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 第六章

  在枫叶红满飞鹰社后山时,武林盟主陈默和飞鹰社大魁首燕无过同时收到一张来自华山派的喜帖。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久没在江湖走动的缺水竟也收到了一张。  
  十月十六日,华山弟子柳如飞与江湖四大美女之一的白杜鹃将永结秦晋之好。  
  缺水看看手中请柬,随手把它丢到了一边。  
  身为武林盟主的燕无畏,绝对不会带他去这种公开场合,燕无过则更不可能。  
  他现在对袁家,甚至对整个武林白道来说都是一个耻辱。  
  没有人想要看见他,更何况是跟他们心头的大盟主、大豪杰一起出现。  
  不明白白杜鹃为什么要特意邀请他参加这次婚宴。  
  他也不想去,去了干什么?被人暗中戳脊梁骨,被人耻笑么?无畏庄和飞鹰社内耻笑他、看不起他暗中骂他的人已经很多了,他何必再跑出去多招一些白眼?
  燕无畏走进被改成花园的他的院子时,缺水正在修他的葡萄架。  
  用草绳把边角绑牢搭成支架,把旧的不牢固的拆下,重新裹上新的草绳。  
  无畏在他身边站住。  
  缺水回头看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跪下。  
  自从上次在饭厅要他侍候过以后,已经隔了六天,那对兄弟都没碰他一下。  
  为什么?他们已经厌倦了吗?想到这个可能性,缺水把头更往下低了一点。  
  他没有能力抵抗,只能等待他们厌倦。  
  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
  燕无畏抬手摘了一串青溜溜的葡萄,拧下一个放进嘴里。  
  顿时,难言的酸涩布满整个口腔。  
  这个葡萄架是在他们两人同时拥有缺水不久后,他们和缺水一起亲手搭建的。  
  近一年下来,只结了这么一次果,却酸涩难吃得比野果还不如。  
  燕无畏低头看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青年,嘴中的酸涩似乎全部钻进了心里。  
  「起来吧,地上凉,别生病了。」  
  他丢掉葡萄,伸手挽起青年。  
  一阵秋风吹来,青年的衣衫掀开,露出一双笔直赤裸的双腿。  
  他知道在这件长衫下缺水什么都没穿,这是当初他们荒唐的决定,如今却已成缺水的习惯。  
  缺水任由他挽着自己的双臂站着,他不想抬头去看这人的眼睛,因为「温柔」的燕无畏的双眼总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正爱过他疼过他的人。  
  「你收到华山派的请柬了么?」
  缺水点头。  
  燕无畏沉默一会,「你想不想去?」
  缺水迟疑了一下。  
  他有什么打算?他们想让他做什么?为什么要问他去不去?他想或不想有什么区别吗?
  温暖干燥的大手摸上他的头顶,像以前一样轻轻抚摸。  
  风,轻轻地吹着,清澈的池塘漾出一圈圈涟漪。  
  缺水慢慢闭上眼睛。  
  燕无畏似也痴了一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张开口。  
  缺水忽然跪了下来,就像一个听话的性奴一样钻到无畏胯下,讨好地用自己的脸蹭着那个部位。  
  陡然的刺激让燕无畏倒抽了一口冷气,想推开他,但久未云雨的身体却很快就热了起来。  
  「缺水……」沙哑的声音近似呻吟。  
  缺水在下面动得更勤。  
  燕无畏忍无可忍,一把推倒地上的青年翻身压了上去。  
  缺水任他把自己翻过身,更主动撅起臀部让他方便操弄。  
  感觉到后面的火热不断地向他身体深处挤去,明明痛苦得咬紧嘴唇的缺水却露出了一点笑意。  
  这样才对!这才是你燕无畏!你们别想骗我,我知道你们不是陈默!你们已经再也骗不了我!
