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勿语 第八章

  趁着余子疆去拿点心,章瑷霓轻搥了程雁一下。
  "你今天怎么回事,干嘛一直冲着我和子疆笑?"
  自从程雁坐完月子后就一直想和余子疆吃顿饭熟悉熟悉,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有空,一起约好在她最爱的饭店喝下午茶,没想到她却老是瞪着他们两个傻笑,好像他们两个脸上写着笑话似的。
  "你真奇怪了。"程雁一脸笑意。"只准自己春风满面,不准别人笑的呀!"
  "你少胡说,谁春风满面了。"章瑷霓娇羞的白了她一眼。
  程雁叹了一口气,"看到你现在这么快乐,我总算放心了。你不知道,前阵子你闷闷不乐的在我家待了两天,致谦和我有多担心。"虽然她们是知己,可是瑷霓从小一副臭脾气,就算脸上明摆着有心事,只要是她不想说,谁问也没有用。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章瑷霓望着不远处余子疆的背影。
  "是为了他吧?"程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鱼子酱啊!"程雁调侃她。
  "什么你的我的,神经!"她红着脸轻斥。
  "瑷霓,你是真的恋爱了。"程雁由衷的为她高兴。
  "你干嘛说得好像我是第一次交男朋友,待会儿给余子疆听到了,他又不知道要神气成什么样子了。"热恋中的女人,连骂人的语气都带着浓烈的甜意。
  程雁当然知道瑷霓不是第一次交男朋友,相反的,围绕在她身边的男子难以计数。但是全心全意投注在一份感情里,完完全全被一个男人掳获整颗心,她确信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程雁突然口气严肃了起来:"你很爱他吗?"
  章瑷霓愣了好一会儿,低着头默认。
  "我想也是。"程雁完全心领神会。"他的确是个令人难以抗拒的男人。"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终於相信你以前说的,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唷!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竟然也会咬文嚼字的把爱挂在嘴边,这个鱼子酱果然是有一套。"
  "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是余子疆端着西点、蛋糕回来了,笑着问道。
  章瑷霓紧张的对着程雁猛眨眼睛。
  "嗯,我们在聊你是瑷霓的第几任男朋友。"程雁无视於她的恳求。
  "哦,第几任?"他看了章瑷霓一眼,只见她浑身不自在的瞪着程雁。
  "第……五、六、七、八……"程雁比了比手指头,故意的说:"数不清了。"
  余子疆苦笑了一下。
  他在意瑷霓的过去,但他更在乎他和她的未来。不论他是她第几任男朋友,他只希望他能成为她永远的现任、她罗曼史上的最后一任。
  "吃吧!"他把一客黑森林蛋糕放在章瑷霓面前。
  程雁羨慕的望着他们,"子疆,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看他们那么恩爱的样子,想必离结婚的脚步不远了。
  "什么打算?"余子疆食不知味的吃着蛋糕。
  瑷霓为什么看到他回座就忽然变得沉默,她刚才拼命央求程雁不要说,有什么事是她不愿让他知道的?她对他厌倦了吗?她决定离开他了吗?
  "譬如说,你什么时候向瑷霓求婚啊?"程雁笑吟吟的啜了口咖啡。
  锵!余子疆猛然松手,手上的叉子掉落盘面的清脆声乍然响起。
  这算什么?是一种暗示吗?程雁是在替瑷霓向他暗示什么吗?她明知道瑷霓不相信承诺,更不想被婚姻所束缚,为什么还要他向瑷霓求婚呢?
