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身贵族 第三章

  不记得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猛然回神,人已在捷运站了。
  「凯蕾,妳还好吧?」琦君关切地问道,终于感到她恢复点生气了,之前脸色之难看,吓得她都不敢吭声。
  凯蕾连连深呼吸奸几口气后,才开口。「不好!」
  「妳别紧张嘛!师父也说还有机会,只要妳在二十八岁生日前结婚,就不用害怕会独身一辈子。」
  「——半年!」
  「啥?」
  「离我二十八岁生日只剩半年的时间。」凯蕾望着远方,有气无力的说道。
  「咦?是今年吗……我以为明年才是——」
  「东方算命都是算虚岁的。」
  「啊……」
  微扯嘴角,带出了苦笑。「要我半年内结婚……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别这么说,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有人认识几天就结婚了,所以、所以——半年还是绰绰有余。」
  看见琦君一脸认真的模样,靳凯蕾反而涌起一股想笑的冲动,可是此时此刻,若真能笑得出来就好了。那表示她根本不把师父的话当一回事,偏偏事实却是——
  她该死的在意!
  在毫无预警中被人点出的「未来」,仿佛是有人事先预告了世界末日会在哪一天到来一般。
  她的二十八岁生日……成了生命中最关键的一天?!
  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要相信算命说的话,但非理智的那一面也会紧接着忠告——如果那是真的的话,该怎么办?不可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呀!
  「妳要不要再去找一个算命师确认一次?」琦君提议道。
  凯蕾转头望向她。「找另一个人证实还是解套?如果那个也是很『神准』的师父告诉妳,妳的真命天子是另外一个人,妳怎么办?再去找第三个?第四个?看谁得票率最高?」
  琦君脸色微微发白,她是冰雪聪明的,不会不懂她的意思,最后重重叹了口气。「唉!其实我心中早已有数,只是仍有疑惧,所以才会想要……『认命』一点,说服自己不要再三心二意,拖愈久,我愈迷惘,造成的伤害也会更大。」
  她的话暂时让凯蕾将自己的问题搁在一旁。
  「刘总什么时候开始追妳的?」
  迟疑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半年前……」
  果然!「这么说他来公司不到两个月就看上妳了,这家伙……」忙着适应公司环境之余,也不忘搜寻目标呀?
  琦君脸微红。「其实刚开始我也有明确拒绝他,也让他知道我有个论及婚嫁的男友,可是他……好强势,也好固执,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我,然后——」
  「妳就被打动了?」
  琦君无奈地点点头。
  暗暗叹息,若有个年轻、英俊、富有的男人钟情自己,锲而不舍的追求,除非是木石,否则怎么可能不动摇?
  「妳男友知道刘总追妳的事吗?」
  琦君点点头。「他什么事都知道,我并没有瞒他。」
  「所以他也知道妳的心有……」
  「当然知道!不过他表示绝对会尊重我的选择。而且他非常有自信,我最后一定会选他。」说到这,琦君脸上多了一抹娇羞。「真受不了他,哪来这种自信?」
  凯蕾轻笑。「男人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当然要保持自信,怎可轻易示弱呢?」顿了一下。「何况他的确该自信的,毕竟妳最后的确选择了他,不是吗?」
  琦君叹口气。「我不否认是多年的感情基础和相处使我做了决定,但……刘总也是一个好男人,他所带给我的感觉……有如回到年轻时刚谈恋爱、被追求的时候一般,让我觉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变得好美、好特别。」
  随着话语,琦君的脸庞也散发出一股教人目炫的光彩,美丽极了,这是只有被爱、被追求的女人才会展现出来的。
  一种类似嫉妒的情感涌上,酸得教人喉头、脸口都发疼。
  「——打算怎么跟刘总说?」
  「我会再度表态拒绝,如果他还是不接受,」琦君摇摇头。「那就是逼我辞职了。」
  她吓了一跳!不过不否认,那的确是最后逼不得已的解决方法,可她怀疑,年少气盛的刘总会那样轻易的放弃?
  「哎!先不要说这个,现在不是担心我的问题的时候,而是妳……只剩下半年,所以现在妳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在这段时间嫁出去!」琦君紧紧握住她的手。
  凯蕾再度哑然,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好像百货公司在做年终清仓大拍卖?
