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 第一章

  欧阳世家,以打造旷世兵器而闻名,却不肯为外人铸造兵器,即使皇亲国戚出面相求也是置之不理,但是如今突然对外宣称,将召开一次监赏大会,推出集结了全族之力,耗费数十年心血,创造出的珍奇宝剑,并给与各方人士得到这件绝世兵器的难得机会。
  条件只有一个,想得到兵器的人,必须出面与会,亲自试剑。
  此消息一出,天下为之震动。三教九流,各方人士,无不趋之若鹜,争先恐後赶往欧阳世家,等待监赏宝剑的大会拉开序幕。
  九月九日,重阳节。欧阳世家的华美庄园内,茱萸盛开。
  连日里,陆续有各门派、世族的人前来试剑。
  宝剑名为破晓,但是看起来更像破烂,外表上并没有神兵利器该有的精致与锐利,完全是破铜烂铁、毫不稀奇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它有什麽特别之处。
  欧阳家却声称破晓的材料质地非常奇特,它的独特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所以也就不表达了,要试的来,怀疑的请走。
  「这剑,本侯用三千两黄金买下。」又一个试剑失败的人,有些不服气,抬出高人一等的身分要买剑。
  旁人不等欧阳家的人出声回答,抢着奚落道:「上午有个王爷,叫价五千两都没卖,三千两这麽少,还是留在家里,别拿出来丢人现眼吧!」
  一时之间,嘲弄声四起。
  景辉静静的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侯爵灰头土脸的离开,觉得对方很可怜,周围有不少位高权重的人,小小的侯爵身分实在不值得一提。
  「这个……好像很有趣,我也想要呢!」身旁的女子兴致勃勃的说。
  景辉的心弦被拉动了,转头,目光移到女子的脸上,即使隔着帽子与面纱,她的光彩仍清楚的映在他的脑海,闭上眼,就能想到她蓬松的长发、明亮的大眼,以及微微噘起的唇瓣。
  他温柔一笑,「这剑的价值真有那麽高?还是人人抢夺,大家都跟着凑热闹?不可盲目追捧,你真的喜欢吗?」
  「欧阳家出品的,一定不会烂到哪里,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得到?」
  「今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试剑之人,我看到的便有六、七十个,说不定这剑等的正是你,既然喜欢就过去。」
  他的说法取悦了女子,点了点头,「嗯,我去试试,只是试剑的方法十分古怪,居然要人以血喂剑,邪门得紧。」
  每一个试剑的人都要依照欧阳家的规矩,将自己的血滴到剑上。
  然而结果不是血滴凝固,就是滑落开来,没有一人能如欧阳家所说的,让自己的血滴融入剑身,引出剑的特殊反应,所以试验至今无人合格。
  宝剑无归属,欧阳一家显得比试验失败的人还要惋惜,又不肯通融外人拿金钱换取宝剑。
  大部分的人都不晓得,欧阳家这次劳师动众的试剑聚会究竟有何目的?
  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剑的主人还是试不出来,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各怀鬼胎的盘算着,不如等到月黑风高之际,再来偷偷下手。
  「我来试一试!」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在专门为贵宾准备的坐席处响起。
  准备送客和自动离去的人霎时停下动作,循声望去。
  一位头戴纱帽的女子施施然离开座位,夕阳仍盘旋在西边的天际,瑰丽的光芒洒在她身上。
  当她撩起帽子上的覆面薄纱时,露出了令人眼睛发亮的美貌。
  「啊……这不是昭阳郡主?」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认出了女子的身分,发出一声惊呼。
  昭阳郡主,陆灩澜,艳名远播。
  此刻,她穿着紫红衣裙,裙上金丝绣菊,贵气逼人。四周扶疏的花草、盛开的茱萸,与她一比,都失了颜色,连破晓的魅力也因为她的娇媚而更加黯然失色。
  众人看着她慢悠悠的走向试剑之处,那一身志在必得的傲气和娇艳如花的风情,使得时间彷佛凝固了,所有的人不禁傻愣住。
  昭阳王的掌上明珠,求亲的人可以组成一支足够打下江山的军队,如此绝代佳人大驾光临,使得欧阳家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郡主,快,这边请。」
  欧阳家的年轻男子们积极招待陆灩澜,搬椅子、送茶水,好不体贴,那热情的态度让欧阳家的长辈们心生怀疑,这些小辈会不会趁老人家不注意,乾脆把剑送出去,讨得红颜一笑?