  章瑷霓看到他如此惊惶失措,既为他不忍,更为自己感到悲哀和痛心。他要的虽然不是一夜情,但很明显的也不是一份地老天荒的相依。
  看着余子疆的慌乱、程雁疑惑的眼光,章瑷霓觉得自尊被蹂躏了,她不自觉的戴上面具:"拜託你雁子,什么年代了,除了你和大哥,谁会傻得需要婚姻来碍手碍脚的?"她忍住胸口的苦涩,违心的说:"合则来,不合则散,这是游戏规则,我和子疆才没有那么不上道。对不对,子疆?"她自以为这是在替她和余子疆解围。
  余子疆的血液刹那间在体内凝结。
  瑷霓果然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交往定位在成人游戏的范畴||好来好去,不需要任何责任跟理由,她从来就无心永续经营这份感情。
  "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婚姻的保障。"为了不让她害怕他想绑住她而退缩,他勉强牵起一丝笑容。
  "就是啊!你别鸡婆了,多费心照顾家里的小宝贝吧!"她故作轻松的掩饰失落,一双手却在桌面下绞紧。
  她明知道这是他唯一的答案,却在听到时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然后,就像电影里面的情节,两个皮笑肉不笑的人不约而同的端起咖啡,浅尝即止,放下咖啡杯,同时茫然的别开头。
  那一口咖啡百分之百是苦的||这是程雁当时最最确定的事。
  因为她被他们两个拙劣的演技弄胡涂了。
  是她看错,还是她听错了?瑷霓在说谎,一向坦白直率的瑷霓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撒谎。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她是想要欺骗自己?还是想要欺骗余子疆?
  方才余子疆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证明他也诚实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个人在隐瞒什么?或者,是在跟她恶作剧吗?
  教人苦思不解的是,既然他们两人有着如此明白的共识,何以瑷霓眼眶里雾气迷濛;而余子疆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神情泛着淒风苦雨般的阴晦。
  程雁轮流读着他们的表情,下意识的也端起自己的咖啡,才接触到舌头,她立刻吐了出来。
  "怎么啦?"余子疆和章瑷霓异口同声的问,关切的看着她。
  程雁吐了吐舌头,俏皮的说:"好苦,我忘了放糖了。"
  像找到台阶似的,三个人相视而笑,暂时化解了先前尴尬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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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依然转动着黑夜与白天的旋律,章瑷霓的心情一如挂於墙上的钟,在走远和回到原点间不断地轮回。
  一转眼,岁末最后一个大节日圣诞节即将到来。
  在圣诞节的两个星期前||
  "亚伦,剩下的全部拿给我。"章瑷霓站在椅子上,忙着悬挂圣诞树上的饰物。
  不一会儿,她跳下椅子,拍拍手上的灰尘。
  "好了。"她跨后一步搭着亚伦的肩膀,两个人一起欣赏圣诞树布置后的全貌。"怎么样,我们两个布置得还不错吧!"她偏着头问亚伦。
  亚伦兴奋的频频点头,"好漂亮的圣诞树。"他眼里闪烁着光彩。"我从来没有自己的圣诞树,章老师,这颗圣诞树真的是给我的吗?"他仰着脸问。
  "当然啰!"章瑷霓毫不迟疑的说。
  "真的!?"他高声欢呼绕着圣诞树跑。"好棒哦,好棒哦,这是我的圣诞树,我的圣诞树!"最后,他抱住章瑷霓。"什么时候才到圣诞节啊?"
  她擦了擦他额上的汗珠。
  "看你急的,还有两个星期呢。"
  "好久哦!"他噘起小嘴抱怨,思索了一下,突然开口:"章老师,你去告诉爸爸,让我搬回来住好吗?"
  "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伯父伯母吗?"说起余子疆的大哥、大嫂,她跟他们见过几次面,也吃了几次饭,虽然都只是短时间的接触,但是章瑷霓由衷的喜欢他们两夫妇,她深信他们是将亚伦视如己出般的在照顾。
  "是啊,可是我很想爸爸,也很想章老师,我想回家来住。"
  "这……"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不可以嘛?章老师。"亚伦央求着。
  章瑷霓为难的看着他。
  不是不可以,而是恐怕余大哥和雪荷姐会很舍不得。何况她和余子疆现在正投身於新专辑的筹备,两个人平时连约会都已经很困难了,如果把亚伦接回来,谁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呢?
  "章老师||"
  "可是,你爸爸他很忙,没有空照顾你。"她温和的解释。
  "我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不用爸爸照顾我了,你帮我跟爸爸说好不好?"