  独身一辈子……
  思绪从「命运日」那一天拉回,凯蕾走回办公桌后方坐下。
  被人有如法官对犯人宣判一般的为下半辈子下了预言,那种感觉就像当下被雷打到,脑筋一片空白,难以置信。
  现代人流行做单身贵族,她也很自豪自己目前仍是其中一份子,但要一辈子都是单身贵族……
  不!她没想过!更没想过那会是命中注定的……
  往后靠向椅背。
  在人生过了差不多四分之一时,会突然听到未来四分之三的日子里将会过独身的日子……说不恐慌是骗人的。
  然后就在她恐慌、琦君积极推波助澜的情况下,她的相亲大业于焉展开。
  只是——能在二十八岁生日到来前嫁出去吗?或者该说——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可以说服自己去嫁给某个男人吗?
  她闭上眼睛。
  这才是最大的难关呀!
                
  下班后,原本和金维熙有约,但他突然来电说临时要加班,所以就取消了。
  凯蕾很怀疑他是否真的要加班,不过有鉴于她还不是他的谁,所以只能把这样的疑问放在心里,当作参考评鉴资料。
  这些日子以来难得晚上有空闲,每天都排满了约会,一、三、五跟林逸涛,二、四、六则跟金维熙……
  为了能尽快做出二选一,跟他们两位近来可说是密集式的接触,隔天便会见面、约会,只是……为什么还是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呢?
  今晚的约会取消了,是不是该打电话给林逸涛,邀他出来呢?毕竟此刻是在跟时间赛跑,如果今晚不赶紧补排一些活动,会不会造成影响呢?
  拿起话筒想了五秒后又放下,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这一个半月下来——约会相亲、相亲约会!
  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过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下班生活……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怀念?!
  放假!这个想法让她感到莫名的轻松和快乐。嘴角不住扬起。
  不用在另一个人面前扮演「未来可能是个贤妻」的角色,可以忠实扮演自己,她有种暂时得到自由的解放感。
  顺利解决了今天的工作进度,准时打卡下班,因为没约会,所以不用冲到化妆室补妆,就这样轻装简便地拎着包包回家。
  接连几天都是在外面餐厅吃套餐,吃到有点腻了,进家门前先到附近的welcome采买一些食物,打算自己动手做,她的手艺不赖,而且也爱下厨,毕竟只有自己才能掌握自己喜好的口感。
  拿着大袋补充食粮,一踏进管理室,管理员卢先生便叫住她。
  「靳小姐!」
  「是?」
  「有妳的东西,刚送到的。」卢先生笑吟吟的说道。
  「是什么?」
  管理员弯身从下方拿出一大东红玫瑰。「喏!妳的,请签收!」
  「哇!这是——」她又惊又喜地接下了花束,香甜的玫瑰芬芳立刻充斥了整个鼻息。
  「大约十分钟前,花店人员才送到的。」
  放下购物袋,拿起插在花间的卡片细瞧。
  是金维熙——希望她能原谅他今晚失约,并保证会在下次约会时补偿……
  看完卡片后,有片刻不知该笑还是该懊恼?
  如果今晚他真的是因为加班的关系而不得不取消约会,情有可原,犯不着送上这束花要她谅解。
  实在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呀!
  当然再继续往好处想,这也许是他的体贴、诱人之处,的确想要为他的失约做弥补……
  不过不管如何,能收到一束这么美丽的花,心情自然而然就感到愉悦。呵!有多久没有收到男人送的花了?凯蕾皱眉思索一下……唔!年代已久不可考,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
  捧着花,转身欲走。
  「靳小姐,妳还有东西没拿!」管理员叫住了她。
  回头一瞧。噢!真糟!竟然忘了拿购物袋,脸立刻热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敢正视卢先生,深怕会看到他脸上的嘲笑……
  「晚安!」凯蕾略带慌乱地抓起购物袋后赶紧溜走,实在太糗了,所以当管理员在她后面又说了一些话时。也完全没听清楚他讲了什么,可能是在说再见之类的吧,或是……在取笑她的忘我?
  管他的!无听谓。
  走进电梯之后,凯蕾看见壁上镜子反射出的自己,脸色酡红,还挂着一抹傻兮兮、止也止不住的微笑。
  呵!真的很开心呀,开心到想要在电梯里转圈圈呢!
  脸一直埋在花间嗅闻,直到进了家门也闻个不停。
  进去的剎那,突然感觉到有件事不太对劲——
  为什么屋里的灯是亮的?……上班前她明明都有关的。
  缓缓从花中拾起头,眉头紧皱,四处打量,就在这时——从她房间走出一个人,而且脸上还戴着骇人的面具。
  她立刻倒抽冷气,眼睛大瞠,全身因受到惊吓而僵直。
  接着一阵闪光突然闪过,让她眼睛反射性地闭了起来,尽管让她眼前一阵黑,暂不能辨物,却也让她开始有了反应。
  「啊~~」尖叫声从口中窜出,她本能的把手上所有的东西都往那人砸过去,然后立刻往外跑。
  在拉开铁门冲出去一甽!