  ***
  算好时间,六天后,武林盟主佛心绝手陈默偕同其师弟,也是前武林盟主儿子的袁缺水,手持请柬来到华山。  
  他们前脚刚到,飞鹰社大魁首倾城剑燕无过也率领属下四人翩然而至。  
  陈默和燕无过自然不用说了,他们一露面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马还没到达华山山门,华山掌门已经率领席下弟子亲自迎了出来。  
  一番客套后,燕无过领前,与陈默和缺水一起被迎进会客大厅。  
  一进客厅,喝!好一片喜气洋洋!偌大的华山练武大厅被重新安置了百多张桌席。  
  大红的桌巾,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烛,甚至在大厅两侧还有雇来的鼓锣队正等着吉时来到。  
  身穿大红喜袍的新郎官柳如飞、新娘白杜鹃正在大厅中接待来客。  
  可容纳千人的大厅热闹非常,瞧桌席似已经坐了九成以上的客人。  
  看样子,燕无过等人应该是最后一批客人。  
  燕无过见此热闹场景忍不住嘴角一翘,开始幻想缺水只穿一件大红嫁衣坐在床上等他的样子!心痒难熬下忍不住回头,贴近缺水身边低声道:「等我带你回飞鹰社,我们也成亲如何?」
  燕无畏扫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什么都没说。  
  华山掌门只当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缺水闻言……习惯性地点点头。  
  燕无过哈哈大笑,心情愉快至极。  
  不等华山掌门介绍,在场众人有谁不识得这两位在武林中风头正健的一黑一白二枭雄!就算有那新出道的,在自家前辈或朋友的指点下,也立马醒悟到这两人的身分。  
  千百人的眼光一起集中到这二人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仇恨的,也有爱慕的……
  柳如飞偕白杜鹃迎上前来。  
  缺水退后一步,躲进燕无畏的阴影中。  
  燕无过跨前一步,却迎上看见他就飞奔而来的茅山老道。  
  「陈盟主,袁少侠。」  
  柳如飞行礼,白杜鹃福了一福。  
  缺水低着头,也不知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不回礼也不寒暄,默默无声地跟在燕无畏身后向内走去。  
  白杜鹃想要说什么,被柳如飞拉住。  
  白杜鹃想要挣开,见柳如飞面色不愉随即放弃,毕竟现在的场合,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燕无过被茅山老道缠住,拉着他死活说要到飞鹰社住上几日。  
  燕无过被这个童心犹存的老道缠得哭笑不得,又不能随性一掌拍死他,只得含笑应酬。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心存道义的飞鹰社大魁首,而不是任性妄为的留燕谷主呢!只这么一转眼功夫,燕无畏和缺水已经被先领到里面的上席去了。  
  「咦?那不是袁正啸袁大侠的儿子袁缺水吗?怎么他也来了?」有人不解。  
  在外界传言中,袁缺水应该还在闭门思过中才对。
  「袁缺水是谁?」有好奇的人询问道。  
  「你连袁缺水是谁都不知道?也怪不得你,如果你参加了一年半前的武林大会你就不会这么问了。他啊,我劝你离他远点最好!免得沾一身腥!」  
  「嘻嘻,说不定我们刘小弟就好这个道呢!」  
  「胡说什么!刘小弟出身武林世家,正人君子家风严正,你可不要随便乱说!」  
  「嘁!出身武林世家又怎么了!」有混黑道的人看不惯了,「你们那个前武林盟主的儿子袁缺水不就是出身大大的武林世家吗?还不是一样喜欢撅起屁股给男人操!留燕谷主那么丑的一个妖魔他也能跟他打个火热,留燕谷主死了以后还不知道他怎么熬得他那个日子呢!」  
  「不是有他师兄陈默嘛!哈哈!」  
  「喂!你们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那袁缺水无耻丧德不代表我武林正道……」  
  「别说了!老王!奶奶的,那个兔二爷简直丢尽我们正道的脸!提起来我就恶心!怪不得袁大侠要退隐江湖,有这样一个败坏门风的儿子他能不退隐吗!他竟然还好意思跑出来招摇?」  
  「你们知道吗,听说倾城剑没事就往无畏庄跑,据说啊好像就是为了那个袁缺水……」  
  「真的假的?燕大魁首会看上那种货色?」  
  「嘿嘿,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啊,嘿嘿!」  
