂为什么曾经在花园里过着清苦日子的娘亲脸上偶尔出现过的笑此时也没有了,娘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部花白……
  花园子里的两只孔雀也死了,脖子被人折断,静静的躺在地上。任可斯知道是娘亲手杀了那两只孔雀,娘说它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在这里它们一点都不开心。任可斯知道,娘也是在说她自己。
  任可斯六岁的时候,任凤谷有次喝多了半夜摸到了花园子里,对着闻声出去看发生什么事情的骨朵儿动手动脚。骨朵儿大声喊叫,惊醒了阿花剌和熟睡的任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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