  他天真的说。
  "好吧,我跟你爸爸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照顾你,如果可以,就把你接回来住,好不好?"
  抵不过他恳求的眼神,她心软的答应。
  "谢谢章老师。"亚伦开心的跳了起来。
  "好了,可以继续布置了吧!"她拿起桌上的圣诞灯。"我们赶快把灯挂起来,等你爸爸一进门的时候我们再把灯打开吓他一跳,好不好?"
  "好。"一听到要吓人,亚伦更加乐不可支。
  "把那盒图钉拿给我。"她接过亚伦递来的胶带,重新站上椅子。
  "章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亚伦一手扶着椅子,黝黑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
  "可以啊!"她按下大拇指让图钉固定住灯线。
  "伯母说,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新妈妈,是真的吗?"
  章瑷霓心悸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
  "她还说,如果你和爸爸结婚,你就会搬来跟我们住,她问我高不高兴?"
  亚伦停顿了一下,完全没有发现椅子上的人连呼吸都困难。
  半晌,清亮的童音继续回荡在屋子里:"我当然很高兴啊,可是如果妈妈回来了怎么办?我是说我真的妈妈。"他赶紧补充。
  章瑷霓试图平复紊乱的心跳,惴惴不安的问:
  "亚伦,你妈妈告诉过你……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说,只要我好好读书,乖乖听爸爸的话,她很快就回来了。"亚伦的声音充满了对母亲的信任与期待。
  章瑷霓又压下两个图钉后跨下椅子。
  "你想念你妈妈吗?"
  "嗯,好想好想。"
  看到亚伦对母亲的殷殷期盼,想必她一定是个好妈妈,不知道余子疆是不是也思念她?
  "章老师。"
  "嗯。"
  "一个家里面,可以有两个妈妈吗?"他困惑的问。
  章瑷霓宠溺的摸着他的头:"亚伦,这不是老师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答案。不过你放心,不论你会有几个妈妈,我相信她们都会很疼爱你的。"
  "哦。"亚伦似懂非懂的应道。
  钥匙的声音传来||
  "你爸爸回来了,快去把电灯关掉。"
  章瑷霓乘机松了一口气,扬起嘴角,和亚伦一起躲藏在圣诞树的后面。
  只是,人可以藏得了一时,心……可以藏得了一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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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分,章瑷霓终於完成最后一张画稿。
  她用力舒展着全身的筋骨,转动着发痠的脖子,一面走向余子疆的工作室。
  她敲了敲门后进入工作室。
  余子疆见到她,拿下耳机。
  "你忙完了?"他顺势伸了伸懒腰。
  "嗯。"章瑷霓随手拾起满地的套谱、纸张。
  "饿不饿?我们出去吃消夜。"他关上运转中的机器。
  她摇了摇头,"我想聊天,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这阵子他们两个都忙坏了。
  "怎么?一天没有跟我抬槓就浑身不对劲啊?"余子疆不改平常两人说话的模式。
  章瑷霓把整理好的套谱丢给他,拿起抱枕坐在榉木地板上。
  "亚伦想回来住。"她调整姿势,上半身懒洋洋的靠在墙上。
  "他告诉你的?"余子疆在她身边坐下。"这孩子,鬼主意真多。"
  "其实,他也在你大哥那里住了很久,你不觉得应该把他接回来了吗?"小孩子离开父母太久,总是对他的心理和人格发展无益。
  余子疆叹了口气,"我知道。可是接回来以后,谁来照顾他呢?"