  「你们不要胡扯!本小姐才不相信燕大魁首会和那自甘堕落的巫山公子有什么牵扯!他去无畏庄,无非是为了和陈盟主探讨黑白两道的和平共处之道罢了!」  
  「梁小姐妳就知道了?难不成妳夜夜守在那袁缺水的『闺房』外不成?哈哈!」
  缺水跟在燕无畏身后,从那桌年轻英雄、英雌的桌前走过。  
  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小,变到了真正属于窃窃私语的高度。  
  这下,他是真正的听不清楚了。  
  白杜鹃嘴上没说什么,眼睛却一直在注意缺水的动向。  
  她看缺水的眼神很奇怪,不像别人一样是单纯的鄙视,似乎还包含了一些其它的感情,有不甘,有怜悯,也有……庆幸。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作为主人的华山派掌门在安排席位时,特地把他和当今武林盟主隔了开来。  
  既不是一派之尊也不是一门之掌,更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的他,被分到了另外一桌。  
  燕无畏见之,也没有阻止。  
  屁股刚沾上椅子,本来坐在他身旁的两人突然起身,向别的桌席走去。  
  缺水笑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对面有人对他眨了眨眼睛。  
  缺水看看他,似乎有点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你是袁缺水?」隔壁的隔壁位置上的少侠人物突然问他。  
  缺水点头承认。  
  「江湖上对你的传言可是真的?」
  缺水喝了口茶水,心想这个少侠倒也心直口快。  
  解释又能有怎样的结果?有谁会相信他所说的?与其说出来求人相信自取其辱,还不如干脆点头承认。  
  所以他再次点了点头。  
  「哗!」一杯凉茶泼到他的脸上。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一泼就中,愣了一愣,丢下一句无耻起身就走。  
  桌上的人全呆了。  
  袁缺水的行为虽然令武林人不齿,但因忌惮他身后的身分,也只敢嘴巴上说说闲话而已,谁想到这个衣着华丽的少侠人物竟敢当众给他难堪?这是谁的后人?胆子怎么这么大?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冲着武林盟主存心挑衅来的?而且那袁缺水怎么不躲?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坐在上席,正在与各门各派大人物寒暄的武林盟主身上。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块。  
  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放任?缺水举起袖子擦了擦脸。  
  对面那个对他眨眼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的神色,开口道:「你怎么不躲?」
  怎么躲?我现在的身手连个地痞都不一定打过。  
  缺水没开口,他想不起这人是谁,也不想和他结识。  
  「欧阳!你怎么坐到这桌来了?」有人走过来不客气地在那个青年的头上敲了敲。  
  叫欧阳的青年回头欲拉来人坐下,「唐六,你看这是谁。」  
  唐六瞄了缺水一眼,冷哼一声:「一个废物有什么好看的!」  
  「唐六!」欧阳轻喝,赶紧看了看缺水。  
  缺水像没听到一样,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眼前的茶杯。  
  「他不是废物是什么!堂堂前武林盟主的儿子竟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泼水上面!那个据说是他师兄的如今的武林盟主,不也任由别人侮辱自己的师弟!走!不准坐这桌!免得小爷生气吃不下饭!」
  那边燕无畏抬起头向这边看来,唐六的声音虽不大,但也足够让他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侮辱缺水?注意到缺水潮湿的额发濡湿的前襟,燕无畏的眼神一瞬结冰,后又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样子。  