  景辉仍坐在坐席处,眼看着闲杂人等将陆灩澜包围得密不透风,不禁失笑,她永远是人人瞩目的重点,教他不知道应该站到她身边,还是守在她背後。
  「无关的人离远一点啊!」陆灩澜娇喝一声,震开身边大献殷勤的人,耳边嗡嗡乱响,吵得她的脑子都快晕了,不悦的蹙了蹙眉头,看向欧阳家的主人。
  「郡主,请。」当家主人亲自过来教她试剑。
  众人屏气凝神,认真的看着她依照指示,取出破晓後,指尖轻触,剑锋擦破指腹,挤出一滴血,落在剑上。
  如果是她,也许能成功……
  在场的人都期待着破晓认主,陆灩澜喂血成功。
  然而,血滴才落到剑上,立刻滑开,完全看不出有被吸收的样子。
  陆灩澜自信的娇颜倏地冷硬。她失败了吗?
  「剑,没有认同郡主。」欧阳家少主人欧阳烙一脸遗憾的表示。
  景辉站起身,「剑并非活物,该有什麽样的反应,才能显示出它对人的认可?」
  众人转移视线,见到白衣胜雪、容貌细致的景辉,还以为又是个身分不俗的清秀佳人,再仔细分辨,景辉的声音、身高和打扮,完全都不像个女人。
  有几个见多识广的人立刻认出景辉的身分,知道他是陆灩澜的弟弟,当即亲切的围上去招呼他。
  「这剑,不是死物。」欧阳烙笑着向景辉致意,并回答他的提问,「我们家的剑有灵性,能与主人产生共鸣,一旦遇见了它认定的人,便会发出鸣叫。」
  「这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景辉走到陆灩澜的身後,「姊姊,要达到欧阳家少主人的要求,并非易事,就算凡人办得到,只怕还需要天时地利,我们下次再来尝试。」
  陆灩澜挑了挑眉头,有点不甘,说不上为什麽,她一眼就看上了破晓。
  「不。」欧阳烙停顿了一下,看着景辉,「此剑一般人用不了,它是王者之剑,得到它的认可不需要天时地利,只要对方是天命指定的王者。」
  「王者?」陆灩澜转向景辉,命令道:「你来试试。」
  众所周知,昭阳王只有一个女儿,为了王爵待遇不因为後继无人而被朝廷收回,特地从亲戚家里收养了一个男孩,做为下一任昭阳王。
  这个男孩就是景辉,只是他眉清目秀,长得比女子还漂亮,看起来弱不禁风,根本不像个王者。
  「我?」景辉讶异的看向陆灩澜,没想到她会推他出马。
  在她热烈且不容抗拒的眼神逼迫下,他面带苦笑,勉为其难的接过破晓,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试剑步骤做了一遍。
  然而,当他指尖的血滴落在剑上时,古朴的长剑一反常态,自行震颤起来,接着竟然还泛起了朦胧的金光,与一般冰冷的武器不同,它甚至自行散发出热气,奇特至极。
  这下不只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连欧阳家的人也大为震惊,而长剑突然又发出一阵清晰的鸣叫,如风啸,如龙吟,撼动人心。
  原来这破烂真的不是破烂啊!众人对欧阳家的铸造手法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欧阳家的人的脸色却是一个比一个更难看。
  景辉转动眼睛,四下梭巡,发现陆灩澜神色复杂,一副既高兴又不甘愿的样子,忍住笑意,看着欧阳烙,「这又是什麽反应?」
  欧阳烙犹豫了半晌,最後拱手,「剑认同你为主人,小王爷。」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上前祝贺。
  「两位,这边请。」欧阳烙赶紧带着姊弟俩离开庭院,走入内屋,避开旁人的骚扰。
  「去哪里?剑给我们就是了。」陆灩澜握着景辉的手,戒慎的打量着在前方带路的欧阳烙。
  「剑当然是会无偿赠与小王爷,不过关於剑的使用与保养,还需要花点时间详细说明,就请两位留下来吃顿饭,听些话再走。」欧阳烙笑容可掬,态度诚恳,让人无法拒绝。
  陆灩澜扯了扯嘴角,「收费吗?」
