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衷 第五章

  燕城 刘府
  
  询问了路人,文羿宇和乔月琦很快来到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刘家大宅门前。
  
  文羿宇上前敲门,不久便有人开了门。
  
  “两位有事?”年轻力壮的门房问着两人。
  
  眼神带点儿不耐烦,文羿宇面无表情道:“我来为刘老爹看诊。”
  
  “你是大夫?”门房露出讶异表情。这么年轻轻轻,怎么看也不像大夫。
  
  “对。”
  
  “那么里面请。”带着怀疑目光,门房依循规矩,不情愿地将两人请进门,领着他们进入一间离大门不愿的厅屋,“两位请稍坐,我去请大少爷过来。”
  
  门房出了厅屋之后,乔月琦看了看厅内四周,对着文羿宇吐吐小舌,小声道:“文羿宇,看来这刘家果真不愧为燕城首富呢!连这种让陌生客等主人的厅子,也是雕梁画栋,金堆玉砌地让人目不暇给。”
  
  想她家乔兴牧场在北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牧场,身家不能说不丰厚,可牧场的宅邸比起这刘家的豪华,可差太多了。
  
  文弈宇眼神无聊地瞥她一眼,“不过是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乔月琦傻笑一下,“你来诊病,我趁此开开眼界,欣赏一下真正富有人家的宅院长得什么样子,也满好的嘛!”
  
  文弈宇哼笑,连话也懒得回了。
  
  “做什么嘲笑人,我说的有哪里不对?”乔月琦不满瞪眼过去。
  
  “乔兴牧场也是家业丰厚,家里的东西还看不够,要来看别人家的东西?”文弈宇语气冷凉。
  
  “哎,你不知道啦,我家里的东西,哪比得上这等豪华,做工精致……”乔月琦比了比厅内的门窗、桌椅,小脸表情忽地黯了黯,“不过,其实我家有很多地方我都没看过,说不定也有相似的东西,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文弈宇微扬眉,“很多地方没看过?什么意思?”
  
  乔月琦顿时有些不自在,“呃,我的兄姊弟妹跟我处得不是很好,所以,平日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住处,很少四处走动。”再加上她爹的重男轻女观念,她也只去过大厅几回而已,哪有机会仔细观察大厅的布置如何。
  
  文弈宇沉默一下,语气带讽开口,“那你就慢慢看吧!只要别叫我一起看就行了。”
  
  “我只是欣赏一下嘛!口气那么差……”乔月琦嘀嘀咕咕自语,索性站起身四处走动,小手东摸摸西碰碰,一副乡下人进城,看见新鲜玩意儿的有趣模样。
  
  文弈宇特意垂下眼,不去看她,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抬眼,看着她那有些可笑幼稚的样子。
  
  半响。
  
  “摸够了没有?若摸忘了就过来坐好,免得被刘家的人看见你这般可笑模样,丢了我的脸。”
  
  乔月琦身子僵了一下,转过头瞪向他,“你是故意挑我的毛病,找我的碴吗?”
  
  看来文弈宇真的很不喜欢“破例”哩!否则不会一路臭着一张脸,对她讲话还很不客气。
  
  “我是不想让人看到你那蠢样。”文弈宇半垂眼,不客气道。
  
  乔月琦怔了怔,随即恼怒地嘟起小嘴,忿忿然走回文弈宇旁边的椅子坐下,正想开口抗议他对她不客气的言词,厅外忽地传来一道男性嗓音,语气中清楚透着浓浓傲慢味。
  
  “一位年轻大夫?有多年轻?”
  
  奴仆的回应小声,听不清楚。
  
  “我先瞧瞧去,刘府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打着诊病为名,却没有真材实料的人,我一看便知真假!”
  
  随着话语落下,一个衣着华丽,面带倨傲表情的男人走进厅屋,才与文弈宇打个照面便愣住了。
  
  好奇抬眼看过去,乔月琦一见到来人的脸庞,小脸上漾出惊讶表情,“咦,这个人怎么长得和文弈宇那么相像?”
  
  文弈宇面无表情与来人对视,心中亦感觉惊异。
  
  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与他自己竟有七、八分相似。
  
  华服男人——刘鸿庆回过神,讶呼,“奇怪?你长得和我还真像!”
  
  文弈宇没有回应他说的话,站起身,“你是刘大少爷?”
  