  刚才忙于和那些难缠的掌门派主之类的打交道,以为他能照顾自己,一时竟忘了缺水已经功力全失!刚站起身,已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哇啊——」伴随着一片惊叫,一个身穿锦绣玉衣的男子挥舞手脚,惊叫着被人当众抛出了厅外!「砰!稀里哗啦!」厅外的盆栽遭了殃,被毁了大片。  
  厅内人人探头向外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有几个眼神特别好,而且一直在注意某人行动的人虽知道是谁干的,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缺水抬头往外瞟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低下头。  
  他不想引起任何人注意,被人泼一次凉茶就够糟了,他不想再被泼上一些其它的什么。  
  「燕当家。」对面的欧阳抱拳为礼。  
  缺水一惊,他都不知道燕无过走到他身边。  
  燕无过的脸色冷得不能再冷,周身发出来的寒气冷飕飕的可以冻死人。  
  跟在他身后的四名属下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的大魁首怎么突然一怒至此!刚才他们的大魁首还在和那个茅山老道把臂言笑,一闪眼就不见了他的人影,再看到他,就已见他把人家一个大活人当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然后就见他们那最讲究风度、最讲究气质的大当家,一脸吃人的表情虎着脸出现在那袁缺水身侧。  
  缺水抬头看看身边的男人,见到那熟悉的冷酷青白面容,快要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在见到他的手向他伸来时,更是僵固住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  
  对面的唐六把手放到欧阳的肩膀上,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手伸到了他脸上,柔软的丝巾触感让缺水愣住。  
  燕无过就这样站在缺水身侧,带着一脸要杀人的表情,却用着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面庞。  
  确定他身上已经没有潮湿的地方,这才把巾帕迭起塞进怀中。  
  看到这幕的人个个哑了声音,有看到缺水被人泼凉茶的人已经明白,外面那个折手断腿,大声骂着是谁暗箭伤人的家伙为何会那么倒霉了。  
  「以后谁再敢这样对你,我杀了他。」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说完燕无过拖开椅子,在缺水身边坐下。  
  倒吸凉气的声音传出。  
  刚才还在说,不相信燕无过和袁缺水有什么关系的侠女、千金们,睁大了眼睛,一个个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  
  「啊哈哈!」注意到这片异常的华山掌门齐双修打着哈哈走了过来。  
  「燕大当家,您请上席。」  
  「不用了。我坐这儿就可以。」  
  燕无过懒洋洋地笑。  
  「这……」华山掌门为难地看了看上席的宾客们。  
  论资格,这桌的小辈们没一个够格可以和飞鹰社大魁首平起平坐。  
  「齐掌门,让在下为燕大当家陪席如何?」武林盟主陈默微笑起身,不容华山掌门多说,向同席的其它人告罪一番后,快步走到缺水另一侧拉开椅子坐下。  
  顿时,这一桌的小辈们表情各异,有激动的,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  
  虽说他们和燕、陈二人年岁相差不大,甚至还有比他们年长许多的,但江湖上论的不是年龄,讲究的是实力和势力。  
  而现在全武林最有实力和势力的两个大人物就坐在他们身边,加上燕无过倾城天下的美貌,有女孩子已经面红一片捂嘴说不出话了。  
  而本来想拉着欧阳离开的唐六歪头想想,竟也矮身坐了下来。  
  华山掌门脸上哈哈笑,心中在求神拜祖,只求他徒儿千盼万盼的大喜日子,不要弄出些麻烦才好。  
  同时也暗暗责怪起那个还在门外,向自己人大吼大叫的伤号。  
  你说你小子再了不起,也别在我华山派的地盘上找袁缺水的麻烦啊!你有种上无畏庄单挑去!想到这里也不由得奇怪,武林大会上袁缺水的表现可圈可点,一身武艺恐怕不下燕、陈二人,怎么如今连杯冷茶都避不开?是故意,还是别有隐情?