  "我来照顾!"她自告奋勇。"反正我对现在这位歌手的观察也差不多了,我在家里画就行了,况且亚伦只是需要人陪,他其实很独立的。"
  余子疆注视着她想了想,"不行,这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的。"她只要想起亚伦祈求的眼神就於心不忍,她好希望能完成他的请託。
  "还是不行。"他怎舍得让她太累。"你一工作起来就没日没夜,饭也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还要我提醒,怎么能长期照顾亚伦呢?还是等我找到佣人再说吧!"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嫌她不是贤妻良母的料,不放心把他的宝贝儿子交给她照顾。
  "随便你,反正是你家的事。"她负气的说。
  "你别生气嘛!"他搭着她的肩膀,好言相劝。"照顾小孩子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除非……除非……"他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除非什么?"章瑷霓好奇的问。
  "除非……是自己的孩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章瑷霓一时没有会意过来。
  "亚伦本来就是自己的……"她及时打住。"去你的!"她红着脸轻斥。
  她娇媚的神韵让余子疆生出一线希望。
  亚伦一向和瑷霓很投缘,也许她会因为亚伦而愿意和他共筑家庭,愿意永远的留在他身边。
  "瑷霓,我们……"
  "咦?"她突然发现柜子后面有一个相框。"这是什么?"她拿出相框,用手拂去上面的轻尘,背面有一排文字映入她的眼帘。"给我生命中的女神……"她轻念出声,下意识的将它翻到正面。
  "不要碰它!"余子疆猛然抢过相框,大声的道。
  惊鸿一瞥,章瑷霓只来得及看见照片上有一对男女。男的应该是余子疆,而女的,假设她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亚伦的母亲吧!
  "你干嘛那么大声,吓了我一跳。"不过是张照片,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余子疆神情古怪的将相框放入柜子里。
  "上面都是灰尘,我怕你弄髒手。"他信口胡诌。
  他以前就想把那张照片丢掉,可是一直下不了决心;瑷霓出现以后,他压根儿忘了照片的事,更没料到会被她发现。
  瑷霓的感情观不比一般人,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让她有任何离开他的理由。他不希望因为一张他已淡忘的陈年照片而导致失去她,那太不值得了。
  章瑷霓细细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冷不防的开口:
  "是你和你前妻的照片。"
  余子疆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蔷薇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响起,连一张照片他都那么珍惜,更何况是本人呢?
  "你那么紧张,怕我把它撕啦?"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在意吗?"他揪着眉心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如果它让你不舒服,我可以立刻撕了它。"他紧盯着她的脸。
  "我……"撕了照片,撕不掉你心目中永远的女神又有什么用呢?"好了啦,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尽管摆出来好了,我不会在乎的。"她口不对心的说。
  起码,他肯为了她毁了照片、肯顾及她的感受,这就够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他们已经离了婚,就算他的前妻还是存在他的心底,终究只是个影子,她何苦跟一个影子过不去呢?
  但她的宽容宛如一桶冷水,浇得余子疆每一根神经的细微处都在喊痛。他在心里呐喊着:瑷霓,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在乎呢?
  见他久久不语,章瑷霓心慌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好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她起身走出工作室。
  她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看他,因为她早知道爱上余子疆是条回不了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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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天边的倦鸟纷纷归巢。
  章瑷霓看着自校门口成群结队走出来的小学生,听着他们传来的喧闹声,不禁忆起自己小时候上学的景象。
  好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好怀念那些纯真热情的同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命中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回首时全化成了蜜一般的甜美。
  "瑷霓!"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小陈?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惊喜的问。
  从上次和他吃过饭到现在,辗转已过了一个月。
  "我到附近找朋友,你呢?来接亚伦?"虽然听说她和子疆的感情正稳定发展,面对她,他却还是忍不住心动。
  她粲然一笑,"对啊!这几天刚好有空,所以答应亚伦今天带他去买圣诞节的礼物。"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东扯西扯,待章瑷霓发现校门口空无一人时,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了。
  "糟了!亚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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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瑷霓心急如焚的等待余子疆的归来,好不容易他终於回来了。
  "怎么样?找到了吗?"
