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妻发威 卷三 第五章

  月笼自是明白,忙点头,「二奶奶,你还是先回落青堂,叫上茶镜和井桐跟着一起过去。」
  「我知道了。」江意澜一边应着一边回了落青堂,来不及瞧朱颜跟沈嬷嬷,换了衣服就只叫上秋痕出门。
  路上秋痕轻声道:「二奶奶,听说世子爷极害怕芳沁郡主的,芳沁郡主自小便疼爱世子爷,不过对世子爷要求也极为严厉。」
  江意澜哦了一声,看了秋痕一眼,秋痕说了这句便不再往下说了。
  她不说,江意澜便也不问,两人一起进了木雪园,秋痕等在门外,江意澜自己进了主屋。
  屋内厅堂上,骆老夫人坐在上首,大夫人何氏坐在右手边第一位,三夫人陶氏坐在左手边,她一进来,三对目光全都投过来。
  江意澜不慌不忙的走到厅堂中间,先对骆老夫人行礼,又给何氏跟陶氏请了安,随即便跪在地上,「请祖母惩罚。」
  骆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声音极冷,「你何罪之有,我为何要惩罚你?」
  江意澜微低了头,身子却挺得笔直,「我以下犯上,不但冲撞了世子爷,还动手打了世子爷,不但丢了相公的面子,还给武骆侯府抹了黑。」
  骆老夫人冷哼,「就这些吗?」
  江意澜故作害怕,「祖母,我错了,什麽都做错了,请祖母责罚。」
  「哼!我能罚你什麽?罚你收回你的话,还是收回你打出去的手?你以为只是丢了面子这麽简单吗?世子爷是皇家的人,这件事皇上一旦追究起来,你就是个死罪,搞不好全家都要因而跟你赔上性命!」骆老夫人怒不可遏。
  何氏也在一旁火上添油,「只顾及一时的痛快,却累得旁人都跟着受罪,也不知平日里是怎麽教导的。」言下之意江意澜有此罪行全都是父母教导不好,换言之,江意澜是没有教养的。
  江意澜哪能听不明白她的暗讽,但她却只能装作不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骆老夫人的话上,全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祖母,当时我太冲动了,并没想这麽多,不知竟会害得咱们侯府如此,祖母,现在应该怎麽办呢?如果皇上追究下来,我一定会把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是我自己闯的祸,应该由我自己承担,祖母,我一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骆老夫人瞟她一眼,目露锐光,「累不连累不是你说了便算数的,在皇上追究下来之前,你就不要再出门了,湛儿不是先罚你了吗?你就照着办吧。」
  江意澜忙应了声,「请祖母放心,我一定会按照相公说的做,再不给相公添麻烦,还望祖母保重身体,不要因这件事伤了身子。」
  一旁又传来何氏的讥诮,「别说添些麻烦,别害着湛儿跟老夫人的性命就是谢天谢地了。」
  江意澜只当没听见,站起身朝骆老夫人行了礼,「祖母,我先回去了,这几日也不能来给祖母请安了,望祖母和泰安康。」
  骆老夫人似是很不耐烦,轻轻摆了摆手,江意澜便微低着头从房里退出来。
  见她出来,秋痕立即上前小心的搀住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二奶奶,不要紧吧?」
  江意澜苦笑着摇摇头,脸色镇静,手心里却全是冷汗,不由得打个寒颤,「没事,回去吧,去看看朱颜跟沈嬷嬷。」
  秋痕不再说话,搀着她微低着头只一心注意着脚下的路况。
  江意澜眼角余光不免多看她几眼,像是个稳重的性子,不多言多语,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
  回到院里,她先去瞧了朱颜,朱颜正半躺在床上,一见她平安归来,喜得眼里浮现一层泪,直到确定她真的无事後才放下心来。
  从朱颜房里出来,江意澜又去看沈嬷嬷,沈嬷嬷斜身靠在床头,脸色稍显苍白,见她进来,眸光焦灼,「二奶奶,你没事吧?世子爷没再追着你吧?」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挨着床边坐下,关切的看着沈嬷嬷,「我没事,你怎麽样?要不要紧?你何必那麽护着我,世子爷若真想拿我怎样,你们即使搭上了性命也是白搭。」
  沈嬷嬷脸色一正,「你又何尝不是一心护着我们?你对我们的心,跟我们的又何尝不是一样?」稍稍一顿,又道:「二奶奶,今儿个这事,你实在太鲁莽了,不管碰到的是谁,你都不该动手。」
  江意澜亦是後悔不已,不但连累了旁人,还给武骆侯府招来灾祸,倘若王爷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还好,若真的追究下来,只这打世子爷一条,就够赔上一大家子性命了。不禁懊恼道:「沈嬷嬷,当时我太冲动了。」