  「不……」欧阳烙揉了揉眼角,带两人进到会客的花厅,「请稍等片刻。」然後转身离开。
  陆灩澜马上抢过景辉手里的剑,没想到手劲不足,长剑倏地掉落,正好砸在她的脚上。
  「呀……怎麽变重了?」她抱着脚,痛呼出声。
  「没有,很轻的。」景辉捡起剑,放到桌上,随即拉她坐到身旁,握住她被砸伤的脚,「哪里疼?」
  看他飞快的脱去她的鞋子,力道轻柔的为她按摩,她的心情马上变得愉悦,对这个体贴的弟弟,她总是有满满的怜爱。
  「你呀……」伸出手,她摸了摸他的肩膀,笑道:「以後是要当王的人,不要总是像个仆人一般跟着我。」
  「今天我若不陪姊姊来欧阳家,不就拿不到姊姊喜欢的剑了?」景辉拿起破晓,交给陆灩澜。
  「你要让我?」
  「我的都可以是你的。」他笑得十分诚恳。
  陆灩澜虽然是女子,但是嗜武成痴,从小就像个不安分的野小子,爱玩又爱闹。
  景辉恰恰相反,文静温顺,与她犹如黑与白的分别,不论是性情还是爱好,都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可是姊弟俩相处得非常好,超乎陆灩澜想像的好。
  最初她还觉得新来的弟弟会抢走她的地位,瓜分亲人对她的爱,是一种令她嫉妒、怨恨的存在,没想到他确实受到众人的喜爱,她却一点都不讨厌他,反而也成为喜欢他的众人之一。
  那是因为他花了太多心力讨好她,陪她玩乐,逗她开心,博取她的怜惜。
  自从有了这个弟弟,她就不需要仆人伺候,他会为她做好一切下人会做的事,只为了换她一笑。
  这麽狗腿的弟弟,又长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她根本无法讨厌他,虽然总是认为弟弟长得太漂亮也不好。
  「你呀,总是把好东西让给我,真不知道应该怎麽说你才好。」陆灩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揉着景辉的头,把他梳理得整齐的头发拨弄得凌乱无比。
  她就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不时要碰碰他才开心,紧盯着他的脸,她莫名的叹气。
  一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漂亮,实在不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而她的弟弟偏偏美得如珠如玉,害她每天都要看他好一会儿才能满足,一天见不到他的人就会感到失落。
  这个弟弟越来越好看了,将来不知道怎麽找媳妇呢?
  陆灩澜的目光,从他细致的眉,转移到那双柔美的眼眸,经过他尖挺的鼻,再停留在红润的嘴唇,最後又回到他柔顺的长发。
  她真不想让他娶媳妇……
  「姊姊高兴就好。」景辉悦耳的嗓音拉回了她有些紊乱的心绪。「对我来说,没什麽比姊姊更重要了。」
  这麽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变得抒情又美妙,让她心里像是开了花,微微眯起眼,享受他的按摩,目光一再转移,移到了桌上的剑。
  她和一般女子不同,不爱打扮,不爱华美的衣裳和珠宝,只爱蒐集兵器,只爱追求力量……
  试着拿起破晓,她又一次因为重量而皱起眉头,「不行,还是拿不起来,它好像突然变重了。」
  「待会儿我问问欧阳家的人。」
  「你有时候也多为自己想想,别总是想着让我高兴。」
  「姊姊不喜欢我这样?」
  「有个贴心的弟弟固然是好,但你这麽温柔善良,以後怎麽掌管领地,统领家族?做为王者,不可太随和、太柔弱,知道吗?」
  「姊姊很担心我?」
  「当然啦!」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灩澜有点困惑,景辉和她在一起那麽多年,不是有「近朱者赤」一说,他怎麽就学不来她的强悍呢?