  刘鸿庆皱了下眉,点点头。
  
  “我是来为刘老爷看诊的。”文弈宇直接说出来意。
  
  “你是大夫?”刘鸿庆再皱眉,眼里升起一丝疑惑。
  
  “对。”文弈宇勾勾嘴角,眼底闪过不耐烦。
  
  年纪轻轻就不能是大夫吗?这位刘家少爷的反应与之前那个门房没两样,真是令人不快。
  
  “我爹的病并非风寒之类的小病小痛,你有看重病的经验?”刘鸿庆已忘了计较两人长相相似的事,不太放心地问。
  
  “我是大夫,看过的病人没有千个,也有百人!刘少爷还有什么想问的?”文弈宇睨着他。
  
  一旁的乔月琦听出文弈宇话语中的火气,立刻插话进来。
  
  “刘少爷,你放心啦!文弈……文大夫医术高明得很,你可以放心让他替你爹诊治的。”
  
  刘鸿庆仿佛这才察觉厅内尚有第三人地转头看向她,“你是谁?”
  
  “我?”突然间问到她头上,让乔月琦怔了怔,然后灵机一动道:“我是文大夫的助手。”
  
  “你?”
  
  “不放心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夫替刘老爷看病?”文弈宇冷哼,“那就算了!”话落,他举步便走。
  
  若非不得已,他本来就没打算来此地。
  
  “文……”乔月琦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连忙跳前一步,拉住他的袖子。
  
  “文大夫请留步。”刘鸿庆终于出声留人,心中暗忖,就算让他去看看爹也无妨,倘若又是一个草包大夫,自己也绝不会留情,一定将他给丢出燕城。“就请文大夫为我爹诊视。”
  
  文弈宇瞥向他,看清他心中所思,遂冷笑一声,“好,若是治得好刘老爷,赏金我要加倍,以补偿你刘少爷对我的蔑视态度。”
  
  从未被人如此“顶撞”,刘鸿庆立刻脸现怒气,恼怒应道:“可以,但是若是你无能为力治好我爹,我会亲自将你赶出燕城,让众人知道你也只不过是个草包大夫,什么真本事也没有!”
  
  文弈宇冷哼回应,“那就这么着!”
  
  刘鸿庆脸色一僵,“跟我来!”丢下一句,他掉头便走出厅屋。
  
  文弈宇随即举步跟上,经过乔月琦身边,瞥了她担忧的小脸一眼,讽道:“这就是你‘牺牲’想救的人的家人,还是不后悔吗?”
  
  等在寝房外边厅中的乔月琦,在看见由寝房出来,文弈宇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心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有什么事发生了。然后,跟在文弈宇后面走出来的刘鸿庆脸上的表情,让她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该不会是刘老爷的病真的无法可治吧?
  
  文弈宇直接走到窗下放着笔墨的桌前坐下,提起笔开始写了起来,一边道:“刘老爷的病是麻烦了点,可却不是完全没救,只要……”
  
  “方才我爹对你喊了一个名字!”刘鸿庆极突兀地打断他的话,脸上挂着奇异表情,仿若混合着愕然、震惊与怀疑。
  
  文弈宇顿了下,“是吗?”
  
  刘鸿庆眼神锐利地瞪向他,“别说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那又如何?”文弈宇以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回道。
  
  刘鸿庆表情惊疑,“那个名字是……是……”那个四岁便已过世,他的异母弟弟的名字。
  
  难道……
  
  五弟因病过世时,他已十二岁,所以还记得,他只知有天五弟突然不见,问爹,爹回以五弟久病难愈已过世,之后爹再不曾提起五弟,就仿佛家中从不曾有这个人存在过。而方才,头脑已不太清楚的爹在看见文大夫时,竟冲着文大夫直喊……鸿恩!
  
  文弈宇面无表情地看着眼神表情变得愈发奇怪的刘鸿庆,“刘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从何处来?到底叫什么名字?”刘鸿庆疾声追问。
  
  文弈宇撇了下嘴角,语调含着不耐,“我来为刘老爷诊治病情,赚取赏金,我是什么名字、由什么地方来,很重要吗?”
  
  刘鸿庆一窒,实在无法满意他的回答,:“那……”
  
  “刘少爷,我们该专注的事是刘老爷的病情。”文弈宇硬是打断他,不让他把话说完,一边振笔疾书,很快便在纸笺上写了满满的字,然后再将纸笺递给他。“请你将上面所写的药材及用品准备好。”
  
  “这是?”
  
  “先前我已说过,刘老爷的病是很重,可并非不治之症,等你将我要的药材、用品准备好,我就能动手为刘老爷医治。如果进行顺利,没有其他问题,约莫七至十日可见功效,刘老爷便不需再卧床了。”
  
  这下子注意力全被引过来了,刘鸿庆拿着纸笺,惊异地瞪着他,“我爹的病,你真有法子医治?”
  