  那伤号的家人也可能是同门的人,怒气冲冲地往这边走来,大概已经从众人的反应中确定伤人的主儿了。  
  「吉时将至,爹还请上座。」  
  齐双修的儿子也是华山派的大弟子齐秀峰,走到父亲身边相请。  
  齐双修乐得从此困境中解脱,连忙告罪两句,乐呵呵地往喜堂正中央走去。  
  那里柳如飞和白杜鹃已经在等待。  
  「是谁伤我儿子?!」算帐的人来了,还恰巧挡住了华山掌门的去路。  
  齐双修心中叫苦,暗中更把对方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不得不陪着笑脸抱拳道:「这不是石家庄庄主石大侠吗?哈哈!久仰大名,快请上桌!」
  「等等!」石家庄庄主手臂一举,寒着脸道:「我不过稍稍迟来一盏茶功夫,怎么我儿子就被人折手断腿,丢在你华山派大厅门外!人伤在华山派地盘内,你身为华山派掌门,是不是应该给我石某一个交代?」
  「这个……」齐双修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燕无过的方向。  
  那边燕无过也不知在干什么,脸上还带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可惜桌子挡住了齐双修的视线,否则他就可以看见,飞鹰社大当家正抓着巫山公子袁缺水的手捏来捏去地玩。  
  「咳,石兄,齐掌门大喜之日还请暂且息怒。而且与其找不知情的齐掌门,不如直接询问当事人来得快,你说是不是?」一直坐在上席看热闹的王宇突然在此时插嘴道。  
  燕无畏不含任何表情地看了向这边走来的王宇父子一眼。  
  他做盟主这一年来,这王家父子给他找了不少麻烦,前段时间朝廷突然插手武林之事,并出兵灭了好几个占山为王的绿林帮派,他和无过就怀疑是这王家父子在中耍的卑鄙伎俩,可惜苦无证据。  
  那几个帮派的一些头脑逃出来,找了黑道大魁首的燕无过给他们作主,其中还有一个人找到他。  
  他和燕无过为了救出那些帮派无辜的妇孺,已经和朝廷专管此次剿灭的官员交涉不下四、五次。  
  如今有这么一个可以挑拨石家庄和飞鹰社的好机会,他们父子怎么会不善加利用?
  「王兄。」  
  石家庄庄主石真安勉强收敛怒气向王宇施礼,看样子两人似认识已久。  
  「石贤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王宇关心地问。  
  一提到伤势惨重的儿子,石真安刚勉强按捺下的怒火又重新升腾。  
  「燕无过!我石家庄是抢了你的买卖?还是断了你的财路?你竟无缘无故把我儿子打成重伤!」
  齐双修和儿子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担心。  
  他们本来也不想邀请这么多人,但柳如飞执意如此,说是不愿委屈了白杜鹃。  
  如今风光是风光了,但紧接着麻烦也来了!
  燕无过像到这时才注意到石真安,抬起头来笑如春风拂面,「原来是石庄主,久仰大名。」  
  「哼!」石真安拂袖,气自己竟然在对方倾城一笑中闪了闪神。  
  「你说你的儿子……不会是刚才被我扔出门外,那个无礼无教养、缺乏家教、欠缺管教的莽撞小子吧?」
  「你说什么?!」石真安被气得暴吼。  
  「我说石家庄在武林一向赫赫有名,且以家风持正而闻名,门下弟子无一不是仁义礼孝贤行正品端。尤以石庄主更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造福一方,怎么会生出那般不懂人情世故,随意侮辱他人的混帐东西!我不相信他是石庄主的儿子,就算是,为了石庄主清明,在下也不得不忍痛出手代为教训。石庄主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又是送高帽,又是摆道义,燕无过一番话堵得石真安半天说不出话。  
  「你、你……我儿……犬子到底做了何事,让燕当家不得不代为出手教训?」这句话说出来时,石真安的脸都青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自己?」燕无过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石真安忍了又忍,阻止王宇开口,对身后的随从喝道:「把小孝带来!」
  王宇回头想对儿子嘱咐什么,却发现儿子王清竹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且神色奇怪。  
  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王宇看到了低头无语,似乎对外界没了反应一般的袁缺水。  
  袁缺水,他曾经以为会是他王家称霸武林的关键。  
  没想到陈默却更上层楼,加上留燕谷主的故意捣乱,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一年不见,当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却变得如老僧一般古井不波。  
  刚才石孝把茶水泼到袁缺水脸上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试问世间有谁能忍受得了这种侮辱?可他为什么会毫无反应?而且为什么不躲不闪?再仔细凝神看去,越看越觉得袁缺水似乎和一年前大为不同。  
  但到底哪里不同呢?王宇看不出来,可在王清竹眼里,却觉得袁缺水似乎比一年前更为清秀了。  
  对,是清秀!他以前也没觉得袁缺水有多好看,但不知为何如今看到他,竟有种老鼠在心里爬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  
  看着眼前安静的缺水,这一年来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撩人呻吟,似又响了起来……
  被紧急施救过的石孝,被石家庄下属抬了过来。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大厅内近千人竟一起停住了喧哗,默默注视起这边的发展。  
  新郎、新妇眼看吉时越来越近,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柳如飞其实并不想把婚宴弄得如此铺张,但白杜鹃一句「我想让天下人知道我嫁给了华山柳如飞」,就有了如今的场景。  
  柳如飞不明白,白杜鹃到底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她嫁给了他,还是想让那个人后悔?!