  「那麽姊姊永远在我身边,不就没问题了?」
  她抬起眼,看着他含笑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只是再亲昵的家人也有分别的一天,除非她永远不嫁,要不然怎麽可能一辈子陪着他呢?
  「你还真爱撒娇呢!」伸出手指,点了点弟弟的额头,陆灩澜顿时百感交集,她的弟弟人长大了,心却没有成长,还像个小孩子,总是依赖她。
  爹娘收养他,是为了继承王位的,但他这麽柔弱,能不能自立自强都是个问题,她实在想不出他会成为什麽样的王。
  可她长大了,受到家人爱护的同时,也会想付出,不会再一味的索取,她想对景辉好,想更像个合格的姊姊。
  「这样吧!在你成家之前,也就是找到完美的贤内助之前,我都不出嫁,怎麽样?」反正她没有喜欢的人,男女之情也不如武艺上的进展令她动心,决定守护弟弟,直到他一切妥当了,她才安心的追寻自己的幸福。
  景辉垂眸,沉默不语。
  此时,一群婢女鱼贯而入,端上茶水和可口的小菜,欧阳烙紧接着出现。
  「小王爷,家父请你前往内室,见他一面。」
  「为什麽他不来?」陆灩澜狐疑的问。
  「家父抱病在床,不便起身。」
  「我们一起去吧!」她拉起景辉的手。
  「小王爷独自前去即可,家父的寝室不宜接待女客。」欧阳烙赶紧开口。
  陆灩澜皱起眉头。
  「姊姊,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必事事跟随,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景辉立刻安抚她。
  「别忘了我弟弟的身分。」她怕景辉吃了什麽暗亏,警告欧阳烙一句,确定景辉在欧阳家不会有危险,才放心的让他跟人走。
  欧阳烙生眼睛没见过感情这麽好的姊弟,带着景辉走出花厅後,忍不住嘀咕,「郡主真是个好姊姊。」
  「她很喜欢破晓。」景辉微微一笑。
  「这剑……」欧阳烙若有所思的看着景辉,「小王爷喜欢吗?」
  「我无所谓。」
  「小王爷看起来文质彬彬,多半对兵器不感兴趣。」
  「为了强身健体,也是学过一点武艺的,不过没我姊姊学得认真。」
  「郡主确实很出色……」三句话不离姊姊,有这样的弟弟吗?根据欧阳烙所知,这对姊弟并没有血缘关系,也许陆灩澜不会出嫁,最後就和景辉这个王府的养子凑成双。
  两人说话时,走到了一间房外,欧阳烙推开门,景辉见到许多人等在屋中。
  「小王爷。」众人一看见景辉,纷纷起身行礼。
  景辉找了个位置坐下,笑容和煦。
  欧阳烙又看了景辉一眼,离开陆灩澜的身边,他仍是温和文雅,但整个人看起来不再单纯无害,气势上有了微妙的变化,彷佛出鞘的剑,散发出光华万丈,不带半点杀气,却令人敬畏。
  默然不语,欧阳烙悄悄退到屋外,关上门,一回头,就见到弟弟们翘首期盼着。
  「哥,怎麽样?」
  他摇头,这次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麽会变成这样。
  欧阳家以铸造兵器闻名,最初也贩卖过兵器,还曾以出色的工艺为将士们保卫家国提供了不少助益。後来天下太平,家族长辈为了摆脱朝廷的控制,结束所有的交易,改做别的买卖,然而仍有权贵人士想要拉拢他们。
  尤其是最近,天下又快不太平了。
  「大哥,那什麽破晓,只是一把放在柴房里没人要的破烂,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反应,怎麽昭阳王家的小王爷一碰就出现这麽离谱的情况呢?」
  欧阳烙带着弟弟们离开,心底同样堆满疑问。
  为了杜绝各路王侯的骚扰,欧阳家想出了一个办法,随便拿出一把破剑,对外召开试剑大会,邀请许多无关人士前来参与,私下则对各路王侯声明,欧阳家将追随破晓认可的人。
  实际上,什麽王者之剑、滴血认主都是骗人的,完全是一个为了拒绝王侯招揽的骗局,连破晓这麽有寓意的名字都是胡乱编出来的。