  文弈宇脸色冷下几分,勾勾嘴角,“方才不是说了,将我要用的药材及用品准备好,我便能医治刘老爷的病!”
  
  刘鸿庆满眼难以置信,“你……”想不到那么多位名医治不好的病,在这人的手上竟如此简单就能化解了!
  
  再次打断他,文弈宇兀自续道:“现下,在你准备东西时,就请刘少爷让人带我们到客房去,我累了,要休息。”
  
  不习惯接受“命令”的刘鸿庆怔了怔,眼神一闪。“好。”他随即招来仆人吩咐,“带文大夫及这位姑娘到客院,小心侍候。”
  
  “是,大少爷。”仆人应诺,随即对文弈宇和乔月琦躬身,“两位贵客请随小的来。”
  
  文弈宇瞥了刘鸿庆一眼,跨前几步抓住乔月琦,转身便跟着领路的仆人离开厅室。
  
  略微净净手脸,乔月琦随即又跑出厢房,越过客院的花园,跑去敲文弈宇的房门。
  
  她不敢说自己很了解文弈宇,毕竟他始终不肯将他的事告诉她,可方才当他由那位刘老爷的寝房出来,全身都散发着一股不对劲的气息,她知道自己说感受到的绝不会错,再加上后来刘少爷对他说的那些话,她虽然听不太懂,却感觉得到有些事正在他们两人之间发生,而这种感觉令她担心。
  
  她才举起手想敲门,就见文弈宇的房门只是虚掩,并未完全合拢,心中升起担忧,令她不假思索推门而入。
  
  “文弈宇……”
  
  她刚喊出声,随即见到直挺挺站在窗前,对着外头发呆的文弈宇,而他那挺直是背影显得十分僵硬、不自然。
  
  “文弈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乔月琦走近,站在他身边悄声地问。
  
  文弈宇身躯微震,没有应声,过了好半响才突然转头看向她。
  
  “为什么问?你怎知有事发生?”
  
  乔月琦眨眨眼,“从你由那位刘老爷的寝房出来,脸色就不对劲,还有那刘少爷对你说的话也很奇怪,还好像跟你有仇似地一直瞪着你看,所以我猜想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才会让你们两人变成这样。”
  
  本来她还以为是刘老爷的病,连文羿宇也没办法医,他的脸色才会那么奇怪,可后来他又说可以救刘老爷的性命,由此可见,并不是他的医术的问题了,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不到我的情绪这么容易被你看穿。”文羿宇自嘲一笑,“那么,你应该也已经听出‘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哪有。”乔月琦立刻摇头,“你们说了一些话,我就是听不懂,才想来问问你呀!”
  
  文羿宇眼神沉郁地看着她闪动疑问的大眼中,充满着对他的浓浓关怀,心中蓦地一悸。
  
  他倏地撇开眼,语气透着一丝严厉地问:“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乔月琦连忙点头,表情很认真。
  
  他目光再回到她脸上,“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很想多了解我,是吧?”
  
  “对啊。”可惜他始终不肯“配合”。
  
  “那么今天就让你彻底了解一下我这个人吧!免得你老是看不清事实,真以为我是个大好人。”目光盯住她,文羿宇的语气阴森。
  
  乔月琦不解回视,“文羿宇?”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整个人由窗前回身,文羿宇靠着窗棂看着她,缓缓开口。
  
  “或许你已经听郁人师弟说过,我是个孤儿,快病死时被师父天河老人捡回山庄,后来才会被赋予‘文’这个姓氏。”
  
  “有啊!童郁人还说‘文’是你们师门祖师爷的姓,所以天河山庄,凡是被天河老人捡回来的孤儿,皆以‘文’为姓,对不?”
  
  “没错。郁人果然跟你说得很清楚。”文羿宇冷勾唇角,“可有件事你并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嗄?”
  
  “当年被师父带回天河山庄的我已满四岁,因为太过于瘦小,师父一直以为我不足三岁,且也病得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可他并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没忘。”
  
  “文、文羿宇……”乔月琦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十分奇怪,周身还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冷酷张力,令人心寒。
  
  “我本出身富贵之家,可惜一出生身子便带着病根,延医诊治数年,花了大把大把银两,直到四岁还是治不全,所以我那不耐烦的爹,索性将始终无法痊愈的第五子往荒野之地丢弃,既省了事,也省了银两。”
  
  轻描淡写的叙述让乔月琦震惊地瞠大眼,她看着他,终于明白他脸上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近似冷嘲不屑的表情,原来他并不是孤儿,而是个弃儿,而那是怎样的亲爹,竟然如此残忍,为了省银两,竟抛弃生病的儿子于野地不顾!真是太可怕、太没人性了!
  