  「蕾蕾,别慌!是我!我回来了!」戴着面具的男人喊道。
  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凯蕾全身再度一僵,手定在门把不动。
  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全身一时无力地像水般瘫软下来,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该死!终于知道管理员最后要跟她说什么了。他是想告诉她——
  这家伙回来了!
                
  瞪着眼前吃得狼吞虎咽的男人,不知情的会以为这人是从难民营中跑出来,头发像乱草,脸上也满脸胡渣,一副历经风霜貌。
  原本被他的恶作剧吓到火冒三丈,更别提他近两个月来无消无息,对他早已怒不可遏,她不知为此发了多少次誓——若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狠狠揍他、骂他一顿,然后宣布跟他断交,永不往来,可当看到摘下面具的面容时,她的惊讶取代了怒火。
  才几个月没见,他整个人瘦到剩皮包骨,脸颊的胡须一大把——不知道多久没刮了,若不是他出声叫她,只怕她一时也难以认出。
  「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她忍不住尖声骇道。
  他只是举手摸摸脸,然后笑嘻嘻地说道:「待会儿再跟妳详说。蕾蕾,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吃妳做的蛋炒饭?」
  不知怎地,一听到他这样说,泪水立刻盈眶。
  最后她是一边摇头,一边含着泪水快步冲进厨房做饭,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
  江皇昱——真是她命中的克星。
  见他将一大盘蛋炒饭吃得精光,一锅热汤也都下了肚,她放下动也未动的筷子。
  「皇昱,海啸过后你到哪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南亚大海啸发生时,他人就在槟城,当地看到新闻报导时,差点没吓晕,还好这人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让她稍微松口气。叮嘱他要尽快回来,他没答应,反而说会待久一点,之后就全无消息,让她担忧到不行。
  他将口中食物咽下后才开口。「我加入救难队,协助救灾去了。」
  果然!他的个性不可能让他放着事情不管,她叹口气。「我猜也是,不过你好歹给我个消息,免得我挂念。」
  「你也知道灾后那边的通讯都断了,电话不好打,信更是不能寄,所以也没办法联络上妳,反正也没发生什么事嘛!」
  「若你真有事时怎么办?更没有办法打电话通知我!」
  「不会啦!妳是我的紧急联络人,若我真出事了,妳一定会头一个知道的。」他朗笑道。
  这人……还笑得出来?为什么可以这样漫下经心呢?难道没想过她会难过下安吗?深吸口气。「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
  「那你要回来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别告诉她机场也没电话。
  「想说给妳个惊喜。」他拾起头露齿一笑。「我有拍下妳见到我的瞬间模样喔……厚!痛!妳干么突然踢我?」
  咬牙切齿的。「也给你一个『惊喜』呀!」说完后顿了一下。「你至少可以通知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之前有打电话给妳,可是妳都不在,妳知道我最讨厌对答录机讲话,所以怎么能怪我?」江皇昱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不可以被影响!每次被他那双有如小鹿般无害的黑眼珠瞅着,整个心魂都会被震动,再大的怨气、怒气、火气、废气也都会减弱,不忍再骂下去,最后就会让无奈取代,更惨的是责怪自己没用,比骂他还有效率多了……
  「少来!你不会打到我公司吗?别跟我说有什么时差问题。」
  「啊——我就是不记得妳公司的电话。」
  怒火扬起。「我不是有抄给你,而且还夹在护照里!」这人真的把她的交代当作耳边风?
  「就不见了嘛!」
  「不见?」声音忍不住扬高。「你敢跟我说不见?」
  「不能怪我呀!妳也知道过海关时总会夹上一些有的没的过境单子,在抽放之间不小心就会掉了……」
  连连吸气、吐气,才不致跳过桌面把这家伙给掐死。她咬着牙。「你可以背起来的。」
  「就没背呀!」
  哼!心抽了一下,他的记性不是不好,只是有选择性,只选择他想记的、喜欢记的、在意记的,关于她的一切,他也是有选择项目记的……
  她闭了闭眼,认了!真的认了!
  推开椅子。「随便你,反正这是你家,你高兴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我又在意什么?」
  没错!这里是他家,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帮他看房子,简言之她是房客,他是房东,所以有什么资格干涉他呢?