  哪里知道偏偏出现了一个景辉,就是歪打正着,让一把破破烂烂的剑,在大庭广众下出现了奇异的景象。
  「难道他是真命天子?」
  欧阳烙冷冷的瞅着议论纷纷的弟弟们,「他暗中动了手脚的可能性更大。」
  「在场那麽多人看着,他怎麽搞鬼?这次长辈们都被惊动了,家里铸造兵器无数,从没出现过这等奇事。」
  欧阳家以为拿把破剑,编个名头,随便唬弄唬弄人,就能撇清一堆麻烦。
  正常情况下,什麽滴血认主的就是子虚乌有,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事,没想到还是有一群傻瓜上门被骗,更惊人的是,居然还真有个人化不可能为可能……
  欧阳烙想到景辉,忽然头痛起来。
  这下众目睽睽的,欧阳家也不能食言而肥,就算他们不跟景辉合作,外人也会以为他们已经选择了景辉。
  「大哥,这个看起来很娘娘腔的小王爷值得追随吗?」
  欧阳烙瞥了问个不停的弟弟一眼,叹口气,「他被收养之前的情况,查不出来,被收养後,从小到大都是笑脸迎人,温和纯朴得也让人看不出虚实。」
  「那我们……」
  「别管了,让长辈们安排。」
  天下就快要乱了,欧阳烙很不安,告别弟弟们,走回花厅。
  等得不耐烦的陆灩澜,正围着桌子走来走去。
  景辉究竟是个怎麽样的人,也许陆灩澜是最清楚的,但欧阳烙并不打算向她打听消息。
  反正结果很快就知道了,假如景辉有心招揽欧阳家为他效力,就证明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也就意味着欧阳家今後将与昭阳王的未来紧紧的绑在一起。
  ※※※
  桌上的茶水渐凉,陆灩澜打发旁人,独自坐在花厅内,观赏着破晓。
  她不了解铸剑,但欧阳家出品的兵器是有品质保障的,她一眼就迷上了属於弟弟的剑,也知道凡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弟弟都会拱手相让。
  有个这麽贴心的弟弟,想到他就有好心情,她还真有点舍不得为景辉找媳妇,希望弟弟永远都只对她一个人好。
  「姊姊。」被想念的人慢步走来。
  看见他终於回来,陆灩澜劈头就问:「欧阳家的人说了什麽?为难你了吗?」
  「他们怎麽会冒犯我?就说了一些关於剑的事,姊姊,你别多心。」景辉笑说。
  什麽宝剑?根本是已经找不出来历,随便从旧物堆里找来的,相关内情,欧阳家的人虽然没说,但也委婉的表示,他们对破晓了解得不够。而这把剑为什麽会在遇见景辉之後变得如此神奇?欧阳家的人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们说了几个方法,也许能让姊姊也使用它。」景辉坐在她的身旁,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片,递到她的手中。
  陆灩澜兴致勃发,但看到纸上所写的各种方法,不由得变脸。「什麽?抱着剑和剑的主人一起睡觉?这算什麽啊?」
  景辉专注的欣赏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从小看到大,却从来不会厌烦,她的一切永远令他感到新鲜、美妙。
  「还有,接着看。」
  「带剑洗澡?有病呢!」她瞪大双眼,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太荒谬了!这些方法是人想出来的吗?」
  「若非欧阳家鬼斧神工的铸造工艺举世闻名,我也觉得这是在戏耍我们。」当提起关於破晓的话题时,欧阳家的人总是脸色尴尬,搪塞其词,景辉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不过这份乐趣暂时不想与陆灩澜分享。
  「算了,不要了。」她将纸片拍在桌上,微微噘起嘴唇。