  余子疆丧气的摇头。十二月天,他的额头上却佈满了汗水。
  "从家里到学校的路我已经来回走了三次,所有他平常可能去的地方也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他。"
  "怎么会呢?学校的老师也说他早就放学了。"章瑷霓颤抖着说。
  "瑷霓!"余子疆的大哥、大嫂||余铁山和陶雪荷也闻风赶至。
  "雪荷姐。"章瑷霓如见亲姐姐般的迎上前。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天由你们去接亚伦的吗?怎么好端端的小孩子会走失了呢?"陶雪荷焦躁的问。
  "都怪我不好,我在亚伦校门口碰到熟人,多聊了两句,没想到……没想到会错过亚伦。"她心虚的瞄了余子疆一眼。
  "现在自责也於事无补,既然到处都找过,那报警了吗?"余铁山秉持一贯镇定的态度。
  面如槁灰的余子疆拢着二道浓眉点了点头。
  看到大家束手无策的只能乾着急,章瑷霓倍觉自己是罪魁祸首。
  "我再出去找一找。"担心与良心的啃蚀让她实在是待不住。
  "你别再闹了,还能去哪里找!?"余子疆挡着不让她出去。
  "我再到学校去,也许亚伦正在路上也不一定啊!"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
  "现在都几点,天色都暗了,亚伦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可是……都怪我。"章瑷霓懊恼的跺着脚。
  "是该怪你,你既然要跟小陈约会,为什么还要答应去接亚伦?"一想到她和小陈愉快畅谈心事的画面,就好似点燃他心中那枚威力强大的炸弹。
  他生气是因为他提心弔胆,当年童欣雨背叛他的情景历历在目,瑷霓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童欣雨呢?
  "我没有跟他约会,我们是碰巧遇上的。"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呢?"而且我们在的地方是亚伦的必经之处,我怎么会想到……"
  "你当然想不到,因为亚伦不是你的孩子。"小孩无缘无故走丢、女朋友随时随地可能不忠,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章瑷霓能够理解他因为着急而生她的气,却不能容忍他给她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这段日子来,她怎么对待亚伦,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了。
  "鱼子酱,你少血口喷人!虽然亚伦不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也不至於故意把他弄丢。"此时她心里的着急绝不会少於他。
  "子疆,你太过分了。"陶雪荷看不过去的为章瑷霓打抱不平。"你别理他,他急昏头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柔声的安慰章瑷霓。
  一辆黄色的计程车此时在门前停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爸爸!"亚伦从车后座走下来,一看到他们,手舞足蹈的跑向余子疆。
  "亚伦!"余子疆跃身而起,冲向前去将他拥在怀里。"你没事,还好你没事。"他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由上而下端详着亚伦,然后在他的粉颊上重重的亲了一下。"你这个小子跑哪里去了,你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吗?"
  章瑷霓如释重负的握住陶雪荷的手。感谢上苍,亚伦平安回来了!
  砰!计程车门被重重的关上。
  "欣雨!?"余铁山首先发出声音。
  她是谁?章瑷霓急忙向余子疆看去,只见他两眼发直的瞪着亚伦身后的女子。
  "好久不见!"那女子甜甜的说。
  亚伦摇晃着余子疆的手。
  "爸爸,刚才妈妈带我去麦当劳,还有去吃冰淇淋耶!"
  妈妈!?章瑷霓惊讶地将目光挪回她身上。
  难怪她如此眼熟,章瑷霓想起亚伦曾拿照片给自己看;但她本人显然比照片上更美丽。
  好标致的女子!明眸皓齿,甜笑中带着羞怯,尤其是两颊的酒涡更加深了她的柔美。过肩的直发增添她的妩媚,合身的洋装衬托出姣好的身材。
  欣雨!她叫欣雨;难怪余子疆的成名作就叫心雨。她依稀记得歌里面的二句歌词:就像雨是天地最浪漫的旋律,你是我心底的雨……
  她就是余子疆心底不辍的雨,是他音乐里永远的旋律,是他生命中的女神!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子疆呐呐地问。
  "今天下午。"童欣雨的眼神有些疲倦。"对不起,来不及通知你就把亚伦接走,害你们担心了。"她沉静的凝视着余子疆。
  陶雪荷看了章瑷霓一眼。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她拉着章瑷霓的手。
  "雪荷姐,我还有事,我想先回家了。"章瑷霓戚戚然的说,目光却不自主的移到余子疆身上。
  而余子疆却完全没有听到,仍然定定的看着童欣雨,彷彿这世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章瑷霓心一凛,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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