  “当年我已四岁,就算年幼也已懂些事,怎么会听不懂大人所说的话,可惜当时的我病弱到无法抗议这种没人性的对待。不过就算我当时出得了声,我那位富有的爹还是不会让我继续留下来,浪费他的银两。”文羿宇对着她震惊的小脸继续说。
  
  听着他讽刺的口吻,乔月琦依旧为他幼年的可怕境遇感到震撼,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
  
  “富有的人一向重视自己的生命,胜过其他人,他们可以倾尽一切,寻找名医来为自己的性命努力,怎么也不会放弃,可他的孩子就不一定有那种好运了。三年五载,花费巨银,若仍是治不好,便毫不留情地放弃了!你说,像这种富人,就算医好了他的病,能医得了他那颗自私自利、残忍的心吗?哼!我倒觉得这种人不医对他反倒是件好事!”
  
  “文羿宇!”被他偏激的言词吓了一跳,乔月琦期期艾艾出声,“不、不是这样的,并、并不是所有的富人都如同丢弃你的人那般……无情!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太好啦!”
  
  “是吗?”文羿宇带着浓冽寒意的眼,定定看进她的眼中。
  
  “呃……”想再劝说的乔月琦,被他“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吗?”目光瞬也不瞬,文羿宇再道:“冥冥之中自有一条线,牵引我到这里来‘偿债’。”
  
  “偿债?”乔月琦已弄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坚持我到刘家看诊,可现在我已知道自己为什么也愿意走这一趟了。血缘终是有所牵引,看来我学医的目的,便是为了来此替那个抛弃我的亲父医病,偿还他生下我及养育我四年,才将我丢弃的‘恩情’!”他蓦地笑了,“等我将他治好,我和他恩怨相抵,再无瓜葛!”话落,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半掩的房门,唇角勾出讽刺线条,冷冷再出声,“所以,刘大少爷,不管我们的长相有多相似,我们也只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我不过是一个来赚取赏金的大夫,其它什么也是!这样的‘结论’,刘大少爷可满意否?”
  
  室内顿时沉寂下来,过了一会儿,门外再无声响,文羿宇嘲讽的目光转向乔月琦,看见她满脸恍然震惊与……怜惜?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订下不替富人看诊的条件了吧!”他轻笑一声,“另外,顺便告诉你,为何连当官的我也不诊的原因。那是因为方才我看诊的刘老爷,早年曾花钱买了一个官位……这样前因后果你全都明白了吧!”
  
  看着他的笑容,乔月琦突然向前抱住他,语带哽咽道:“别把话说得这么刻薄、无所谓,我知道你的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原来他认出刘老爷是他的爹了!
  
  文羿宇身躯僵硬,没有推开她,亦未回抱,“那么我是怎么想的呢?”垂眼看她,他的语调冷漠无比,可其间却又夹带着一丝怒火,“你是在同情我这个‘弃儿’吗?”
  
  “才不是呢!”埋在他的怀中,乔月琦喊了声,然后再嘀嘀咕咕说起话来,语调仍是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哽咽,“其、其实我是想要告诉你,当‘弃儿’也没什么不好,像有些人即使有着亲爹、兄弟姊妹,他们却一迳视你为无物,彻底孤立你、瞧不起你,那种日子也不会比一个弃儿好到哪里去!所以,你是不是弃儿,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你并非弃儿,当然可以说的很好听。”文羿宇冷哼,眼神复杂。
  
  “我的话出自真心,你不相信?”
  
  “要我去相信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文羿宇不客气地嘲讽,心中燃烧着一股莫名火焰。
  
  乔月琦猛地抬头,瞠着大眼看他,“我懂的!我懂得就算身边围着很多人,却怎么也找不到归属的那种感觉……”
  
  “别说了!”文羿宇猛地吼出,可才出声便立刻察觉自身情绪的失控,他努力以平静的声音再道:“这件事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必要,一治好刘老爷的病,我们就离开。”他必须制止她,他无法忍受听着她那些仿佛已看透他的心的言词。
  
  从没有任何人可以这般直接、清楚地看透他心中所思,而这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令他感到难堪,也无法接受!
  
  乔月琦一双大眼依然仰望他,“可刘老爷是你的……嗯,我想现下你的心中一定很难受,要不你……”
  
  “说够了吗?”文羿宇粗鲁地打断她,俯眼瞪住她,“真以为你已经很懂了?”
  
  乔月琦急了起来,“我哪有这么说,我不过是想安慰安慰……”
  
  “那就真正的‘安慰’我吧!”话落,带着怒气的唇俯低,攫住了她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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