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官 第35章

  「我一会儿怎么唤它?唤它勾陈吗?」用银链挥飞一根倒在山路上的细树,文咏卿又问。
  「它可是比你老上了好几百岁,好歹唤它声勾陈大人吧。」轻轻拉住文咏卿,皇甫骧与她一道在路旁大石上休息。
  「你——该不会也比我老上了好几百岁吧?」取出水囊递给皇甫骧后,文咏卿突然脱口问道。
  「丫头,你开始会跟爷开玩笑了呢。」本已优雅将水囊送至唇旁的皇甫骧,闻言后水也不喝了,望向文咏卿笑得眼都眯了。
  「谁跟你开玩笑了。」被这么一揶揄,文咏卿脸都红了,「要不你怎么老丫头、丫头的唤我。」
  这个问题老实说困扰文咏卿许久了,因为他第一次开口唤她时,便是丫头来、丫头去,至今依然,可她真没看出他有大她那么多。
  况且,正常的话,大伙儿都是唤姑娘,一见面就喊丫头,通常只有长者才有这习惯。
  「那你希望爷唤你咏卿、小卿,还是卿卿?」静默了一会儿后,皇甫骧突然似笑非笑问道。
  「这——」听着皇甫骧口中吐出的昵称,愈听,文咏卿愈脸红心跳,因为虽过往都有人用这种小名唤过她,但不知为何,由他口中唤出,就是让她莫名感到一股淡淡羞涩。
  夜空星星闪烁,但夜空下却再无半点人声,半晌后,文咏卿突然起身向东边望去,「我听到声音了!」
  「你去吧,爷在这里等你,因为它约莫不愿让爷见到它现在的模样。」对文咏卿点点头,皇甫骧和声嘱咐着,「勾陈性子本就倔,如今脾气更不会太好,但因为是你,所以虽可能得花上好几夜的时间,但没问题的。」
  「你别乱跑啊,大半夜的,又是深山,跑丢了可不好找。」虽知皇甫骧肯定有自保之道,不至受到夜兽攻击,但文咏卿就是不放心。
  「爷一直会在这里的。」似是为让文咏卿安心,皇甫骧脱下手套举起手指向四方点了点,而后又在她背心上点了点。
  又望了皇甫骧一眼后,文咏卿才在他的微笑中安心转身,跳上树梢,直向悲鸣声奔去,不久,就望见一个沐在月光下的石台上,有一个蜷缩着的黑影。
  那无声的悲鸣,刺痛了文咏卿的心,令她再忍不住轻轻飘落石台,然后远远地轻声说道:「勾陈大人,您好,我是文咏卿。」
  勾陈依然动也不动一下,但悲鸣声却变得愤怒了。
  「您若不愿,我绝不会多走近您一步,但我会在这里陪着您。」
  安静盘腿坐至石台上,文咏卿就那样静静陪了勾陈一夜,感受、体会着它所有的恨、苦、羞辱与不甘,直至天明,才和声与它道别。
  第二夜,文咏卿依然在自报家门后,远远又坐了一夜,但她能听出,那悲鸣声中的愤怒,有些缓缓褪去了。
  第三夜,文咏卿坐近了些,第四夜,更近了些,到了第五夜,她走至了勾陈的身旁,然后蹲下身,「勾陈大人,能让我看看您的后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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