  「小孝!我问你,在我没来之前,你到底做了何事?!」为表示自己没有护短之心,石真安大声叱问自己的儿子。  
  石孝的胸膛上下起伏的厉害,嘴巴张了又张。  
  「说!」燕无过轻笑,明白石真安在做样子给在场所有的人看。  
  「我……我看到那个无耻的妖孽了!我见他实在不知羞耻,才忍不住用茶水泼他。他这样的人……」石孝瞪着缺水的方向一脸恨意和鄙视。  
  石真安皱眉,「你说你用茶水泼了谁?」
  「袁缺水那个妖孽!」石孝大声说。  
  燕无畏与燕无过同时扬首,又同时轻声冷笑了一下。  
  但他们的动作太轻微,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动作的一致。  
  「如果不是袁缺水,陈盟主又怎么会拒绝姐姐的婚事。姐姐自从上次在保定看见他就……可陈盟主却说他暂时不想婚嫁之事。那明明就是借口!如果不是那无耻妖孽袁缺水迷惑了陈盟主,陈盟主又怎么可能会拒绝武林第一美人的姐姐!我是为了帮姐姐出气……」  
  「住口!」石真安脸都气白了。这儿子也太会给他丢脸!他再怎么也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一件事来!他对此事可是一点都不知情。  
  有人发出笑声,石真安听到后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他女儿号称武林第一美人,不知有多少人去石家求亲。如今倒好,这事一传出,女儿怕不羞死!想想,又瞪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  
  没有人说话,似乎都在等石真安如何处理此事。  
  石家庄对上飞鹰社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闹起来,说不定很有可能颠覆目前江湖黑白两道微妙的平衡状态。  
  故而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等待事态发展。  
  更有人在心中大喊:今天可真没白来!就在所有人都盯着石真安时,突然一道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石庄主,如果有人当着近千人的面在你妻子脸上泼水,你会怎么做?」微带沙哑的声音明明应该很不悦耳,却不知为何吸引住所有人的耳朵。  
  那种轻微的低沉,略略的沙哑,以及温和的语调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燕无过、燕无畏同时转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讶异!欧阳和唐六也没想到那人会在此时突然开口说话,俱愣愣地看向对面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到他身上。  
  袁缺水抬起头,唇角含着一丝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微笑,坦然面对近千人的目光。  
  「你说此话是什么意思?」石真安皱眉,似也没想到袁缺水会在此时开口,小心谨慎地问道。  
  「我在问你,石庄主,请你回答我。」  
  燕无过、燕无畏暗中交换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看事态发展。  
  「我……」石真安咽下一口唾沫,这才发现这个问题有多难回答。  
  「如果石庄主的夫人遇到这种事情,我想石庄主必定会让侮辱自己妻子的人付出代价对么?」
  深吸一口气,石真安不得不回答:「对!」
  缺水点头,望向身边的燕无过微笑着说道:「那么无过为我这个爱人出头,教训侮辱我的人,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呢?」
  哗——此话一出,华山派的大厅就如烧开的滚水一般,沸腾起来!巫山公子袁缺水竟然当众承认,他和飞鹰社大当家倾城剑燕无过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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