  他的心弦被拨动了,低声的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不断尝试,姊姊。」
  「那样太傻了吧?」陆灩澜抓了抓头发,「出来这麽多天,也该回家了,不然娘亲又要罗唆。」
  「天色晚了,今天不好上路,在欧阳家借住一晚吧?」景辉毫无心机似的伸出手,指着被遗弃的纸片,随口道:「顺便一起睡,试试上面写的方法,说不定有效。」
  她仍旧皱着眉头,犹如在沉思,一语不发。
  尽管如此,他知道她在考虑。
  两人吃过了精致的晚膳後,在欧阳烙的安排下,转移到客房休息。
  陆灩澜提出了只要一间房的要求,引起旁人对她与景辉的关系有了不纯洁的猜测。
  姊弟俩虽然亲密,但长大之後就分开居住了。
  景辉记得,一开始为了讨好陆灩澜,总是找各种理由痴缠她,让她习惯了他的无所不在,到後来,反倒是她离不开他了。
  「两位有什麽需要,尽管吩咐门外的下人。」欧阳烙在临走前说道。
  「明日再会。」景辉笑着关上门。
  陆灩澜走到屏风後,面对刚准备的热水,「景辉,把剑丢到浴桶里。」
  「你真的要带着剑洗澡?」景辉哭笑不得,却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了。
  有时候她十分谨慎,疑虑重重,有时候又天真得什麽傻事都会做,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个已被他了解得清楚透彻的姊姊,但知道她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
  「耶……不是你建议我这麽做的吗?」她等他丢下剑之後,动手推开他。「走开,走开,姊要脱衣裳了。」
  景辉笑着摇头,走到床边,静静的立着,面对墙上的风景画,耳朵听着她衣衫落地的窸窣声响。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漂亮的脸庞因为失去了表情而显得极为冷漠。
  当她进入浴桶後,掬弄着温热的清水,肌肤与水的碰触声传来,他又慢慢的睁开眼,深黑的眼底暗流涌动。
  「我看洗澡是不行的,我还是拿不动破晓。」又一次失败让陆灩澜发出不满的声音,等清洗乾净,穿好衣袍,走到屏风外,迎接她的是景辉温暖得胜过阳光的笑靥。
  「我们和它睡一晚,再试试结果。」轮到他走进屏风内洗澡。
  屏风外的陆灩澜擦拭着弄湿的发丝,嘀咕道:「我居然做出这种傻事,真丢脸,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喔!」
  「是,是,那是我们的秘密。」
  「乖。」她有些疲倦,躺到床上,「我先睡了,你记得把剑擦乾净,放到我身边,一起睡。」
  景辉无声的笑了,等他梳洗完毕,回到床边,看见她已安心入睡,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了。
  她信任他的姿态和熟睡中的安详脸容,是那麽的纯洁。
  他俯视她的睡颜,手指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脸。
  习武之人的警觉性,她并不缺少,外人的靠近,轻易就会惊动她,但对景辉,她永远不会有所警惕。
  他俯身,轻轻的亲了她微微噘起的嘴唇一口。
  在这世上,还有人能这麽亲近她吗?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她会习惯吗?他心里冒出许多疑问。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到时候她肯不肯和他一起走?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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