  将桌上已空掉的碗盘收起,走进厨房放进水槽。
  一回来就饱受他莫名的惊吓,还得赶着弄吃的给他,浑身早已充满了黏腻的油烟味,原本未吃晚餐的胃,在经过这一连串事情之后不仅没胃口,更胀痛了起来,心情益发低劣。
  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碗盘。
  「喂!妳到底怎么了?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妳却在跟我闹脾气……好啦!我承认我错了!好不好?不该没有事先通知妳就回来。」江皇昱走到她身后。
  当他把手搭在她的双肩,脸颊靠近,嘴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说话时,心立刻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该死!该死!他怎么可以对她用这招?!
  这个男人的身体对她而言是个放电体,只要他主动碰触她,皮肤表面上每根细微的寒毛都会起感应,会想要靠紧他撑住自己,免得自己像全身力气被抽干一般的瘫倒……
  不想教他察觉她那突然跳得飞快的脉搏。
  「别气啦!」他软声说道,胡子若有似无的不停刷刺到她的耳垂,逗得她又痒又热,吞了口口水,别过脸,拉开与他的距离。
  「好啦!好啦!你先去把胡子刮掉,不要在那边当猪鬃刺人。」
  「猪鬃?!」他怪声怪气地叫道,愈是被这样说,就愈要闹她,刻意伸长「猪鬃」刷她,弄得她尖叫连连,拚命闪躲。
  「喂!真的很痛!江皇昱,你再不去刮胡子,我一定会亲自动手,连毛带皮的替你一起割掉!」
  吓!「那我还有脸吗?」
  「谁理你呀?快去啦!」她笑骂道。
  「嗄?我留胡子不好看吗?我以为这样会多点男人味。」他退了开来,摸摸胡子说道。
  她忍不住笑出来,扭头横睨他一眼。「很『脏』的男人味吗?这样的话……嗯哼!是有啦!」
  「脏呀?有那么严重吗?」他一边咕哝着,一边往浴室走去。「我觉得这样很成熟……真要刮?」
  不容反驳。「去!」
  「唉!」
  听到他刻意装出无奈的叹息,她又笑了,但笑容很快就隐没在唇角。
  男人味……他哪还需要借着胡子加持呀!
  在她的心中,又有哪个男人及得上他的分量?
  将碗洗好后,瞥一眼浴室,他还在里面,看样子整理他那堆乱胡的工程可不小。走进客厅,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束红玫瑰。
  她手掩住唇,天!她怎么完全忘了?
  原本让她今晚心情很好的花束,却在方才惊吓中被当成防身武器丢了出去,不少花瓣都因此而脱落。
  凯蕾忙走过去,满怀愧疚的将花拾了起来,匆匆走进厨房,打开柜子搜出个大小合用的空瓶子,忙灌水将它插上。
  看着那东玫瑰花,有些枝哑都折坏了,咬着下唇拿着剪刀把它们剪下,挫折感益发强烈了。
  感觉上——不是只有伤害了这束花,也辜负了某人的心意。
  「那玫瑰花哪来的呀?」江皇昱从浴室走出来。
  她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基于某种理由,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相亲的事。
  「买的还是人家送的呀?」
  「……你觉得呢?」问这种废话?难道不相信有人会送花给她?这时抬头看到他,惊呼立刻逸出,奔到他面前,动作猛烈地捧住他的脸。「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瘦成这样?」
  怎样也没想到,他居然瘦到连脸颊都凹陷了。
  皇昱苦笑。「我也不知道,刚看到这个模样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见到凯蕾表情充满了担忧,他拍拍她。「没事啦!可能是前阵子太操了,反正妳很快就会帮我补回来的,对吧?」
  她只是皱眉死瞪着他。
  「哎唷!真的没事啦……对了!我有帮妳准备好几份礼物,保证妳一定会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把她推到客厅沙发坐了下来。「我去拿给妳看,等我一下!」
  瞪着他的背影,好烂的转移话题技巧!
  补?!再怎么补得白白胖胖,只要他一离开,一切还不是又变得一样?她郁郁地想道。
  十五秒后,江皇昱将他尚未拆封的行李拖了过来。
  看他献宝一般的端出了好几样东西——包括他方才惊吓到她的那副面具,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跟她诉说每件东西的来历以及取得过程……
  而她一如以往,总是立刻被他说的故事给吸引,专注听着。
  江皇昱——他这个人如果是生在古代的西方,职业必定是吟游诗人,拿着竖琴在各个城堡间游荡说故事,而所有的贵族仕女会深深的被他吟唱的故事打动、着迷。
  他就是有办法让人如身历其境,随着他一起冒险、一起经历过那样的事。
  她还生气吗?
  不!
  他就是有本事让她忘了生气……也有本事让她的心里再度除了他,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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