  虽然骆玉湛说这刚好可测试皇上对骆家的态度,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莽撞了。
  沈嬷嬷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稍稍沉吟又问:「二奶奶能告诉我那麽急切的去追辛缘师太,是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吗?我不相信你是求子的。」
  江意澜脸色红了红,皱皱眉,「当然不是求那个,我有件重要的事要问辛缘师太,可每次都碰不上她,或许这也是天意吧。」
  见她无意再往下说,沈嬷嬷也不再追问,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语气平缓的道:「莫管什麽事,只管放宽心往前走,天之大地之宽,总有一条路能走出来的,有些事不能顺遂天意,而要靠自己的力量。」
  江意澜心下诧异,抬头看着沈嬷嬷,越发觉得沈嬷嬷绝不是大户人家的使唤婆子,眉宇间倒是多了几分华贵沉稳,可又带着几分沧桑苦涩,一时间她更觉得看不透眼前之人。
  她忽然张口问:「沈嬷嬷,鬼神之说你怎麽看?」
  沈嬷嬷微微一愣,随即低了头,「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
  江意澜更觉诧异,桂朝一向信奉神仙鬼怪,每逢过年过节,都有专门的祭奠鬼神仪式,沈嬷嬷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嬷嬷见她低头深思,遂转了话题,「我也没什麽事,多谢二奶奶亲自过来看我,二奶奶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歇吧。」
  江意澜看她一眼,知道沈嬷嬷是怕她再多问下去。彼此心照不宣,她微微一笑,「这几日沈嬷嬷不必想旁的事,只管养伤便好,我那边也没什麽事,二爷罚我不准出门,我也只好待在房里不出门了。」
  沈嬷嬷也笑了笑,「那二奶奶正好多休息休息。」
  江意澜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从屋里走出来,只觉得外头的寒风更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仍是觉得浑身冰凉,遂快步回房。
  不料才刚进门,外头便有人求见,月笼领着人进来,是个娇巧玲珑的丫头,一进门便屈膝行礼。
  「见过二奶奶,奴婢是芳沁郡主跟前伺候的,郡主让奴婢过来看看二奶奶怎麽样,还让奴婢捎过来一句话,郡主说,世子爷生性顽劣,还望二奶奶不要放在心上,郡主这两日正要回王府瞧瞧,请二奶奶放心。」
  芳沁郡主跟前的人,虽是个小丫鬟,也比旁人高几分的,江意澜忙侧了侧身子谢过,「多谢郡主挂念,相公罚我不许出门,所以也不能亲自去郡主跟前道谢请安了,还望郡主原谅。」
  那丫头也是个伶俐的,顺着江意澜的话又说了几句应景的话便告辞离开。
  那丫头出去多时,江意澜还在暗自思忖,芳沁郡主是什麽意思呢?特地派人来告诉自己她会摆平世子爷吗?可是为什麽呢?虽然芳沁郡主对自己还算好,可也不至於好到这种程度,这明显的是在向她传达一个讯息—— 她会帮自己。
  可是,目的何在? 「二奶奶,你可回来了,你没事儿吧?」雷姨娘撩着帘子从外头进来,抬眼看了看江意澜,「哎哟,二奶奶啊,你的脸色可真难看,月笼,还不去给二奶奶端碗安神的汤来,瞧二奶奶这脸色可白的。」
  不经通告擅自入嫡妻房间,还随意指使嫡妻的贴身丫头,雷姨娘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只怕过不了多久,这院子里便没几个会被她放在眼里了吧? 江意澜心下冷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抬手捧了捧脸,「很难看吗?我自己倒没觉得。」
  雷姨娘微微一笑,「瞧二奶奶说的,你又没照镜子,哪会知道自己的脸色怎麽样。」说着上前一步,压低嗓子,「二奶奶,薛姨娘这会儿还没清醒呢,你看应该怎麽办?」
  江意澜微微皱眉,「还没清醒过来?那赶紧禀告二爷,再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这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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